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卿凌讓包子去一趟姥姥家,告訴他們,妹妹出生了,讓他們也跟著歡喜一下。</br> 包子最喜歡辦這差事了,到姥姥家報喜之后,全家人高興得很,都知道女婿喜歡姑娘,這會兒,圓夢了吧。</br> 元媽媽準備了很多東西,但是如今鏡湖里異常,東西送過來怕收不到,因此,暫時等等,聽方嫵說,過兩三個月,大概就能送了。</br> 方嫵讓包子轉(zhuǎn)告元卿凌,說她已經(jīng)把所有的數(shù)據(jù)輸入電腦,計算出結(jié)果,時辰,日子,方位都有了,只要沒有外在因素影響之后,鏡湖就能發(fā)揮精準的作用了。</br> 方嫵讓包子要密切留意到媽媽腦子里的發(fā)光點,若即將消失的時候,一定要馬上告訴她。</br> 包子回去之后,也沒敢說腦子里發(fā)光的事,只告知說鏡湖過兩三個月就能運行,這對元卿凌來說,實在是天大的好消息。</br> 從發(fā)現(xiàn)鏡湖到現(xiàn)在,癡想了許久,終于夢想成真在即,怎能不讓她歡喜?</br> 關(guān)于猴子的事,她想等鏡湖可以開通,她自己回去一趟了解清楚之后,再告訴紅葉。</br> 穿越過來北唐,元卿凌覺得,如今才算是最幸福的,能兩邊奔走,終于可以實現(xiàn),嫁在北唐,就好比只是嫁到別的城市一樣的夢想了。</br> 她估摸等三個月左右,回家的路就能真正開通,到時候帶著六個孩子,帶著夫婿,浩浩蕩蕩地回娘家去了。</br> 小瓜子很安靜,這和她在腹中的時候差別很大,大到讓人懷疑,那些起火的事情,和她沒有一點的關(guān)系。</br> 但元卿凌坐月子的時候總是看著她,想從她身上尋找到一絲異能的跡象,這樣盯了七八天,著實見她和普通的嬰兒沒有什么區(qū)別,她覺得這樣也很好,畢竟,五個哥哥定是把她寵得不行,叫她受不了委屈。</br> 小瓜子十二天的時候,祈火來了。</br> 宇文皓一直沒忘記他,那場仗,祈火也幫了不少忙,全靠他忽悠秦大將軍,讓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這才使得北漠人放松警惕。</br> 但是,宇文皓卻不大歡迎他。</br> 他自己的閨女還沒寶貝夠,就要給這五大三粗的莽漢當徒弟,實在不舍。</br> 他想起安豐親王說,如果祈火真的來收徒兒,就說不同意。</br> 所以,祈火到了楚王府的時候,宇文皓就和他擺下了酒席,等喝得七分醉的時候,祈火提起當初的承諾,宇文皓就拿著酒壺詫異地道:“本王沒答應過這事啊。”</br> 祈火傻眼了,“怎么沒答應?甄易風說過的,等事成之后,你的閨女就是我的徒弟,當初我也跟你說過啊。”</br> “您是說過的,但是本王沒答應啊。”宇文皓說著,善意地提醒了一下,“您說的這位甄易風,是他答應了您,您是不是該去找他呢?”</br> 祈火瞇起眼睛,急得滿臉通紅,眼底仿佛都蓄著火焰了,卻又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定了定,隨即擺手笑著道:“那不打緊的,他說過,如果你不同意,便叫我直接把徒兒帶走,反正,你們這楚王府,也攔不住我,之前試過的。”</br> 這會兒,輪到宇文皓傻眼了,瞪了半晌,急道:“他真這樣說的?”</br> “對啊,他說只要我抱走了徒兒,還沒到門口,你們就得答應了。”祈火一副淡定地道。</br> 宇文皓氣得要死,伯祖父這是什么意思?之前叫他不答應,又暗暗授計給祈火,這不是要把小瓜子拱手相送給祈火當?shù)茏訂幔?lt;/br> 他被伯祖父賣了?</br> 祈火用無比單純的目光看著宇文皓那復雜驚愕的面容,心頭頓覺得有惻隱之心冉冉升起,忍不住地,他提醒了宇文皓一句,“其實,甄……就是你們那個安豐親王,他本質(zhì)是老狐貍,這點你們應該都知道吧?他說的話,你只能信一成,當然了,一成都不信是最好的。”</br> 宇文皓暗暗磨牙,“你說要收本王的女兒為弟子,那你能教她什么?”</br> 祈火有些疑惑,“我什么不能教?我什么都會。”</br> 他端正了坐姿,做出嚴肅的態(tài)度來,“太子,我跟你說,別看我這個人看似什么都不大在行的樣子,但事實上我從事過無數(shù)的行業(yè),刑偵,司機,魔術(shù)師,賭徒,服務生,銷售,保鏢,各行各業(yè),都有或深或淺的涉獵,也曾做過生意……當然擺地攤也叫生意是不是?她愿意學什么,我就教什么,且我為人正直,絕不像你們安豐親王那樣凈做忽悠賣拐的事,這點你是可以放心的。”</br> 什么鬼?宇文皓忽然覺得想哭。</br> 和祈火打起來,這實在是不能夠,打起來就是忘恩負義了,他為北唐做了這么多事。</br> 且打起來也沒有勝算,真讓他最后抱了小瓜子,就算沒抱走,嚇著她也不行啊。</br> 他思揣片刻,道:“這么大的事,我得跟媳婦商量商量,再確定答復你。”</br> 祈火點頭,“確實要尊重媳婦的意見,你趕緊去問,我擱著等著。”</br> 宇文皓叫湯陽招呼他,馬上就往嘯月閣去了。</br> 元卿凌也知道祈火來了,果然老五回來苦著臉說:“那祈火要收弟子了,咱得想個辦法,把這事給搪塞過去。”</br> “搪塞怕是搪塞不過去了,這樣吧,咱跟他談談,就收個名譽弟子,不需要他辛苦教導,如何?”元卿凌道。</br> “先談著,先拖著,我叫人去給伯祖父送封信,問問這事怎么解決。”宇文皓還對安豐親王心存妄一想。</br> “那行。”元卿凌點頭說。</br> 祈火那邊,擺出的態(tài)度比較強硬,什么都可以談,但弟子是收定了,且他要馬上看到自己的徒弟。</br> 宇文皓叫人送了信之后,抱著小瓜子到旁邊的側(cè)院給他看。</br> 祈火看到小瓜子,伸手抱了過來,瞧著這精致的小臉蛋,簡直是心花怒放,這就是他的弟子了。</br> 問了名字之后,他蹙眉,“小瓜籽?這名字哪里夠威風?就不能叫竄天猴或者小鞭炮嗎?”</br> 好好的火鳳凰,怎能這么沒威風?</br> 宇文皓正欲反駁他,卻見他伸手去碰觸小瓜子的眼睛,他驚得叫了一聲,“別動,你動她眼睛干什么?”</br> 祈火的手指在她的兩個眼睛上抹過,便見他手指上頓時有一抹流火閃過,宇文皓怔了一下,定睛再看,卻又覺得什么都沒有。</br> 祈火淡淡地道:“你別著急,她這火得給她壓住,不然,等她再大一些,多少個楚王府都不夠她燒的。”</br> “什么意思?”宇文皓愕然地看著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