本來該發財的大年初一,卻硬生生地賠了一筆錢出去,宇文皓好心疼,斥責包子幾個沒看好妹妹。</br> 包子好生委屈,哪里知道妹妹忽然就點火了呢?那眼睛啾啾地冒火星,攔都攔不住啊。</br> 但是,他們也沒舍得叫爹去罵妹妹,妹妹一臉知道錯的樣子了,好可憐啊。</br> 宇文皓抱著閨女,閨女把頭縮在他的懷中,仿佛是真知錯了,但是連續兩次放火,他就算再偏寵瓜瓜,也不能這么縱容著,怒斥了瓜瓜幾句,瓜瓜扁嘴哭了起來。</br> 他冷下心,就是不哄,讓她哭,瓜瓜見爹爹竟不若往日那般寵著她,哭著也沒意思了,執著宇文皓的袖子,低低地說了一句,“瓜瓜知道錯了。”</br> 宇文皓卻還是不理她。</br> 元卿凌狐疑地道:“祈火不是說三歲才壓不住嗎?怎地現在兩歲都沒到,就壓不住了?之前去了現代,沒了時空禁錮才放的火,現在回來這里了,還是放火,怎么回事啊?”</br> “不知道。”宇文皓瞧著她,“你都不知道,我怎么會知道呢?”</br> 元卿凌嘆息,“可能要提前送過去了。”</br> 宇文皓沉默了半晌,道:“會不會是一場意外呢?”</br> 元卿凌看著他,“我欣賞你這么樂觀,但是,看情況你猜測錯了。”</br> 她握住他的手,勸道:“其實,你可以這樣想,早一些送過去,也能早些回來,是不是?”</br> “話是這樣說,但這么小的孩子就離了爹娘,太可憐了。”宇文皓知道送去是在所難免了,只是,嘴上還是忍不住這么說。</br> 元卿凌瞧著瓜子,感受著她的情緒,一點都不覺得她認為自己可憐,相反,瓜子想跟哥哥們在一起多過跟爹爹在一起。</br> 這話自然不能說,太傷老五的心,他接受不來。</br> 只是他也得慢慢接受,他的六個孩子,心性,心智,智商,情商都要比其他孩子高出許多,許多,這就注定他們會早早地離開父母,進入他們想要闖蕩的領域里。</br> 再不舍,也是要放手的。</br> 晚上,一張大床,一家八口睡在一起,孩子們睡得東倒西歪,早過了睡覺的時間,加上玩瘋了,入睡之后都打起了輕微的鼾聲。</br> 宇文皓和元卿凌沒睡,坐在床頭上,執手依偎,看著孩子們的睡容,不久之后,孩子們又要回去上學了,相處的日子如此短暫,孩子們不知道珍貴,他們卻懂得,也舍不得浪費相處的每一分一秒。</br> 第二天,夫婦兩人頂著熊貓眼,給孩子們派發了壓歲錢,孩子們鬧著說要去肅王府磕頭拿紅包,他們都不敢去了,昨晚才燒了人家院子,今天怎么好意思帶孩子們去磕頭?</br> 小財迷湯圓頑強地道:“爹爹,就是因為賠了一大筆錢,咱今天才更應該要去,爭取把錢磕回來。”</br> 宇文皓哭笑不得。</br> 不得不說,這方法很好。</br> 于是,不要臉的一家人又去了肅王府。</br> 肅王府已經收拾干凈了,諸位親王也都帶著孩子們過來磕頭,正廳里坐了一群人,孩子們排著隊,魚貫而入,會說話的孩子總歸是占便宜的,逗得老人家十分開心。</br> 老昌王夫婦家財豐厚,用一個籮筐裝著金瓜子和金葉子,磕頭之后,便讓孩子們自己去拿,一雙手能拿多少拿多少,五個孩子恨不得長出幾雙手來,多抓幾把。</br> 平南王也準備了好多大金豬,一個孩子脖子上掛一塊,沉甸甸的,墜得孩子們都直不起腰來。</br> 宇文皓看著,好生羨慕,恨不得把腦袋也伸過去讓平南王掛金豬。</br> 到了正月初十,要把孩子們送回去上學了。</br> 這一次,宇文皓和元卿凌兩人都去,朝中的事暫時交給冷首輔。</br> 宇文皓這一次去,主要是想見見祈火和月兒,想問問瓜子怎么回事了,不是說壓制了嗎?</br> 徐一以要護駕為理由,跟著前往。</br> 曾經怕那個時代,但是,回來之后心心念念,還是想去一趟啊。</br> 到了現代,與岳家相聚之后,便邀約了祈火夫婦出來說話。</br> 聽得瓜子放了火,燒了肅王府的院子,祈火也顯得很吃驚,抱過了小瓜子細細地看了一下,道:“可能你們要提前把孩子給我了。”</br> 宇文皓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聽到他這樣說,還是很難受,很不舍,問道:“就沒別的法子了嗎?你不能再封壓一次嗎?”</br> “不行,她的能力見倍增長,只這么壓著遲早還是會出事。”</br> 宇文皓無措地看著元卿凌,“那怎么辦?”</br> 元卿凌心里也不舍,看著瓜瓜靜靜地躺在祈火的懷中,那乖巧純凈的模樣,心里頭就有些揪痛。</br> 她握住宇文皓的手,“先別急。”</br> 祈火的夫人月兒道:“孩子交到我們夫婦的手中,你們可以放心,她在你們身邊是什么待遇,在我們身邊也是什么待遇,委屈不了她。”</br> 月兒溫柔的話,叫人莫名信服,宇文皓輕聲道:“我倒不是擔心會虧待了她,只是,舍不得啊。”</br> “誰叫你們生了一個不凡的女兒呢?”月兒伸手輕輕地撫摸著瓜子的臉頰,眸子里也有寵溺之色,從知道這孩子要跟在他們身邊開始,月兒就很大期待,期待著她能快些到來,“而且,她的能力不可估量,超出我們所有人的想象。”</br> 宇文皓把閨女抱了回來,緊緊地抱在懷中,“我們先回去商量一下吧。”</br> “可以。”祈火并未刁難,見他實在難過,便寬慰道:“其實,你們也沒必要這樣,一年我會帶她回去兩次,一次陪你們住一兩個月,你們若得空也可以來看看她。”</br> 宇文皓知道祈火已經很體貼了,可這個時候還是沒辦法馬上把孩子就交給他。</br> 告別之后,回了家中,一家人商量這件事情。</br> 元教授知道女婿心里的不舍,承諾說一個星期會去看孩子一次,如果祈火允許,還能接過來他們這邊住,孩子會一直有親人在身邊。</br> 五個哥哥也承諾會照顧好妹妹,而且,妹妹在這里他們會更開心,妹妹也會開心。</br> 湯圓甚至抱著宇文皓說:“就算讓妹妹選擇,妹妹也希望留在我們身邊,她喜歡我們,多過喜歡爹爹的。”</br> 巴掌落在湯圓的屁股上,宇文皓氣結,“誰說的?”</br> “不信你問妹妹!”湯圓不服氣地道。</br> 瓜瓜躲在宇文皓的懷中,眨了眼睛,湯圓哥哥這傻孩子!</br> 宇文皓沒敢問,就怕瓜瓜說喜歡哥哥不喜歡爹爹。</br> 不過瓜瓜卻很懂事,伸手抱著宇文皓的頸脖,奶聲奶氣地道:“喜歡爹爹!”</br> 宇文皓狂喜,使勁親了瓜瓜的額頭幾下,女兒到底是貼心的小棉襖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