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見他拉開架勢，凝如灌鉛。</br>
驀地掠如飛鶴，指掌如鉤，臂若飛猿。</br>
一動一靜之間，盡顯功力！</br>
殷寒望得全神貫注，【初入?試煉】模板加持下的悟性如饑似渴地學習汲取著。</br>
十三的智力，意味著五十二的精神。</br>
這為他提供了充沛的精力，即便如這般心神凝聚，一套武技演練下來，依舊不覺疲憊。</br>
扎西退后，坐回座位。</br>
殷寒緩緩閉上雙眼，腦海中不斷回放著種種細節。</br>
他對自己的認識極為清醒。</br>
現實之中，比之常人，自己還算得上聰慧，卻也僅此而已。</br>
足夠的謹慎，使他或許可以保護自身不被欺騙。</br>
至于智計超群，愚弄人心，卻還有著極大差距。</br>
身手方面亦是如此。</br>
數年如一日的磨練成果，更適于刺殺，卻非戰斗。</br>
這在現世社會中，自沒什么，畢竟當世本就已沒有了武人生存的空間。</br>
然而空間之中，卻顯出了這個短板來。</br>
自身不可能永遠處于暗處，反而在很多時候，敵人才是潛伏幽暗，暴起突襲的一方。</br>
故而，一套成系統的武技，便是他所急需。</br>
原本學自蘭博，雖有軍中搏殺技巧，卻是簡練有余，精巧不足，適宜戰場之上，狹路相逢，生死瞬間，敵我**相對脆弱，鷹飛兔走間的短暫戰斗。</br>
可惜空間之中，常理再不復存在。</br>
種種敵人，再難依如此擊殺。</br>
往往需要糾纏許久。</br>
再依那般剛猛慘烈，一往無前的打法，便不太適宜了。</br>
如今這套天啟之術，如及時雨，正是適合！</br>
如是這番，連續數人展現武技，殷寒終于將整套戰技印入腦中。</br>
及至此刻，即便是他，亦已不由有些精神疲憊。</br>
擺了擺手，便不再有人上前。</br>
心思重新回到了當前大局上面。</br>
沉吟片刻，向著右側族長道：“如今族中戰事都已安排妥當？”</br>
“當然！”</br>
這長髯漢子神情肅穆：“婦女、孩已安頓在部落核心，武器刀劍配備已齊，尚有新趕制出的備用木刀，銅橡木心所鑄，堅硬無匹。”</br>
殷寒望著對方，了頭，復又片刻，見其竟毫無再言之意，不由錯愕：“完了？”</br>
這次卻是輪到族長詫異：“當然，如此足矣，還需如何！”</br>
皺了皺眉，一時竟有些不知如何言，殷寒斟酌著道：“便沒有更詳細些的戰術？諸如埋伏、陷阱什么的？畢竟占據主場之利，以逸待勞……”</br>
撓了撓鋼針般的頭發，族長如銅鈴般的眼中滿是困惑：“那些是什么？面對獵物、敵人，不是只需要沖上去，將他們打敗便是了嗎？”</br>
“呃……”</br>
殷寒無語，這才想起，眼前諸人，尚還原始。</br>
即便這天地是如此偉大，生而知之，先天根腳，潛質驚人，卻也改變不了這一。</br>
無論生活，還是認識，思維邏輯，終究難以繞過時間的積淀。</br>
依他原本計劃，若順利取得部落信任，便只需無為而治，萬事成矣。</br>
畢竟對于自己而言，更善逃命，抑或行孤身刺殺之事。</br>
戰爭布局，卻是毫無經驗了。</br>
作一合格精神領袖，舉賢任能，聽從專業人員建議，煽弄鼓動，凝聚精神，激昂熱血，行諸般神棍之事，倒也勉強……</br>
卻不想如此情況。</br>
便是曾經的變異蛙腿蛭，他都由衷地感到更為狡猾一些。</br>
所謂專業人士，已成泡影。</br>
卻是只得趕鴨子上架，硬著頭皮，不自量力，策劃謀略一番了……</br>
于是想了想，道：“那還是先，各部落間的戰爭常態。”</br>
這卻簡單，既然成為族長，勇武自必不可少，知識智慧比之普通族人，卻也要淵博了一些，當下便娓娓道來，其中習俗，戰爭模式……</br>
一刻之后，講述完結。</br>
殷寒神情不變，心中卻已有腹案。</br>
巫族部落間的戰爭依舊原始，族人崇尚力量武勇，直來直去，少有機心算計，雖生而知言語、東西、鑄鐵，卻從未想過俯仰之間，究尋天地，不知錦繡文章，無論鎧甲護具……</br>
而經過這般時間，對于自身“神使”身份的威信，亦有了了解體悟。</br>
其中一錘定音的，還是族老那次探測術法。</br>
部落之中，族長戰力強勁，巫師掌巫術祭祀，族老兩者皆無，其崇高地位，便來自于獨一無二的身份能力，那是每代唯有受到承認的部落族老才能夠擁有，即便繼位者，在上一任族老未死之前，都不會激發諸般神奇力量，比之常人無二。</br>
如今自己身份無可撼動，尤其是這戰爭來臨，大廈將傾之際。</br>
便也無需多番顧忌。</br>
輕咳一聲，直接否決了之前計劃，將腦中所想，陳述而出……</br>
……</br>
月如金鉤，銀光千里。</br>
天啟，祖地。</br>
木屋依舊隱匿幽暗之中，雕梁畫棟，神秘莫測。</br>
一行首領自其中走出，神色各異。</br>
二層的木質窗框，由紋繪了神秘花紋的短杖撐起，如洗月光，攜著清冷夜風，輕盈而入，照落殷寒面龐，眸子如墨，不見波瀾，靜謐如夜。</br>
下方一行首領映入眼中。</br>
其中一人，長發垂肩，須髯整齊，身材勻稱，舉止優雅，不類巫蠻，反有一種學者風度。</br>
此人正是古阿的父親——古央，巫族中的一個另類。</br>
殷寒始注意到他，是之前計劃提議之時。</br>
一片軒然大波中，作為唯一的贊成者，豁然明亮起的眼神，條理清明的建議，放佛早已深思熟慮了許久，甚至某些方面，比之自己倉促間的設想，考慮得還要全面。</br>
顯然早有此意，只是限于地位身份，傳統思氛，便如同鴨在雞群，徒呼奈何。</br>
卻是生不逢時，難以施展了。</br>
便在這刻，正自院中走出的這名男子，似有所感，回過頭來，正對上了他的注目。</br>
殷寒頭示意，溫和的笑了笑，卻心中一凜，生出一絲涼意。</br>
那是一雙湖水般清亮無波的眸子。</br>
殷寒可以在其中，看到冷靜，看到睿智，看到滄桑……</br>
然而唯一沒有的，卻是如其余部落族人般的……敬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