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亂鬧起來,虎狼也到處竄,雪狼和小虎已經不是小個子了,看著就是成年狼和成年的虎,把元教授夫婦嚇得要緊,忙地叫元卿凌,“可不能讓孩子太靠近它們啊,危險!”</br> 元卿凌把瓜瓜遞給宇文皓,終于可以上前挽著爸媽的手臂了,笑著說:“放心,沒有危險,打小養著的,跟他們親呢。”</br> “真的嗎?”元媽媽瞧著還是十分的膽戰心驚,見到雪狼和老虎要撲過去,她一顆心就要飛出來,忙地叫孩子們躲。</br> 但看到撲過去之后跟孩子們玩著,確實沒有攻擊性,這才放心。</br> 一路進去,一路打量著楚王府,裝修不是很豪華,但處處古色古香,也頗有生活氣息,沒有那種等級森嚴府邸的感覺。</br> 這就是女兒和外孫們生活的地方,他們在這里度過了許多個日日夜夜,挽緊女兒的手,一陣熱淚起,說了不哭,還是忍不住。</br> 坐下來之后,綠芽和綺羅進來奉茶,其嬤嬤的糕點早早就備下了一點,晚膳其實準備好了,但是看著陣勢,義母義父許久沒見太子妃,肯定是要先敘話一陣子,便端了糕點上來,先墊著一下肚子。</br> 元教授夫婦不大習慣人家伺候,一直忙說謝謝,讓府中的人看著十分的親和。</br> 瑾寧郡主還住在府中,但今日早早便說過了,府中有太子妃的親人來,所以他們今晚就在自己的屋中用餐,阿四陪同他們,所以,這會兒他們也沒出來。</br> 宇文皓打發了人出去,一家人才能好好地說說話。</br> 元媽媽暈過馬車,但如今沒什么事了,喝了一杯熱茶,又吃了一塊點心,整個人就精神多了,把瓜瓜抱了過來,好一番恣意疼愛,如今元媽媽也偏心起來,外孫女實在像極了女兒小時候。</br> 瓜瓜也會哄人開心,蘋果兒似的臉上總是掛著可愛的笑容,明眸如星,元媽媽抱著,就不愿意放手了,好不容易元教授才能搶過來抱一下,馬上就被元輕舟給搶了過去,還傲嬌地說:“看看我外甥女,可想死舅舅了。”</br> 瓜瓜揚起了胖乎乎的小手,嘴里咿呀地說了幾聲,聽不到說什么,但是聲音特別的悅耳,元教授忙伸出手去想抱過來,元輕舟急忙便抱走了,元教授訕訕地舉著手,“你這臭小子,自己又不生,還搶你妹妹的。”</br> 元輕舟伸出手指輕輕地碰了一下小瓜瓜的臉頰,宇文皓伸長脖子看過去,又羨慕又嫉妒,他抱著女兒的時候,女兒很少會咿咿呀呀說話,果真是天上雷公地下舅公,跟他舅好了。</br> 這讓宇文皓受到了點打擊。</br> 元輕舟握住了瓜瓜伸出來的小手,輕輕地搖著,還哼起了歌謠,瓜瓜越發的開心,笑得咯咯出聲了。</br> 宇文皓酸了一把,但見女兒難得會笑出聲來,也看都癡了,想伸手去抱,但見岳父也想過去抱,要輪的話,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輪到他,便馬上站起來說:“吃飯了,開飯。”</br> 說完之后,他直接伸手去抱女兒,快步往外邊走,喊了一聲,“傳膳!”</br> 元卿凌只顧著和媽媽說話,沒看到三個男人的明爭暗奪,聽得他喊吃飯,忙地站起來,“對,吃飯了,你們也餓了。”</br> 元媽媽笑著道:“餓倒不是餓,午膳的時候老五叫了許多菜,我們都吃不完,不得不說,這里的食材是夠新鮮,味道也好。”</br> “喜歡吃嗎?多住些日子,你們請了多久的假期?”元卿凌巴巴地問道。</br> “我們請了一個月,時間夠的,放心!”元媽媽溫柔地拍了拍女兒的手,含笑說。</br> 元卿凌舒了一口氣,笑著道:“那真是太好了,我可以陪你們到處走走。”</br> 剛說完這句話,就見湯陽急匆匆地來到,說:“太上皇他們來了。”</br> “啊?”元卿凌一怔,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還想著他們休息一個晚上,明天才去見他們呢。</br> 只是,他們親自過來,這怎么受得起啊?</br> “對,老夫人也回來了!”</br> 湯陽話音剛落,就聽得逍遙公那大嗓門響了起來,“元小友,元小友!”</br> 這是喚元教授的,元教授有些尷尬地站在廊下,人沒見,聲音響起來了。</br> 但見得幾人轉過壁影,出現在面前,元教授見到母親一身古代打扮,背著一個藥箱,仿佛儼然是這里的人了,不禁激動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媽!”</br> 元奶奶微笑地看著兒子,“來了?一路可辛苦了吧?”</br> “不辛苦,不辛苦!”元教授幫她拿下藥箱背在了身上,不忘記對太上皇他們三人拱手行禮,“幾位老人家,一別數日,我們又見面了,老人家可好?”</br> 太上皇喜上眉梢,聲如洪鐘,“知道你們來了,好得不得了。”</br> 元教授不好意思地道:“本應是我們去探望您,怎還勞煩您親自過來了呢?這實在是折煞晚輩了。”</br> 太上皇擺擺手,“不拘這些,不拘這些的。”</br> 他隨即就把元教授拉到一邊去,小聲問道:“帶煙了嗎?”</br> 元教授一怔,“你們回來的時候不是帶來么?這么快就沒了啊?”</br> 記得那會兒帶了好幾條煙回來的,抽這么多可不好啊。</br> 太上皇偷偷看了元奶奶一眼,小聲地道:“孤那些被你娘扔掉了,你這一次來,可帶了?”</br> 元教授尷尬地道:“這個……這個帶是帶了,但是,是留著辦婚事的時候……”</br> “妥,孤幫你保管。”太上皇一口應下。</br> 元奶奶聽到他們的對話,走過來淡淡地道:“怎么?要老鼠管糧倉嗎?管得住嗎?”</br> 太上皇訕笑,“這話說得,孤只是保管。”</br> “保管也不行,信不過你。”元奶奶看著元教授,沒好氣地道:“你說你帶點什么不好?為什么要帶煙?”</br> 元教授輕聲辯解,“這不是要辦婚事嘛,喜煙喜糖喜酒的,總要帶一些。”</br> 這風俗的事,他也不是很懂,問了醫院里頭的人說辦婚事基本的東西,那都是這些了,喜糖不再說,喜煙總得有,所以,他們就帶一些過來,也沒太多,就一箱子,想著親近的人就派一根。</br> 沒想到,太上皇卻惦記上了。</br> “沒收!”元奶奶板著臉說。</br> 太上皇的臉,一下子拉長了。</br> 出師未捷!</br> 元奶奶說了便馬上做,叫元教授拿出帶來的煙,全部帶回了自己的房中去,誰都休想拿一根。</br> 太上皇瞧著她的舉動,也不是很有底氣阻止,只是偷偷地找元卿凌說:“你回頭偷一些給孤,孤給你打賞。”</br> 元卿凌一直縱容他,但想來奶奶的做法才是對的,便也板起了臉,“不行!”</br> 太上皇的臉拉得更長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