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東西,回了京城。</br> 京中漸漸地一切都恢復如常,齊王正式出任京兆府尹一職,而懷王老六也不能過安逸的日子了,頂了原來老七的職位,出任京兆府府丞。</br> 朝中在洪烈造亂之前,就已經進行過一波大換血,提拔了很多有理想的新人,宇文皓很確信這些新提拔上去的人會給北唐帶來生機勃勃的景象。</br> 而他離開了京兆府之后,東宮小朝廷也正式成立,他依舊出任兵部尚書,掌管兵權。</br> 邊關有折子回來,北漠蠢蠢欲動,但北唐已經準備好了,若北漠敢犯境,則對他們迎頭痛擊。</br> 前些日子宇文皓便去信了大周,大周的陳靖廷將軍親自押了一批戰車武器奔赴邊關,與魏王交接。</br> 與此同時,扈大將軍趕往南疆,助順王和南疆王平定內亂,一統南疆,指日可待。</br> 安王傷愈之后,便請旨離京,離京之前,安王妃在安王府設宴,邀請大家到府中一聚,少不了也是一番離愁別緒,但好在,心態平和了,便再見有期。</br> 靜和郡主沒有離開了,但也沒住在崔家,而是另外購置了一所房子,買了兩個侍女,單獨住了下來。</br> 宮中傳出了好消息,扈妃有孕。</br> 明元帝高興得不行,之前總以為小老十是最后的一個孩子了,沒想到扈妃還能為他再添一個。</br> 明元帝對扈妃的這一胎也十分的緊張,讓兒媳婦元卿凌得空就入宮來看望扈妃。</br> 元卿凌自然有傳必到,畢竟是大喜事。</br> 扈妃的胎像十分穩固,御醫說,興許又是一個小子,扈妃很惆悵,她對元卿凌說,她希望生個閨女,因為閨女貼心啊,看著齊王妃和安王妃府中的姐兒,她羨慕得不行。</br> 元卿凌笑著道:“這還真強求不得,上天賜的緣分,兒子也好,女兒也好,總歸是自己的。”</br> 扈妃想想也是,但到底還是盼著是個閨女,甚至在屋中掛了許多仕女圖,說這樣就湊效。</br> 和扈妃說了一會兒話,便聽得皇貴妃宮中的人來傳,說皇貴妃最近身體有些不適,總是頭暈,叫太子妃去看看。</br> 皇貴妃早些年身子就不大好,是這兩三年吃了元奶奶開的中藥才調養過來的,如今這秋冬交接,一不注意怕就容易病。</br> 元卿凌便過去了一趟,皇貴妃病懨懨地躺在貴妃椅上,愁容滿面,見到元卿凌,她勉強坐起來,“來了?不必行禮了。”</br> 元卿凌見她臉色著實不對勁,伸手撫了一下她的額頭,沒發熱,倒還有些涼,問道:“怎么忽然就不舒服了?什么時候開始頭暈的?除了頭暈還有別嗎?”</br> 皇貴妃嘆氣,“頭暈是這幾天開始的,前幾天一時貪嘴,多喝了兩碗綠豆湯,當晚就鬧了肚子,晚上跑了幾趟如意房,翌日早上起來就吐了兩回,不大吃得進去東西,如今也還惡心得很。”</br> “這天氣怎還能貪食甜湯?這綠豆性寒,都說叫您別吃太多了。”風姑姑在旁邊說她,這兩天風姑姑可擔心了,看著元卿凌道:“太子妃,您得說說她才行了,難得如今日子好過些,也不看重自己的身體。”</br> 皇貴妃自知理虧,便笑著說:“好,知道了,以后本宮記住。”</br> 元卿凌問道:“請過御醫沒有?”</br> “吳御醫回鄉了,這不,聽說您在,她非得請您才行。”風姑姑道。</br> 元卿凌點點頭,問診之后便聽了一下心跳,問道:“腹痛嗎?”</br> “是有一些的,拉了這么多次,怎能不痛呢?”皇貴妃有氣無力地道,“暈得要緊。”</br> “如果還拉的話,得禁食,”元卿凌吩咐著,開藥的時候問道:“什么時候來的月事?”</br> “這一年都是三兩月才來一次,快收了,最近一次,應該是兩個月之前。”皇貴妃訕訕地道。</br> 元卿凌忽然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不會懷了吧?”</br> 皇貴妃聽得這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看著元卿凌道:“你可別逗,活活被你弄精神了。”</br> 元卿凌卻慢條斯理地摸出了驗孕棒,最近這玩意可真活躍,北唐是喜事連連啊,盼著容月也盡快能用上。</br> 皇貴妃不大愿意驗,但是元卿凌堅持,說若不驗過,不好用藥。</br> 皇貴妃逆不過,嘀嘀咕咕地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本宮今年都四十多了,若真有這福氣,如今孫子都有了,且本宮一年才伺候皇上這么一兩次?上一次還是兩三個月之前呢。”</br> 話這么說著,還是在風姑姑的攙扶之下進了如意房。</br> 元卿凌其實也覺得沒多大可能,原先就聽老五說過,說如今父皇專寵扈妃,且宮中其他嬪妃年紀也大了,有了兒子孫子的,心思都不在這上頭,有時候便是皇上來了,也不大樂意應酬呢。</br> 皇貴妃膝下無子,但自打老五在膝下之后,點心們和二寶也時常入宮,她又得管著偌大的后宮,自然也沒有精力伺候皇上,加上絕經前后,更是無心于此,正如她所言,一年也就那么一兩回的事,權當是維系夫妻情分。</br> 沒一會兒,風姑姑取了驗孕棒出來,愁眉苦臉地道:“又拉上了,都說寒涼的不能多吃,偏是不聽。”</br> 元卿凌接了過來,瞧了一眼,有些發怔。</br> 風姑姑湊過來問道:“太子妃,這東西真能知道有無懷孕么?這兩道紅是什么意思?”</br> 元卿凌微微笑,“風姑姑,去給皇上道喜吧。”</br> 風姑姑詫異地看著她,“啊?道喜?”</br> 好一會才回過神來,驚呼,“天啊,太子妃您說真的嗎?娘娘真懷上了?”</br> 元卿凌舉著那兩道杠:“千真萬確了!”</br> 風姑姑掩嘴,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片刻之后,她跑了出去朝如意房喊了一聲,“娘娘,快出來,懷上了!”</br> 沒一會兒,皇貴妃踉蹌而出,宮女忙扶著她,她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元卿凌,“真的?”</br> 元卿凌看著她驚喜的臉,重重地點頭,“真的,母妃,您懷上了。”</br> 這么多年,皇貴妃做夢都盼著能生下一兒半女的,但是,當年歲漸漸上去,這夢就不敢再做了,都認命了。</br> 上天可真會開玩笑,在她完全不敢期待的時候,給她送了這么一份大禮。</br> “奴婢去給皇上報喜!”一向穩重的風姑姑,轉身就跑了出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