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要當爹的消息,恨不得公告天下,他還喜滋滋地跟府中任何一個進來看他的人說他的厲害之處,分明都喝了去子湯,卻還能懷上,這比太子更厲害了吧?</br> 阿四本來還什么都順著他,畢竟傷者為大,但見他嘴巴可犯賤的,逮誰都說同樣的一番話,就來氣了,狠狠地罵了他一頓,他才閉嘴。</br> 阿四因有小產的征兆,所以被嚴令在床上養胎,哪里都不許去,徐一內傷未好,也不能走動,夫妻兩人就困在宅子里頭,阿四的母親帶著侍女親自過來照顧,徐一自然更加收斂,不敢在岳母面前放肆。</br> 宇文皓這幾天還是忙得很,要參與各種審訊,洪烈的人被捕了不少,必須要從他們的嘴里撬出是否還有暗線潛伏。</br> 忙了幾天,也差不多妥當了,帶著齊王入宮復命。</br> 明元帝在“病愈”之后,再度臨朝,論功行賞。</br> 這整一個早朝,都在宣布封賞的名單,且特意下了一道旨意來夸贊太子,說他智勇雙全又懂得隱忍之道,才可一舉把洪烈和暗探全部清除。</br> 論功行賞中,皇家女婿冷肆被封為北國公,分封臨北漠城池,但皇家女婿卻不大滿意,封地在這么遠,且都是荒蕪之地,自己分封到那個地方去,租金是沒指望收的,若要振興經濟,還得掏腰包,真是名副其實的背鍋公。</br> 徐一被封為太子親勛中郎將,三品。</br> 笑紅塵的紅梅門組建東宮女子衛隊,專門保護太子妃和太孫皇孫等,受朝廷俸祿。</br> 武狀元陸源被封為定遠將軍,明元帝親自為他和笑紅塵賜婚,如此,陸家父母再不敢有異議。</br> 湯陽掌管東宮詹事府,任詹事一職。</br> 顧司為禁軍統領,官晉兩級,成為朝中正二品的官員,恰逢顧司的夫人產子,明元帝還命禮部給他的兒子賜了名。</br> 齊王和孫王都分別賞了金子,再當殿褒獎。</br> 此戰紅葉相助甚多,加上紅葉也是大周的郡王,明元帝也給了他一個郡王當當,還給他賜了府邸。</br> 除了安王,該封賞的都封賞了。</br> 到了退朝,明元帝都沒提過安王,狄貴妃一直命人打探著,最后很失望地告知安王,說皇上太偏心。</br> 安王卻是松了一口氣,他怎還敢求封賞?不問罪便已經天恩浩蕩了,雖然最后他是和宇文皓一起聯手,但他原先勾結洪烈與北漠,是板上釘釘的事。</br> 他讓母妃去請旨,等傷愈之后就回江北府,狄貴妃雖然不同意,但是聽得兒子分析了其中利害,最終還是覺得保命要緊,他留在京中,還不知道會有什么人攛掇,日后犯下混事來。</br> 且看著兒子無端沒了一只耳朵,還差點被卸掉一根胳膊,她覺得兒子也就那么點能耐,還是安分度日的為好。</br> 楚王府里平靜之后又熱鬧了起來,因為老五要在王府里舉辦宴席,邀請兄弟戰友們過來好好喝一頓。</br> 元卿凌當然也很開心,這一次舉辦宴會,那是全然放下了心頭大事,可以和大家伙好好地坐下來說說話。</br> 所以,她也落力持辦,當然,還是兩位嬤嬤和湯陽負責的多,到了宴會這天,該邀請的都邀請過來了,加上安王妃還沒回江北府,靜和也還在京中,妯娌從未試過這么齊全在一起。</br> 男人有男人聊天,女人有女人的茶話會。</br> 容月聽得阿四都懷上了,且還是服用了去子湯之后懷上的,簡直不能再傷感了。</br> 嘆息了好幾口氣,實在忍不住趁著大家興致勃勃的時候發了牢騷,“我真是沒這命啊,我到底是什么地方招惹了天老爺?要這么對我呢?”</br> 大家都安慰她,說不要心急,等等就會有的。</br> 可這些話,容月實在是聽得太多了,開始的時候還能說服自己,可現在連服用去子湯的阿四都意外懷孕,她當然也替阿四高興,但同時更替自己不公。</br> “我最近都一直在做好事,對誰都笑,沒刻薄任何人,怎么就這么對我呢?老夫人的藥我也是吃了不少的,太子妃也說我身體很好,我怎就懷不上呢?”她惆悵得很。</br> 大家其實聽她吐槽都聽了好多遍了,孫王妃,齊王妃和元卿凌都是聽得耳朵長繭子,不知道怎么安慰。</br> 但靜和郡主她很認真地聽完,然后看著容月道:“懷王妃,我倒是有個法子,不知道你信不信?”</br> “什么法子?”容月頓時兩眼發光,“信,我什么都信,你說。”</br> 靜和郡主微笑道:“但不知道你是否能做到,這必須要做到才有效果。”</br> “你只管說,我肯定能做到。”容月急得不行。</br> 大家都看著靜和郡主,不知道她能說出什么方法來。</br> 靜和郡主便含笑道:“這法子得分幾步走,第一步,你月事完了之后不要同房,夫妻兩人分開十天,這期間不要見面,但滋補的方子可以繼續吃,等十天之后你們再見面,但你們不要在府中見,而是帶老六去一個地方住一晚上。”</br> “去什么地方住?”容月問道。</br> 靜和郡主臉色微紅,壓低聲音道:“秦樓。”</br> 眾人愕然,孫王妃是個道貌岸然的,嘴里開著黃腔,但總會強調禮教,忙就呵斥靜和,“你去過那種地方?可不能再去了。”</br> 倒是元卿凌聽出了點門道,一直微笑。</br> 靜和郡主道:“懷王妃,我聽聞你們在京中也開設有秦樓,你們夫婦要去住一個晚上甚至幾個晚上都很方便,到了那邊之后,盡管就安排老六聽聽聲。”</br> 袁詠意好奇地問道:“聽聲?聽什么聲啊?”</br> 瑤夫人紅著一張臉嗔道:“還裝什么糊涂?什么聲你不知道嗎?”</br> 袁詠意怔了一下,秦樓里的聲?頓時便明白過來,羞得是滿臉通紅,“天啊,靜和郡主,實在不敢相信你竟然說這些,真是……哎,不過這到底有什么奇效?莫非這聲音助孕不成?”</br> 瑤夫人掩嘴偷笑,“聽聲不會助孕,但可以讓老六血氣沸一騰,加上夫妻久別之后在一起,自然勝過新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