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身邊的周平毫無察覺,他盯著屏幕上的彈幕,控制不住地開口咒罵李強:“這個畜生!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搞!”</br> “我原本以為他跟錢麗麗兩人只是貪財,想從你身上敲詐幾百萬封口費,卻沒想到他自己竟然賊喊捉賊,自己本身就是心理變態,竟然還要誣陷你……”</br> 商亦然微斂眸光:“周哥,你也覺得李強是心理變態,會猥褻自己的女兒?”</br> 周平聽了商亦然的話怔了怔,然后理所當然地問道:“不然呢?發布會上那么多人證物證,這還能有假?”</br> 商亦然聞言搖了搖頭:“確實,那個記者列舉了很多證據,包括照片還有采訪,把它們總結在一起確實很有沖擊力,但是咱們把這些證據單獨拿出來看看,真的能構成指控李強猥褻親生女兒的證據嗎?”</br> 周平聞言也愣住了,他仔細回憶起常華公開的那些證據。</br> 從最初的微博小號留言,再到那張父女兩人在臥室床邊拍的照片,以及鄰居的證詞,如果把這些全部拆分開,似乎還真的并不能說明什么……</br> 就比如那些微博留言,或許李強只是跟風,又或許他真的有些特殊癖好,這只能說他這個人的人品有問題,卻并不能代表他真的會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下手。</br> 而且那張微博上和女兒一起拍的照片也很正常,沒有前面那些猥瑣言論的鋪墊,完全可以當作是一張普通照片,更像是父女兩人之間的互動。</br> 至于那些鄰居的證詞,最多也只能證明李強這個人有家暴傾向,又或者李強和他們之間產生過矛盾,這些人故意夸大其詞。</br> 但這些證據加起來,直接讓李強看起來就是一個會對自己親生女兒下手的心理變態。</br> 周平想通之后,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向商亦然:“莫非這個李強不是……”</br> “不是,或者說不一定是。”</br> 商亦然接過周平的話,繼續說道:“但現在這都不重要了。對媒體輿論來說,真相已經不需要再去挖掘了。”</br> “沒錯,光是那些證據就足以給他定罪讓他無法翻身,即便李強是冤枉的,但也不會有人相信了。”</br> 周平看著直播畫面中那個身著低調的青年悄然離開的身影,忍不住感嘆道:</br> “許天之所以沒有向郭總要人幫忙,是為了增加這些證據的可信度,因為只要咱們天風娛樂的人出手,無論找到多么關鍵的證據證明你的清白,都會被質疑弄虛作假。”</br> “之前咱們公司不是沒有發過聲明,盡管前面找到了李強曾經家暴妻子的證據,但外界和媒體卻認為那是我們為了給你脫罪才故意捏造的證據往李強身上潑臟水。”</br> “所以許天從來參加發布會的記者那邊入手,跟曾經在媒體界享有威望的老牌報社通天時報的記者聯手,這才扭轉了局勢。”</br> “而常華之所以提前給李強的微博賬號打上馬賽克,目的也是為了先讓媒體和輿論給這樣的行為定罪,然后再公布真相反轉。”</br> “李強正義的形象一旦坍塌,那么他就再也沒有辯駁解釋的機會,之后那些證據和采訪更是將他釘在了恥辱柱上無法翻身。”</br> 這其中每一環都非常關鍵,稍有不慎便會滿盤皆輸,甚至給商亦然的形象造成更嚴重的抹黑和影響。</br> 但偏偏許天做到了每一個環節都完美無缺恰到好處,既讓眾人相信了李強的話不可信,又還了商亦然清白。</br> 許天這一系列的動作完全可以用幾個字來概括:以彼之道,還之彼身。</br> 李強不是想要操縱輿論誣陷商亦然讓他有口難言嗎,那么許天便要讓他自食惡果,自己變成口中那個人面獸心的變態。</br> 就是因為許天這一切部署太自然,甚至讓他這個有著無數公關經驗的人一時之間都沒有發現破綻,還是經過商亦然的提醒,他才想明白了許天的整場布局。</br> 那個看似普通的青年竟然真的有這么高明的手段。</br> 最讓周平感到震驚的是,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在娛樂圈和任何媒體見過許天,并且他聽許天和郭啟山的對話也能看出,許天真的是完全沒有經驗的新人。</br> 一個新人竟然能秒殺經驗老道的公關團隊,獨自一人解決這次的公關危機,著實令他大感震撼。</br> ……</br> 因為李強失去理智動手打人,因此這場發布會草草結束。</br> 但是守在各個出口的媒體記者卻始終不肯離去,試圖從李強和錢麗麗夫婦兩人口中挖出更加爆炸性的猛料。</br> “李強,對于你猥褻親生女兒這件事,你有什么想解釋的嗎?”</br> “錢女士,對于你丈夫的行為,你事先知情嗎?”</br> “除了你們的女兒之外,是不是還有其他孩子受害呢?”</br> “李強,剛才在發布會上我見你毫無悔改之意,那么是否可以認為你并沒有意識到你自己的行為已經構成了犯罪?”</br> 面對著一個個舉過來幾乎要懟到自己臉上的麥克風和鏡頭,李強簡直快氣瘋了。</br> 而他身邊的錢麗麗則只是難堪地捂住臉,盡量躲避相機讓自己不被拍到。</br> “你們這些人不要亂說話!我什么都沒做過,你們這是造謠誣陷!我根本就沒有猥褻過自己的女兒,她可是我的親女兒,我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br> “你們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的記者被人帶了節奏還不知道,這是助紂為虐!是幫兇!”</br> 李強憤憤不平地替自己辯解著,表情猙獰眼神兇狠。</br> 只可惜他的這副樣子被這些記者們自動解讀為了惱羞成怒。</br> “可是剛才常記者已經找出了你之前在社交賬號上的言論,對此你又怎么解釋呢?”</br> “你確實有過下流猥瑣的言論,而且從你的瀏覽記錄上來看,你一直偏好未成年人的照片和視頻,難道你還要狡辯這些都是誣陷嗎?”</br> “我只是閑著無聊隨便看的!根本就沒有什么偏好,那些都是他們栽贓給我的!我根本就沒有搜索過……”</br> 然而,沒等李強說完,記者們的問題又一次拋了出來:“那些圖片我們已經鑒定過了,不是偽造的,而且那個最初留言的賬號經調查也是你本人的微博賬號,這點容不得你抵賴!”</br> “而且還有你家鄰居的那些證詞也都指向你是個猥褻親生女兒的變態!”</br> “不,不是!我沒做過!那個姓常的小子是故意要陷害我,你們為什么就不相信呢?!憑什么因為他的一面之詞就給我定罪?”</br> “我周圍的鄰居跟我們一家有仇,他們想要陷害我們,想要把我們趕出那個小區!”</br> “一個鄰居可能故意說謊,你是想說你的所有鄰居全部串通起來說謊陷害你?而且每個人的說辭完全沒有先后矛盾,你覺得這可能嗎?”</br> “怎么不可能?他們就是陷害我!”李強梗著脖子不肯認輸。</br> “承認吧,你自己就是個下流齷齪的變態!還把臟水潑到商亦然的身上,你的目的是不是想向商亦然及其經紀公司勒索錢財?”</br> “你別胡說八道!我沒有!我沒有!”李強依舊瘋狂地嘶吼,但這一次卻沒有人相信他。</br> 就在這些記者們追著李強和錢麗麗夫婦不放的時候,常華從酒店門口走了出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