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不該是這樣發展的,宇文皓應該說湯圓年紀小沒辦法跟著他出入生意場所,所以,會退而求其次用湯圓狼補償給他,然后他順水推舟答應下來。</br> 這本來是一舉三得,第一,他順遂心愿,當了北唐發展的智囊團首腦,掌控國家經濟命脈。</br> 第二,他如愿帶走湯圓的雪狼,彌補了他這輩子沒有雪狼的遺憾,頂多等到湯圓長大了再還給他。</br> 第三,他依舊可擺出高姿態,給宇文皓一個他隨時可以甩手不管的人,讓他不要太多要求,畢竟從湯圓變成湯圓狼,宇文皓有愧于他。</br> 一心致力于發展國家經濟的宇文皓,為什么這么輕易就放棄了?他不是該死皮賴臉死磨硬泡嗎?</br> 宇文皓瞧著他一時怔然的臉,心頭樂得暗傷,但面上半點不露,道:“朕還有事忙,四爺回吧!”</br> 四爺嗯了一聲,“好,那我便走了。”</br> 話是這樣說,但是卻坐著不動,眼珠轉了轉,問道:“你一會兒有什么事忙啊?”</br> “跟冷靜言商量一下,看誰合適出任戶部智囊團的首腦啊。”宇文皓道。</br> 四爺又哦了一聲,“那確實是大事,不能耽誤的。”</br> “自然是!”宇文皓看著他,一副你為什么還不走的神情,甚至還做出了一個走你的手勢。</br> 四爺十指交叉放在身前,兩根大拇指不斷地轉動,抬起頭恢復了溫潤儒雅的神情,“有興趣下盤棋嗎?”</br> 宇文皓壓壓手,“下什么棋?朕不愛下,也一定會輸給你。”</br> “做人不能沒有自信,昨天輸,今天贏也不定呢。”四爺說著,就揚手叫穆如公公準備棋盤。</br> 宇文皓自然不是真想趕他走,便勉為其難地道:“行,就下一盤,朕還忙著呢。”</br> “就一盤!”四爺執著地布下棋局,請他過來。</br> 這局棋子,毫無廝殺,只見四爺步步退讓,到最后,宇文皓自然大獲全勝。</br> 四爺輕輕嘆了一口氣,潔白如玉的臉上也有一絲欣賞,“皇上昨天晚上一定苦練棋藝了。”</br> “并沒有!”</br> 四爺看著他,固執地道:“你有,但我也是愿賭服輸的,既然輸了,那這什么智囊團的首腦,我擔任便是。”</br> 宇文皓呃了一聲,看著他,“方才有說過你輸了就出任智囊團首腦的話嗎?”</br> “說了!”四爺收拾著棋盤,“我技不如人,無話可說,應下就是。”</br> 他站起來,拱手,“告退!”</br> 說完,他轉身飄飄然出去,但玉樹臨風的腰卻沒昨天挺得那么直,暗暗咬了咬牙,走出御書房許久,竟聽到宇文皓輕快的口哨聲傳來,四爺臉都黑了。</br> 人生第一次上當,雖然是心甘情愿,卻不是一個很好的開始啊,百思不得其解,到底問題出在哪里呢?</br> 就這樣,四爺走馬上任,當了戶部的智囊團首腦,籌謀北唐未來十年的經濟計劃。</br> 但作為首腦,他上班的時間還是比較彈性的,絕對不會影響他陪伴公主。</br> 因為,他斥巨資購買了冷宅附近的一所院落,稍稍改建一下,成立了智囊團辦公室,他就直接在這里上班,所有的會議也在這里進行。</br> 這種做法有些張揚了,自然就引得朝中一些老臣的不滿,認為四爺托大,本該是在戶部衙門辦的事,召開的會議,為什么要遷就他呢?</br> 所以,四爺剛上任,就有人在早朝上參了他一本,說他浪費公帑,窮奢極侈,起了一個壞頭,帶壞了朝廷的風氣。