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男還想開口反駁,但看到鐘玉又揚起的手臂,只能忍氣吞聲地低下了頭。</br> “你到底想怎么樣?”</br> “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許天臉上的笑意漸漸隱去,語氣冷漠地說道,“如果沒有錢還,那就寫張借據(jù),按個手印,省得日后你們賴賬。”</br> 鐘靈聞言,離開在客廳茶幾的抽屜里找出了紙和筆,監(jiān)督著刀疤男寫了借據(jù),并且簽字畫押。</br> 刀疤男寫完借據(jù)之后,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干了一樣,眼神空洞。</br> “借據(jù)寫了,可以放我們走了吧?”</br> “想走?”許天挑眉道,“我這里可不是菜市場,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那我多沒面子?”</br> “你不給一哥面子,就是不給我面子!”鐘玉抬腳踹在刀疤男的肚子上,直接把他踹得雙膝一軟,跪在了許天面前。</br> “是誰讓你們來我家鬧事的?”許天盯著刀疤男痛苦的模樣,開口問道。</br> 只不過是欠了三千塊錢,就要收走一棟別墅,這里可是華夏,普通的高利貸絕對不敢如此肆意妄為。</br> 而且嚴(yán)晉松當(dāng)初因為欠債借了不少錢,后來都還清了,怎么可能留下三千元這種小額欠款?</br> 他們的背后,一定有人指使,而且身份還不低。</br> 許天心中有了答案,在江城恨自己和嚴(yán)晉松一家,又有這個能力的,除了唐季懷,就是嚴(yán)家了。</br> “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刀疤男搖頭,打算裝傻。</br> “給我打。”許天沖鐘玉擺了擺手。</br> 鐘玉聞言活動了一下手腕,躍躍欲試地沖刀疤男走去。</br> 刀疤男嚇得連連后縮:“別再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br> “那你招不招?”鐘玉露出一個自認(rèn)為兇惡的獰笑。</br> “我招!我全都招!”刀疤男是真的被打怕了,“是嚴(yán)家的嚴(yán)宏宇讓我們來的,他說只要我讓蘇秀雅無家可歸,就把這棟別墅送我,還給我三十萬作為報酬,他要讓蘇秀雅走投無路,沿街乞討,讓我一分錢都不給他留……”</br> 刀疤男把嚴(yán)宏宇讓他做的事全部講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地向后縮了縮。</br> “我只知道這么多,其他的你們就是打死我,我也不知道了。”</br> “果然是他……”許天目光微沉。</br> 這嚴(yán)宏宇和嚴(yán)二嬸,陷害干爹和嚴(yán)晴雪不夠,現(xiàn)在竟然還要把干媽趕出別墅,這狠毒的心思,實在令人發(fā)指。</br> 嚴(yán)晴雪怎么說也是他的長輩,又對他毫無危險,他竟然也能下狠手。</br> “行了,快滾吧,你們這群丑八怪以后別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否則我見一次打一次!”鐘玉見刀疤男卻是沒有隱瞞了,又在他身上踹了一腳。</br> 遠(yuǎn)處瑟縮的猥瑣男一瘸一拐地過來吧刀疤男攙扶起來,兩人帶著其他幾個混混迅速離開了別墅。</br> 不多時,蘇秀雅和二長老也從樓下走了下來。</br> 二長老邊走邊安慰蘇秀雅:“別擔(dān)心,事情都解決了。”</br> 蘇秀雅將信將疑,直到發(fā)現(xiàn)客廳里已經(jīng)沒了刀疤男等人的蹤影,這才稍稍松了口氣。</br> “小天,那些人都走了?他們沒傷著你吧?”</br> “干媽,你放心吧,他們以后都不會再過來了,這房子你就安心住著。”</br> 許天看到蘇秀雅蒼老憔悴的樣子有些心疼,這個女人雖然不是自己的血緣上的親人,卻一直把自己當(dāng)成親生兒子看待。</br> 這次他回來之后,勢必要讓蘇秀雅和嚴(yán)晉松兩人過上平靜的生活,以后再也無人打擾。</br> “那就好。”蘇秀雅欲言又止,她雖然很好奇許天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才把那些混混趕走的,不過見他不愿多說,也就沒有追問,“小天,這段時間你在外面受苦了。”</br> 她拉著許天的手仔細(xì)端詳著他的樣子:“瘦了,也黑了,不過看起來更結(jié)實了。”</br> “干媽,我這段時間在外面挺好的。”許天寬慰道,“而且也一直在搜集干爹和晴雪姐被誣陷的證據(jù)。”</br> “你別太勉強了。”蘇秀雅輕嘆一聲,她很清楚這次丈夫和女兒不會那么容易脫罪,這段時間她也去律師行打聽過,每個人的回復(fù)都不樂觀。</br> 幾個月過去,她早已從滿懷希望到漸漸絕望,現(xiàn)在就只盼著兩人的刑期能夠從輕,至少她還能盼著他們出來。</br> “大姐,你不用擔(dān)心,我們這段時間一直和大……許天在外面奔波,除了他自己的事,還有公司的合作也都挺忙的。”周老四按照許天之前叮囑他的說辭和蘇秀雅解釋道。</br> “你們是小天的領(lǐng)導(dǎo)吧?”蘇秀雅見周老四一把年紀(jì),又開口道,“我家小天這段時間多虧你們關(guān)照,我現(xiàn)在也沒什么能力,不如今天就請你們在家里吃頓飯表示感謝吧。”</br> “大姐你可太客氣了,我們可不是許天的領(lǐng)導(dǎo)。”周老四嚇得連連擺手,他怎么敢做狼王大人的領(lǐng)導(dǎo),這可折煞他了。</br> “干媽,咱們都別拘束了,都是自己人。”許天拉著蘇秀雅道沙發(fā)旁坐下,”你受了傷,先休息一下,晚上我在酒店訂一桌酒席,你就別忙了。”</br> “那怎么行,你剛回家,我怎么能讓你吃酒店的飯菜。”蘇秀雅搖頭說道。</br> “大姐,你真的不用忙了,你辛苦,我們也不安生。”周老四也幫著許天勸說。</br> “那行,吃飯的事待會兒再說。”蘇秀雅轉(zhuǎn)頭看向許天,“小天,聽說你在忙公司的項目,你換公司了么,我記得你之前的公司不需要出差啊,現(xiàn)在做什么工作啊?”</br> “我們的工作還挺多的。”鐘玉接話道,“比如房地產(chǎn),商務(wù)貿(mào)易,還有保鏢,打劫其他幫派,挑起其他幫派內(nèi)訌趁機搶他們資源,放高利……”</br> 鐘靈見她越說越離譜,抬腿踢了她一腳。</br> 蘇秀雅驚呆了:“打劫?搶資源?放高利貸?”</br> “啊……有什么問題么……”鐘玉又委屈又茫然。</br> 許天忙接話道:“干媽,你別聽她胡說八道,這丫頭最近在看黑幫電影,都是胡說八道的。”</br> “我沒胡……”鐘玉再次開口,又被鐘靈踹了一腳。</br> 鐘玉:……</br> 怎么到了華夏,實話都不讓說了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