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醫學院變成醫院,很方便,醫學院占地面積大,位置不算十分便利,但是,好在外頭道路寬敞,不管是馬車牛車,都能直達門口,且外頭有一個學生活動的場所,這里用作候診室,十分的方便。</br> 醫學院本來就有藥物庫房,如今多增設幾個,把藥入滿,醫學院的學生日以繼夜地把草藥分類,標記,再廣招抓藥的人,設立十個人,是專門負責把藥方和藥物檢查審核發放的。</br> 要精準地打擊到惠平,還要讓她斷了藥物的來源,拿不到藥,藥廠便要停產,醫館自然也開不了。</br> 這事老五出面不好,倒是之前洪烈的計策,剛好元卿凌可以借鑒一下。</br> 說起這件事情,元卿凌是打心底里恨惠平,據湯陽調查,當初流感肆虐,京中無藥的時候,她是藥行的老大,知道有人在市場上大肆掃貨,她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也有足夠的資金和洪烈搶藥,但她竟然沒有這樣做,而是囤了一部分的藥,在流感肆虐的時候,抬高了價格,圈了一大筆的錢。</br> 她真的不配姓宇文。</br> 所以大家都在忙著要反擊惠平的時候,元卿凌來到冷宅。</br> 四爺看到她就直搖頭,實在是之前無數次的經驗告知他,他那徒兒夫婦不會無緣無故地來,來必有所求。</br> 一聽到元卿凌張嘴叫師父的時候,他便篤定了這個想法,因為,沒事她叫四爺,有事叫師父,這種人還是很勢利的。</br> “跟您說個事。”元卿凌坐下來,便直入主題了。</br> “和惠平公主斗氣的事?”外頭動靜這么大,他自然收到消息的,所以不等元卿凌說,他就問了起來。</br> 元卿凌道:“不是斗氣,我和她是杠上了,不弄死她,我這口氣咽不下。”</br> 四爺挑眉看她,“你這口氣咽不下?倒是罕見,你幾時為過自己出氣而整事?”</br> “都一樣,反正這一次是公事私怨一起來。”元卿凌看著他,眼底十分嚴肅,“我求師父幫這個忙。”</br> “容月不是去幫你找大夫了嗎?還想怎么樣?”四爺執起了杯子,慢慢地說。</br> “我要惠平公主買不到藥。”</br> 四爺笑了笑,漫不經心地看著她,“口氣真大,這可不是金錢就能辦的事,惠平公主和藥販子打交道多年,早建立了堅固的利益關系,除非把刀子架在藥販子的脖子上,否則藥販子都會給她供藥。”</br> 元卿凌道:“我知道這不是金錢能辦到的事,若是金錢能辦到,我也不來求師父了。”</br> 四爺冷笑了一聲,“這口氣就更大了,你手頭上還有多少銀子能霍霍的?惠平公主便是拔一根頭發都比你的腦袋粗,知道她的兒子為什么不能入仕途嗎?是皇上有心壓制,就是因為她家錢多,入了仕途,便可用銀子控制一方衙門,連皇上都忌憚這兩三分,你又能奈何她什么?”</br> “師父是說,我現在不斷地開設醫館無用?”元卿凌一怔。</br> “有用,且很有用,至少可以緩解如今的醫療壓力,但相信不過多久,惠平就會反擊,她會把你的人一個個地挖走,誰會抗拒金錢呢?你那百來個人,她輕輕松松拿出幾十萬兩來,便可把你的人全部挖走,那么,你現在幫大夫們造勢,為他們打響名堂,惠平便可坐收漁人之利,她這會兒,估計還偷著樂呢。”</br> 元卿凌道:“這個我知道,所以我才想說在短時間內把惠平打倒,讓她再也站不起來,這不,求您來了嗎啊?”</br> 四爺看著她,眸色里揚起了神采,仿佛是這種說著陰謀詭計或者是巨額生意的時候,他眼底才會有這種光芒,“你要扳倒惠平,就得讓她生氣,讓她亂了陣腳,為了打擊你,不惜一切,因為她的家財豐厚,你就算讓她現在全部醫館藥廠倒閉,她賺的銀子都夠她家三代衣食無憂了,你得讓她把這些銀子吐出來,這才解氣。”</br> “怎么做?”元卿凌盯著四爺,眼底火光灼灼。</br> “讓她買不到藥。”</br> 元卿凌翻翻白眼,“我剛才就是這樣說啊。”</br> “不一樣,”四爺神秘一笑,“你方才說的是讓我出面和她搶藥或者逼藥販子不把藥賣給她,但是,這種損人一千自傷八百的做法,實在愚蠢,她有固定的藥販子,藥販子會把藥賣給她,但是,這些藥販子也是往利益看的,如果藥販子收貨的價格高了,賣給她的時候也要漲價。”</br> “那不還是打價格戰嗎?”元卿凌懵了。</br> “是打價格戰,打不是在藥販子這里打,我們是要從藥農身上打。”</br> “藥農?”</br> “這事你就不必管了,我來辦。”四爺微微笑著。</br> “那……您是幫我了?”</br> 四爺點點頭,“沒錯,我幫你。”同時,幫自己大賺一筆。</br> 頓了頓,四爺道:“你去跟惠民署說一聲,他們的藥物供應不能斷,而且最近有多少進多少,進完之后,叫惠民署的官員對外宣稱,下一次進藥,會給藥農漲價,漲價兩成。”</br> “啊?”</br> “按照我的意思去辦就行,剩下的,你不必管。”</br> 元卿凌懵圈得很,但四爺心機之深,豈是她能揣測的?便道:“那好吧,我回去等師父的好消息了。”</br> 從冷宅回去之后,容月也命人調查到直隸的事情回來了,且她親自過來告訴元卿凌。</br> 進門之后,水都沒喝一口,小心翼翼地坐在了軟墊上,擺出慵懶的孕婦姿勢,“查過了,那會兒同一個月內,四家藥店死了人,一家藥廠起火,有幾家店被人砸了,但沒有人傷亡,查問過這幾家人,他們什么都不愿意說,只說自己倒霉,但問到有沒有可能是惠平公主動手的,他們都同時臉色大變,使勁往外攆人。我認為這事八九不離十,就是惠平公主找人做的,因為我也查得,被砸了的店鋪為什么沒有人命傷亡,他們只是沒有表決同意惠平公主的價格制定方案,但也沒有反對,只是不表態而已,所以,表態了的,用殺人放火的手段,沒表態不說支持的,砸店警告。”</br> 元卿凌咬牙切齒,“真是夠惡毒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