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總嘆了口氣,“您知道,咱這些玩收藏的,不見好東西還好,見了好東西,能不惦記嗎?一個煙斗,盤纏金龍,雕刻精美,不曾見過這么個好東西啊,可惜那會兒我也不能強求。”</br> 話是這樣說,但那樣的好東西不在自己的手里,總歸是遺憾。</br> 所以,他離開三爺家中的時候,就馬上給元教授打了一個電話,希望邀約出來再見面,關(guān)于馬蹄金的事,要請教請教。</br> 元教授見那些馬蹄金賣了這么多錢,而北唐在現(xiàn)如今的歷史上也不是真實存在的國家,他一直都比較忐忑,現(xiàn)在聽得于總說要見面談馬蹄金的事,以為對方要反悔了,他就開始算算,這賬上還有多少錢,得給人家湊回去。</br> 這筆錢,如今只買了房子,元輕舟的車是他自己出錢買的,雖然凌兒說要在這筆錢里出,但是他堅持要自己出錢買,所以現(xiàn)在如果要還回去,就得把房子的錢湊夠,缺口就是一千萬上下。</br> 但是所有積蓄加起來,也就二三百萬,他犯愁得很。</br> 他想著見了于總之后,看看能不能寬限一下日子,他把房子重新抵押出去貸款還清。</br> 打定主意之后,他就跟元卿凌說了于總要邀約見面的事,讓元卿凌陪著去,畢竟,馬蹄金的事,她才能有比較好的解釋。</br> 他認(rèn)為這不屬于欺詐,畢竟當(dāng)時賣的時候,也沒有欺騙過他,是他自己出的價格,因此,料定于總不會為難,才會叫元卿凌去的。</br> 元卿凌見爸爸擔(dān)心這些事情,笑著寬慰,“他不會反悔的,我很肯定,叫我們?nèi)ィ慌率窍朐儋I我們手中的其余物品。”</br> “但是,北唐這個朝代,咱這里實在是沒有。”</br> 元卿凌道:“爸爸,北唐是真實存在的,雖然不同的時空,但是,既然時空與時空之間能交匯,就總有一些痕跡是被發(fā)現(xiàn)的,他們這些做收藏的人,見識比我們廣多了,他們很大機會會接觸到一些物品,并非這個朝代所有,他們說是在收藏總有一些人想發(fā)掘消失的文明,而北唐,為什么不可以成為他們認(rèn)為的消失的文明呢?事實上,在西周的時候,西北也曾有一個北唐部落,你可以說這是巧合,也可以說,時空有重合的點,放心,我們?nèi)ヒ娨娝!?lt;/br> 聽得女兒這么說,元教授總算心安理得起來,便定下了時間地點,地點是對方給的,說是一位叫三爺?shù)拇笫詹丶业募抑小?lt;/br> “爸爸,你認(rèn)識這位三爺嗎?”元卿凌問道。</br> 元教授略顯得震驚與敬仰,“知道他,但一直無緣得見,他是如今國內(nèi)收藏界最出名的人,聽聞他的收藏品多不勝數(shù),家中隨處可見都是昂貴的古董,他也沒做別的生意,但名下莊園豪宅無數(shù),不過啊,他也不必做別的生意,有些古玩在他手里走一趟,就能進賬許多。”</br> “厲害!”元卿凌贊嘆。</br> 他們準(zhǔn)備出門的時候,首輔聽得說要去大收藏家的府中,也想跟著去長長見識,現(xiàn)在他們?nèi)硕际职卜至耍淞鑾麄兂鲩T也不擔(dān)心別的,便就同意帶他們一同出門去。</br> 三爺?shù)募椅挥诔墙嫉囊惶庯L(fēng)景優(yōu)美的山下,那一帶是別墅用地,周邊方圓五里都是他家的土地,至于他的宅子建筑也超過十畝地,用了最先進的防盜系統(tǒng),接近別墅周邊范圍,就會立刻被發(fā)現(xiàn)。</br> 三大巨頭見慣了大宅子,但是來這里之后住的是逼仄的商品樓,乍看到這所宅子,也震驚了一下,得多有錢的人才能住得起這種大房子啊。</br> 于總已經(jīng)在門口等候了,他們停好車下來,于總就迎了上來,一番寒暄,于總看著這三位老人家,總覺得氣質(zhì)非凡,不敢怠慢,忙地請教了尊姓大名。</br> 元教授道:“他們?nèi)皇俏业拈L輩,那些馬蹄金也是他們的。”</br> “噢,失敬,失敬!”于總兩眼發(fā)光,連忙上前拱手做見面禮。</br> 仨微笑打了招呼,氣質(zhì)攝人。</br> 大門徐徐地打開,于總領(lǐng)著他們進去。</br> 這大宅子外頭看,像是歐式的,但是進來之后,卻發(fā)現(xiàn)是中式的裝修,進門是庭院,一扇影壁對著正門,隔斷里外,視線阻擋,站在影壁外,瞧不見里頭。</br> 這影壁漆了金色,赤龍盤繞,騰云駕霧,雕刻極為精致。</br> 在北唐,這種明黃金色和赤龍是皇家御用,但是到了這里,他們也知道老百姓隨便都可以用這種顏色,沒有這種森嚴(yán)等級,所以,也只是贊嘆了一番雕工,并未覺得有什么。</br> 繞過影壁,一路進去,就是熟悉的庭院設(shè)計了,影壁之后是院子,進了院子是正廳,正廳外兩條回廊,東西兩邊皆可進去。</br> 看到這種裝修設(shè)計,三大巨頭都覺得很有熟悉的感覺,仿佛回到了北唐。</br> 五人跟隨于總進了正廳,正廳的擺設(shè)也和北唐大宅子的一樣,正座上是太師椅,座下左右兩行椅子,做會客用。</br> 如今,正座的左右太師椅上都坐著兩個人,皆是白發(fā)蒼蒼的老者,左邊那位瞧著比較蒼老一些,滿臉的皺紋,至于右邊這位,則滿臉紅光,除了眼底有些皺紋和頭發(fā)蒼白之外,實在瞧不出太衰老的模樣。</br> 三大巨頭看到這兩人,尤其是右邊這位老者,神色便有些微怔,但并未太失禮。</br> 于總介紹,手伸向右邊這位老者,道:“這位就是我跟大家說的三爺,至于另外一位,是大爺。”</br> 然后對兩位老者說:“大爺,三爺,這便是賣馬蹄金給我的元教授以及他的家人,不過,元教授說那些馬蹄金,正正就是這三位老人家的。”</br> 大爺和三爺?shù)捻舛悸湓诹巳缶揞^的臉上,盯著瞧了一會兒,五個人,如此對視,打量了起來,各自的心里都有很多的不確定,但是,又有一份熟悉感。</br> 片刻,那位被稱作大爺?shù)睦险卟砰_口,“那些馬蹄金,本是不該問諸位來源,只是,這底下的刻字,北唐內(nèi)府鑄,這北唐,是哪個朝代呢?我記得,我們所知道的歷史上,不存在北唐這個朝代,倒是有一個叫北唐的西北部落,但相信不是指這個部落,是嗎?”</br> 太上皇一直看著這位大爺,尤其他說話的時候,那語氣動作神態(tài),總覺得像極了一個人。</br> 但不曾答話,那位三爺又道:“我聽于總說,諸位身上還有一些古董,其中有一根煙斗,盤纏赤龍,不知道能否給我看看呢?”</br> 太上皇又看著這位三爺,覺得這位三爺更熟悉一些,尤其那模樣,與他記憶中的這個人,竟仿佛沒有相差多少。</br> 可也絕對不可能的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