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王府里的一群摘星樓“余孽”得了銀子之后,由安豐親王安排了行程,烏泱泱地出門去了。</br> 出門的時候,震天動地,把逍遙公給驚醒了,他披著衣裳出去打聽了一番,聽得說是黑衣老者們都出門去了,不由得奇怪地問無上皇,“他們去哪里啊?”</br> 無上皇在廊下抽著煙,抬起百無聊賴的眸子,“昨天晚上聽到煒哥動員他們,說他們為北唐守了一輩子,該去走遍大江南北,看看他們守護的江山是什么模樣的。”</br> 首輔走過來,笑著道:“煒哥但凡說這么雄偉的話,就必定有目的,估計是要支使他們離開。”</br> “那你覺得他要做什么呢?”逍遙公坐下來問道。</br> “不知道,不過一會就知道了。”首輔淡定得很。</br> 逍遙公往無上皇身邊挪了挪,伸出兩根手指,“來根?”</br> “休想!”無上皇淡淡地白了他一眼,一個月就這點量,還給他一根?</br> “豬弟姐姐明天過來,我告狀!”逍遙公威脅道。</br> 無上皇扔了煙頭,氣得一巴掌刮向他的后腦勺,“你敢?”</br> 逍遙公蹲下去,撿了還點著的煙屁股嘬了一口,嘴里徐徐地噴出煙霧,煙霧繚繞之間囂張地道:“我不止要告你抽煙,還要告你昨晚喝酒了,還打我。”</br> 無上皇抄起鞋子就要揍他,首輔過來架開,對無上皇道:“你給他得了,不然一天叭叭叭的,沒完沒了。”</br> “不給!”無上皇最恨十八妹威脅。</br> 首輔輕輕推了他一下,眉眼示意,“給吧給吧,回頭一告狀就得檢查,你屋中還藏多少你知道,我屋中也藏著寶貝呢。”</br> 無上皇好奇的很,“你屋中有什么寶貝藏著啊?”</br> 首輔無奈地道:“上回瓊州知府回來述職的時候給我帶了檳榔,豬弟姐不讓吃那個,說什么致癌物,但我好吃這口。”</br> “那玩意真不好吃,你還是少吃吧。”無上皇道。</br> “抽煙也沒什么好抽的,你為什么還抽?”首輔反問。</br> 逍遙公伸出手問無上皇,“你給不給?”</br> 無上皇悻悻地給他甩了一根,“你沒救了!”</br> “你們才沒救!”逍遙公得了煙,轉身進了屋。</br> 沒一會兒,便有人前來稟報,說安豐親王夫婦背著包袱出門去了。</br> “說去哪里了嗎?”無上皇問道。</br> “沒說,就說得空會回來住幾天。”</br> 首輔說:“估計要回去了。”</br> 無上皇悻悻地道:“也不來道別一聲,真不夠意思。”</br> 逍遙公在屋里頭說了一聲,“估計是他們心里也沒底能不能正式回去,如果不能正式回去,道別有什么用呢?如果能正式回去了,他們要回來道別也容易。”</br> 無上皇支著下巴,“孤還想去一趟,不知道以后可有機會去嗎?”</br> “怎么沒有?以后皇后回去辦那個什么制藥的,咱跟過去玩幾天不就可以了嗎?”首輔說。</br> “不帶十八妹!”無上皇充滿惡意地道。</br> 逍遙公撲哧一聲笑了,就他們倆老弱殘兵,還能把他給甩下了?</br> 不過,他就是喜歡看他們天真無知的樣子。</br> 逍遙公此言不虛,過了幾天,便見安豐親王夫婦又背著包袱回來了,還抱了一只大西瓜灰溜溜地回了摘星樓。</br> 大家只當沒事發生一樣,仿佛不知道他們曾經離開過。</br> 倒是逍遙公八卦得很,去探聽了消息,王妃告訴他,回去之后舍不得這里,又回來了,畢竟在這里習慣了,有割舍不下的人,等把他們都熬死了才回去。</br> 逍遙公感動了一番,回去告訴褚首輔和無上皇,無上皇不相信,“是還不能回去吧?畢竟,北唐還不算真正意義上的大國。”</br> “不管什么原因,反正他們還在!”首輔只關注結果,過程不重視。</br> 倒也是!</br> 日子匆匆,如流水般滑過,轉眼年關將近,過了年,宇文皓便打算把點心和二寶送回去讀書,留下小瓜子在身邊。</br> 心里頭總是擔憂著祈火說等瓜瓜滿三歲就過來帶她走,祈火的來歷,他其實不算全然了解,只是在現代里聽他們說了一下,可實際如何,還是不知道的,怎么放心讓他帶走?</br> 這事,一直在心頭懸著,不能安心,想著年后趁著把孩子們送過去的時候,讓老元好好打聽一番祈火的事。</br> 新帝登基的第一年團年夜,宇文皓接了無上皇和太上皇回宮團年,皇室宗親也一并入宮團聚。</br> 公主肚子大得很,不便于行,所以今年就沒回娘家,年初二元卿凌親自去探望她,順便給她檢查檢查。</br> 以前四爺總是說一胎生三個就好,畢竟一次性解決了所有的事情,但真等到宇文齡懷孕難受之后,他就改變想法了,一個就好,危險系數不那么高。</br> 元卿凌檢查過,確實也是一個,四爺就很放心了。</br> 宇文齡雙腳水腫得比較厲害,走路艱難,且胖得很,這主要是四爺的錯,宇文齡懷孕過了反應期之后,吃得很多,元卿凌都交代了要少吃多餐,但是宇文齡控制不住,總是一直喊著餓,一直理智的四爺疼媳婦,就開始不理智了,變著法給她弄好吃的,每次他自己都說再吃一頓,下一頓少吃,結果每一頓都吃很多,元卿凌來檢查的時候,他就叫人瞞著,說確實少吃了。</br> 等到后來體重超標太多,元卿凌告訴四爺說孩子大生產會比較危險的時候,四爺才知道害怕,但是公主的胃口養大了,要節食就很痛苦。</br> 年初二這天,元卿凌是特意來檢查的,就怕過年飯菜豐盛,氣氛到位,四爺不理智又給她吃多了。</br> 到了冷宅一查問,還真吃多了,而且還吃得吐了。</br> 元卿凌首先就拿四爺問罪了,四爺這一次是真無辜,宇文齡吐了,他也急得不行,因為這一次宇文齡是偷偷地吃,沒給他知道。</br> 宇文齡慘白著臉,又內疚又難受,拉住元卿凌的手就苦惱地說:“我知道要少吃,但是我實在是忍不住,除夕的晚飯,我只吃了幾塊雞胸肉,吃了小半碗的米飯,到了夜里,餓得要緊,一直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大年初一這天實在就忍不住了,趁著他出去分派利錢的時候,我就躲在廚房里吃了一頓,吃的時候十分痛快,一時沒想到吃多了……你別怪他,真和他無關!”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