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伍返京,紅葉與猴子也跟隨,他在豐都城也出手了。其實他不去也成,安豐親王早就安排了一切,安豐親王之能,對付晏之余,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br> 四爺他們抵京之后,先回了府中見公主和行哥兒,一家人吃了頓飯,四爺才入宮去復命。</br> 私怨只提了三兩句,說該得到懲罰的人,如今正在遭受該得的懲罰,人沒殺。</br> 剩下的,便是說正事。</br> “我與娘親在豐都城逛了小半個月,民情基本是摸透了,天算世家在民間還很有名望,而豐都城的百姓對晏之余的統治其實是有怨言的,賦稅太高,經濟繁榮的成果,最終都落到了晏之余的手中,所以對于朝廷接管豐都城,民間大部分人是歡迎的。但是,若說從此天下太平,不可能,有那么一小部分的人認為城主就是他們的皇帝,朝廷接管豐都城,是侵略豐都城,后續會有一些麻煩。知府一職,需要謹慎。”</br> 宇文皓道:“嗯,伯祖父跟朕舉薦了一個人,是陸源,你覺得如何?”</br> 四爺眉目溫潤,“我爹舉薦的人,我贊成!”</br> “你爹?”宇文皓看著他,王妃是他的師父,那安豐親王難道不是他師丈?怎么是他爹了?叫一句師娘還貼切些啊。</br> “嗯,安豐親王,我爹!”四爺沒打算解釋,反正就這么認定了,這么多年雖沒喊一句爹,但他在心里就是爹。</br> “噢!”宇文皓笑笑,也沒打算問。</br> 四爺告退的時候,宇文皓叫了四爺一聲,四爺回頭,“什么事?”</br> 宇文皓問道:“需要朕召集幾個人和你喝酒嗎?”</br> 四爺淡淡地道:“不好意思,我娘叫我早些回家喝湯!”</br> 說完,一抖衣袖,昂首挺胸地出去了。</br> “小樣!”宇文皓悻悻道,又喊了一聲,“給大娘帶句好啊!”</br> “妥!”遠遠飄來一個沒尾音的字。</br> 宇文皓看著穆如公公,“你發沒發現四爺自從有了娘之后,整個人變得有些囂張了?”</br> 穆如公公笑道:“有嗎?”</br> “有,有一種讓人忍不住想上手的沖動。”</br> 翌日,宇文皓傳了陸源和笑紅塵入宮,問了他們的意思。</br> 兩人都同意,說京中一切太平,愿意到比較不安穩的地方去,才能建功立業。</br> 他們猶豫都沒有猶豫一下,宇文皓倒是不舍了,看著笑紅塵,“這么多年了,你一直在朕的身邊……”</br> “行,我們不去!”笑紅塵干脆地說。</br> “呃……”宇文皓尷尬地看著她,“朕也不是這意思。”這笑紅塵,讓人煽情一下都不成,人家家底就那樣,沒什么好獎賞的,說幾句好聽的當賞賜還不行嗎?</br> 笑紅塵撲哧一聲笑了,“知道您不舍我們,但我們不是去了不回來,等豐都城真正安穩下來,我們還是會回京的。”</br> “行,擇個日子,朕為你們餞行!”宇文皓這一次沒矯情了,實在地道:“你們為北唐做的,朕永遠記在心頭。”</br> “皇上不必這樣說,這是我們做臣子的本分。”陸源躬身道。</br> 過了兩天,宇文皓安排為他們夫婦和紅梅門的人餞行,特意邀請他們入宮吃宴,還請了諸位王爺和四爺冷靜言紅葉顧司等。</br> 席間,四爺不沾烈酒,只喝了清淡的梅子酒,勸酒的時候,人家就一句,“娘說喝酒傷身,少喝。”</br> 勸了幾句,宇文皓好想拿酒壇子砸他腦袋,以前不知道誰喝酒喝得兇,勸酒也勸得兇呢?</br> 現在有娘了,就說喝酒傷身,以前怎么不說?</br> 好在,總有人陪喝,懷王自打進了官場,也沾了點酒氣。他不敢多喝,一杯起,兩杯止,三杯回家見娘子。</br> 歡歡喜喜地送走了陸源和笑紅塵,宇文皓和元卿凌開始打算包子他們上學的事了。</br> 汽水二人組還小,可以再留兩年,但是,人家嚷著說要回去上幼兒園,死活不愿意留了,非得跟著三位點心哥哥去,讓元卿凌和宇文皓十分頭疼。</br> 讓宇文皓稍稍有些安慰的就是還有閨女在身邊,所以,被汽水二人組弄得不勝其煩之下,揚手道:“去去去,都去。”</br> 孩子們自然是高興,但是,雪狼和虎兒也撒脾氣了,鬧著要跟去。</br> 這就滑稽了,在現代怎么可能養老虎和雪狼呢?</br> 偏生這幾頭畜牲十分有靈性,懂得人事,知道小主人這一次去不是去十天半月,是去好幾年,怎么呵斥都不止,非得鬧著去。</br> 最后,還是包子好說歹說,告知它們自己有寒、暑二假,還有平日的假期,一年加起來起碼有四個月能回來,也就是說起碼一年里頭有差不多半年在這里,這才消停下來,愿意隔著時空一起長大。</br> 因為去上學的,所以元卿凌得跟著去,把孩子們上學的事辦好。</br> 這件事情之前在現代就提過,所以找路陽給孩子們上了戶口,當然,給孩子們上戶口,也得給他們夫婦上戶口,總不能把孩子寄認在哥哥的名下。</br> 這事路陽辦妥了,他們都是有戶口的人了。</br> 加上原先買了房子,也屬于附近的學區房,上學不難。</br> 這日元卿凌準備好,拖著五個孩子去跳鏡湖。</br> 走的時候,孩子們哭得那叫一個傷心,抱著妹妹千叮萬囑說哥哥會很快回來,哭完了妹妹這邊,又抱著各自的寵物哭了一場,讓它們乖巧,等他們回來。</br> 最后還是宇文皓喝了一聲,“哭得這么難受,不如不去?”</br> 哭聲戛然而止。</br> 不舍是一回事,非得要去又是另外一回事,怎能因為不舍就不去呢?</br> 馬車噠噠噠地往萬佛山去了。</br> 宇文皓這一次沒送,朝中的事忙,來回需要幾天,他不好總是離開,派了徐一去護送。</br> 徐一自打去過一次之后,回來就怕了現代,但是日子久了,竟想起了現代的各種好,一路去的時候,跟包子他們說,讓他們幫忙買點那邊的好用的東西回來,玩具什么的也可以,給糖果兒玩。</br> 最后還嘆息了一聲,“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去一趟呢?”</br> “想去啊?那便去吧,到那邊去伺候暉宗爺!”元卿凌笑著道。</br> 徐一想了想,“還是算了,我舍不得阿四和果兒。”</br> “可以帶著阿四和果兒去啊。”</br> 徐一又想了想,“還是算了,伺候皇上比伺候暉宗爺好多了。”</br> 暉宗爺好鈍啊!</br> 自是不敢說出口的,暉宗爺的鈍是皇家機密,不可輕易外泄。</br> ——</br> 今天是大年初一,六月在這里給大家拜個年,祝福每一位看我書的親們,牛年大吉,身體健康,萬事如意。同時感激大家去年對我的包容,理解,陪伴,去年對我而言,是極其艱難的一年,好在有你們,感激,感恩,愿你們心想事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