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連續在京中搜了兩天,依舊是任何消息都沒有。</br> 但是城門那邊揪出了一人,這人就是晏之余昔日的舊部,他受刑不過,招供了,說進京的共有三十人,至于當晚進宮行刺的有幾人,則不知道。</br> 顧司帶著人滿城搜索,把這些人都給找了出來,連同被拿下的十二人,三十人都全部抓捕歸案了,但是,便是再怎么用刑,他們都說沒有抓過公主。</br> 而這一批人,也都說沒進過皇宮。</br> 宇文皓開始從宮里查,他之前就懷疑有人留了空子,一查之下,果真查出有一名禁軍收了刺客的銀子,故意引開了禁軍,讓刺客進來的。</br> 宇文皓當了皇帝之后,第一次下旨殺人,竟敢勾結刺客讓刺客混入皇宮刺殺,不誅九族算皇恩浩蕩了。</br> 三天了,小瓜失蹤三天了,音訊全無,宇文皓急得像一頭負傷的野獸,脾氣也暴躁得不得了。</br> 就連元卿凌,之前總說瓜瓜沒有危險,但是,如今都急得不行了。</br> 就在大家都六神無主之際,安豐親王夫婦和三大巨頭抵達京城了。</br> 安豐王妃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抓著一只小鳥,乘坐馬車進宮去。</br> 當宮門的人看到安豐王妃抱著的正是失蹤幾天的公主時,喜得都跪下來了,忙地跑進去先稟報皇上。</br> 宇文皓和元卿凌急忙走出去,見安豐王妃抱著的孩兒,不就是瓜瓜嗎?</br> 宇文皓一手把孩子抱在了懷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淚水濕透眼底,瓜瓜乖巧得很,窩在他的懷中也沒說話,像極了大錯的孩子。</br> 元卿凌也哭了,撫了一下瓜瓜的臉,再仔細看她,確定無恙,才疑惑地問王妃,“王妃,您怎么會抱著瓜瓜回來?”</br> 王妃沒好氣地道:“她去了那邊。”</br> 宇文皓和元卿凌對視了一眼,皆為震驚,“去了那邊?怎么會?誰帶她去的?”</br> 王妃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道:“先進去給我端杯茶,從鏡湖一路回來,我連水都沒喝一口,怕你們擔心,先給你們送回來了。”</br> 元卿凌忙道:“好,快請進去。”</br> 迎了王妃進去,坐下來之后,宇文皓抱著瓜瓜親了一下又一下的,不愿意放手,就連元卿凌想抱一下,他都沒放手,然后就看著王妃,問道:“這到底怎么回事?您說啊。”</br> 王妃喝了一口茶之后,道:“在褚小五住院檢查期間,我在醫院里頭,就聽得你爸爸說瓜子來了,我還以為你帶著她回來呢,殊不知到了你家里,就只見到瓜子和小鳳凰鳥,還有你五哥個兒子一臉心虛的樣子,查問了一番,才知道你六個孩子,互通意識,他們想念妹妹,妹妹想念哥哥,他們便發了意念叫瓜瓜過去,剛好……”</br> 王妃說著,伸手指了一下小鳥,小鳥鉆到墻角去,一副反省的樣子。</br> “它有時空行走的能力,瓜瓜又是它的主人,瓜瓜起了念頭,它負責執行,就這樣,不用通過鏡湖,直接就穿走了。”</br> 夫婦兩人聽得膛目結舌。</br> 這丑不拉幾的鳥,竟有這么大的能耐?</br> 還有孩子他們,竟能互通意念?</br> 元卿凌怔了一下,“但是,他們互通意念,我怎么不知道?”</br> “包子招了,說他們自己建了一個意念的頻道,可以互通意念,沒連通你的,所以你不知道。”</br> 元卿凌頓時氣得不行,他們自己建群,不拉她進群?</br> 她咬牙切齒,“怪不得,我說能感知到瓜瓜安全,也能感知到她開心,就是不知道她的方位,原來竟是不同時空,豈有此理,看來我得去一趟,狠狠地揍他們一頓才行。”</br> “要揍!”宇文皓也氣得不行的,這幾天搞得人仰馬翻,結果是他們幾個鬧出來的事。</br> 王妃看了他一眼,道:“你揍他們做什么?是瓜瓜自己的意思,她有這個動念,小鳳凰才能遵照她的意思去辦,他們幾個頂多是有份攛掇而已。”</br> 宇文皓惡狠狠的神情頓時凝固了,瞧著躲在他懷中的女兒,那黑葡萄似的眸子如此無辜,一點都不像做壞事的孩子,怎氣得下?</br> “說到底,還是他們攛掇的錯,不知道妹妹年紀小啊?”宇文皓頓了頓,又瞪了一眼小神鳥,“還有你,明日把你放油鍋炸了!”</br> 小神鳥發出了嚶嚶的聲音,一步步跳著過來,踩在地上的羽毛上,委屈而無辜地看著宇文皓,倫家留了信的。</br> 宇文皓還是瞪著它,舍不得罵瓜瓜,總得找個出氣筒。</br> 小神鳥趴在了地上,無精打采。</br> “你們夫婦,明日還是想想怎么安撫無上皇他們幾個吧。”王妃沒好氣地道。</br> 元卿凌又怔了一下,“怎么了?”</br> 王妃悻悻地道:“她到了那邊,差點鬧出人命了,沒了時空禁錮,祈火的封印失效,她的能力濫用,燒了暉宗爺的房子,剛好他們幾個在里頭說話,被大火困住,命都差點交代過去了,虧得我和你伯祖父回來及時,這才救出他們,但是,也夠可憐的,毛都燒沒了。”</br> “啊!”宇文皓和元卿凌震驚得很,心驚得很,后怕得很,若是王妃回來不及時,瓜瓜豈不是弒了曾祖父他們?</br> 宇文皓訕訕道:“她……年幼不懂事嘛。”</br> “她是不懂事,但是本事大,你們得好生看著,三歲之后,必須交給祈火,不然的話,北唐不定什么時候被她燒光了。”</br> “這就有些夸張了!”宇文皓說,他心里清楚的,但是,總不好幫著指責瓜瓜,瞧著孩子,如今多乖巧,嚇怕了吧?這般想著,心里頭不禁又軟了幾分,抱得也更緊了一些。</br> “行了,我走了,真乏了!”王妃說完,便起身走人了。</br> “慢走,王妃慢走!”元卿凌還在失神中,見王妃要走,慢一拍地起來相送。</br> 王妃走后,夫婦兩人抱著孩子,面面相窺。</br> 這事鬧得這么大,怎么收場啊?</br> 宇文皓瞧著瓜瓜,她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想裝無辜,反正閉著眼睛,打著輕鼾,細柔的皮膚泛著光澤,長睫毛投下了一排陰影,如蟬翼般靜止,這天使一般的人兒,怎么會是小混世魔王呢?</br> 而這小混世魔王,要開始了自己的人間實習了嗎?</br> 宇文皓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看來,到了三歲真要給祈火帶了,咱都不懂得這些,不知道怎么教她控制。”</br> 但是,真的好不舍好不舍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