</br> 所謂新帝新風氣,這個風氣還是很講究的,朝中大臣也很在乎,尤其,參四爺的還是一位無上皇朝的老臣子,這就尤其顯得重要。</br> 換做是往日還是太子的時候,宇文皓輕飄飄一句就能懟回去,人家自己出的錢,朝廷不干預,算什么浪費公帑?</br> 但這上升到朝廷風氣的價值觀上,且是早朝這么嚴肅的場合,加上宇文皓才登基,這龍椅底下,還沒多少帝業墊著,所以就不是三言兩語能搪塞過去的,而且,這位老臣還口口聲聲標榜自己是無上皇朝的人,資歷老,權威不容動搖。</br> 好在,睿親王幫著侄女婿,殿上反駁了參奏的老臣,讓他算一算四爺這些年總共給朝廷捐資多少,拿人家銀子的時候不說人家窮奢極侈,如今人家為便利行事,自己花錢提供場所為朝廷辦事,還要遭受非議,就說是窮奢極侈了,對得住人家這些年捐的錢嗎?</br> 一番話,說得沒人敢再駁斥,倒是有不少人心里暗暗地為睿親王擊掌,說得真好。</br> 睿親王抬起頭顱,暗哼了一聲,說得誰不是無上皇朝的臣子似的,他十六歲參政,不也是為父皇為皇兄辦差過來的老屁股嗎?</br> 沒錯,他現在也是老臣了,經歷了三朝正值壯年的老臣!</br> 宇文皓看著幾位老臣一臉吃屁的樣子,不禁感慨當皇帝著實不如當太子的時候自由了,那會兒愛憎分明,愛懟誰就懟誰,如今也能體會到父皇的為難。</br> 而梅莊里,退下來的老明正打算進行一個大工程。</br> 因為前幾天下了一場暴雨,梅莊對面山頭上有一部分的山泥塌方,隨從去查看了情況,竟然在塌方的泥流里撿到了幾件寶貝,沖洗干凈之后,發現是價值不菲的珠寶。</br> 這可把老明高興壞了,忙叫人請了睿親王過來一趟,讓他分析分析這些寶貝從何而來。m.</br> 睿親王仔細地看了看那幾件珠寶,又去親眼看了撿到寶貝的地方,發現塌方的山體是緊挨著皇陵周邊,但是皇陵是不會塌方的,因為有加固,睿親王開始以為是有盜墓賊,但查了一番之后,又發現不是。</br> 倒是有一個可能性很大的,他立馬就告訴了老明,“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當年暉宗爺有一位早死的兒子叫宇文寒,他死了之后,褚氏曾為他籌辦了許多陪葬品,聽說這些陪葬品幾乎把當時還是肅親王的暉宗爺家底掏空,但是那墓葬被雷劈過,整個塌了,經過幾十年,許是有部分沖了下來也不定。”</br> 老明有些激動,“這件事情朕聽過,但你確定是嗎?”</br> 睿親王搖搖頭,“倒也不確定的,不過可以問問安豐親王。”</br> 老明幾乎是本能反應地跳起來,吼了一聲,“不能告訴他,一個字都不能說。”</br> 打雷似的聲音嚇著睿親王了,他怔了怔,看著失態的皇兄,“為……為什么啊?”</br> 老明深呼吸一口,自知失態,壓壓手圓了過去,“沒確定的事不要隨便跟旁人說,尤其皇伯父的為人你也知道,比較……比較……”</br> 他絞盡腦汁,想著用一個不那么得罪的話來形容安豐親王,但沒找到,只能如實說:“他見了銀子,就跟蒼蠅見了牛糞,還是別告訴他為好。”</br> 而且,他如今的衛隊絕對比不得伯父手底下那群黑衣人,一旦叫他們知道,派那些人過來霸占深挖,寸草不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