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旅程回去之后,楊如海那邊也有了好消息,猴子的移植手術很成功,和元卿凌一樣,終于可以活蹦亂跳了。</br> 元卿凌聽到消息,先和孩子們相聚了一下,然后馬上驅車過去見猴子。</br> 進實驗室的那一刻,猴子跳在了她的身上,緊緊地把她抱住,元卿凌眼底一熱,隨即抱著猴子泣不成聲,猴子也嗷嗷直叫。</br> 它還有記憶,還記得他們一起在實驗室的日子。</br> 那么,他就一定還記得紅葉,記得他們在狼人骨的日子。</br> 抱著哭了一會兒,放開猴子,她拭去眼淚,瞧著小猴子那張稚嫩的臉,問道:“你記得我,那你記得紅葉嗎?”</br> 猴子點頭,眼底也紅紅的,手使勁抓住她不放。</br> 元卿凌心疼得很,揉著它的小臉頰,“我帶你回去見紅葉,好不好?他一直都放不下你!”</br> 猴子吱吱吱地叫著,使勁點頭,顯得也十分激動的樣子,跳到了她肩膀上蹲著,像個吉祥物。</br> 元卿凌開心地笑著。</br> 楊如海含笑過來,“它和你的情況不一樣,他不需要服用抑制劑,在它腦細胞生成的過程中,藥效已經代謝得差不多了,它現在是比一般的猴子聰明,但是身體各項和大腦也漸趨平穩,除了聰明一些之外,和一般的猴子沒有太大的分別,腦細胞依舊會有緩慢的分裂再生,但這暫時來看,屬于正常,三年內需要觀測,你每年帶它回來一次,其實不得不說,你的藥其實在第一階段就已經成功,大腦不需要開發到極致,只需要稍稍地比現在進步,就已經很好,你自己注射的是第二階段的藥,所以,你的情況就會失控。”</br> 元卿凌如今自己也能想得明白,點點頭,“我研制出來的那第一階段的藥,其實還是可以用于臨床治療,臨床上經常會出現腦死亡,但心臟呼吸還存在的病人,用我的藥能喚醒他們的大腦,也不至于失控,只不過,這樣的病人不多,用藥成本就要增加了,且這個藥的專利,是在我原先的藥廠。”</br> 楊如海看著她,輕聲道:“你放心吧,這不是問題,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沒告訴你的,現在想來也沒必要瞞著,你原先所在的這所生物制藥公司,我先生其實是實際控股人,他之前曾透過朋友找你,希望你能研制癌癥臨床藥物,但是,沒想到公司的總裁也接觸了你,跟你說了這個計劃,而你又竟然同意了,你出事的時候,我先生一直說很惋惜,以你的能力,你如果從事研發其他藥物,一定大有所成,為此公司曾有過一些不愉快的爭執。自然,也因為我先生是這家公司的實際控股人的原因,我一直暗中關注你,毫無條件地幫助你,畢竟,你出事,我們責無旁貸。”</br> 元卿凌目瞪口呆,“竟然是這樣?”</br> “沒錯,我先生一直不同意研制這種藥,但其實也歪打正著,這藥還是有用的。”楊如海笑著說。</br> 元卿凌心里真是百感交集,當初雄心壯志,以為自己做的是正確的事,可以幫人類邁出一大步,但其實人類往前的軌跡,一直都是一步一個腳印,文明與科學一同前進,才是真的進步。</br> 文明沒達到的地方,科學進步了,這不是一件好事。</br> 這所有的事情,仿佛是一個因果,說不出哪個是因哪個是果,但這么一個循環,整件事情的脈絡便都清晰了起來。</br> 元卿凌仿佛一下子通曉,兜兜轉轉,自身與事業都結合在了一起,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br> 猴子暫時沒帶回去,留在實驗室里做一些檢測,等到啟程回去的時候,再來接它。</br> 她要走的時候,猴子不舍,可見對她感情極深。</br> 回去和宇文皓一說,宇文皓得意洋洋地道:“這一次,還怕老紅跑了去嗎?你有猴子在手,我就是叫他當個獄卒,他也甘之如飴。”</br> “叫他當獄卒,豈不是屈才了?”元卿凌笑著道。</br> 宇文皓道:“那自然不會真叫他當獄卒,我只是這么說嘛,不得不說,紅葉的計謀很深,有運籌帷幄之大才,和冷大人一明一暗配合得很好,若能安心留在北唐,對我北唐的發展大有裨益,如今他定不下來,總想著走,沒有家,始終就好似浮萍一般,有猴子,他就有家了,猴子也離不得你,他只能呆在京城。”</br> 當領導的,得了一位好下屬,比什么都高興,宇文皓當晚就多吃了兩碗飯,吃得元媽媽一臉慈愛的姨媽笑,女婿多愛吃她做的菜啊,真好!</br> 元教授一向不怎么喝酒的,也陪女婿喝兩杯。</br> 太上皇想推杯子過去,被元卿凌瞪了一眼,十分的兇悍冷厲,太上皇訕訕地縮回去,“就喝一小杯!”</br> “感冒還沒好,不能喝!”元卿凌堅決說。</br> “對啊,如今就等著你們好了,就可以啟程回去了,還是不要喝的好!”喜嬤嬤也勸說。</br> 喜嬤嬤來這里雖然無拘無束,能過幾天安樂日子,但是,她卻始終不習慣,還是想回到北唐去。</br> 徐一也是,徐一就巴不得馬上走,回去見阿四和糖果兒。</br> 太上皇悻悻地說了一句管家婆,然后埋頭吃飯。</br> 元卿凌氣得笑了起來,真是老孩子,感冒了還想喝兩杯,真是越來越不注重了。</br> 因著他們的感冒,耽誤了兩天,等好轉之后,就開始要啟程回去了。</br> 因知道女婿他們回去有大事辦,元媽媽也不挽留,反正如今要回來也容易,給孩子們張羅了許多的禮物,一并給帶回去。</br> 逍遙公也很多東西要帶,幾個箱子,光西服就有幾身,大家都嫌棄他,不愿意幫他帶,他拿了一個擔挑,全部挑在肩膀上。</br> 元卿凌跟媽媽說好了,等在北唐再辦大事的時候,要請他們過去的,讓他們先挪挪假期,到時候免得走不開。</br> 當醫生的人,不是說請假就能請假。</br> 他們浩浩蕩蕩地回程,而在廣市的某個房子里頭,一場劍拔弩張的爭執正在進行中。</br> “說好了,穩定就能回來,老五登基,北唐就定下來了,還回去做什么?”是安豐親王的聲音,充滿了怨氣。</br> “登基了嗎?”是一道比較溫和平靜的嗓音,帶著低沉的磁性,相比之下,顯得安豐親王無比的急躁。</br> “遲早的事啊,都定下來了。”</br> “那就是沒登基,且登基之后,北唐就安定了?估摸起碼忙亂個兩三年。”</br> “這個忙亂,便沒我,也能應付。”</br> “他能不能應付是他的事,你們能不能回來是協議的事,按照協議辦事,就這么定了。”一錘定音!</br> 安豐親王很悲催地看著王妃,“梅園都賣了,回去住哪里?而且那個翡翠礦山肯定會被識破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