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br> 蘇老震驚地瞪大了眼睛,花白的胡子微微顫抖。</br> 許天怎么會……</br> “師父,這不是您的掌法么,您才教了沒幾天吧……”倪闖倒吸了一口涼氣。</br> 岳莫離笑瞇瞇地抬著擂臺上的青年,溫柔的目光中帶著些許驕傲的神色。</br> 或許她的辦法奏效了,讓沐風回到曾經熟悉的地方,能夠激發出他曾經的記憶。</br> “這不可能啊……”</br> 蘇老百思不得其解。</br> 他才教了幾天?</br> 滿打滿算,不過兩日。</br> 這兩日之內,許天竟然將他的降云八卦掌運用到了如此熟練的程度。</br> 原本他以為許天最快也要兩年,才能做到形似,再加以打磨,才能真正掌握這套功法的精髓。</br> 別說是許天,哪怕是他門下最天才的徒弟云沐風,還用了將近半年的時間,才做到融會貫通。</br> 這個許天竟然只用了這么短的時間,就學會了?</br> 蘇老愣了片刻,然后悄悄把手伸到衣袍下面,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br> 他不是盼徒弟成才心切,都出現幻覺了吧?</br> ……</br> 擂臺之上,戰局正在進行。</br> 郭天霸退出幾步之后,又捏拳攻了過來。</br> 但每一次,都被許天四兩撥千斤化解。</br> 兩人過招近幾十回合,郭天霸連許天的衣角都沒碰到,只能干著急,卻一點辦法都沒有。</br> 郭天霸漸漸失去了耐心,拳腳也越來越沒有章法,最后體力耗盡,被許天一掌打落,跌下擂臺。</br> “我輸了……你小子確實有兩下子!”郭天霸不是那種心胸狹窄的性格,這次輸得心服口服。</br> 但臺下眾人卻無法接受這一幕。</br> 一個一級獵人竟然主動承認自己不敵一個四級新人,這太玄幻了……</br> “許天獲勝!”主持人宣布之后,再一次抽簽。</br> 這次沒等許天下臺,老者又念出了“六號許天”四個字。</br> 許天只得繼續留在臺上,等著另一名參賽者。</br> “八十八號,浮屠。”</br> 浮屠愁眉苦臉地走上了擂臺。</br> 他只是個二級獵人,連郭天霸都不是許天的對手,他上來哪里能討到便宜。</br> “大人,我棄權!”</br> 沒等主持老者繼續開口,浮屠就舉手示意道。</br> 說完,也沒等老者裁定,就轉身逃也似的下了臺,生怕晚一步許天就會動手。</br> 連郭天霸都被許天打下擂臺,他可不想受傷又丟人。</br> 許天揚了揚眉,這人竟然這么輕易就棄權了,那是不是說明在沒有遇到胡瀟風之前,他的對手不會太難纏……</br> “七十四號,孫嬌嬌。”主持老者又抽了兩只簽,然后在許天剛走到擂臺邊緣的時候,再度開口,“六號,許天?!?lt;/br> 許天只得繼續留在臺上。</br> “大人,我也棄權!”人群之中傳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br> 孫嬌嬌人如其名,是個嬌小可愛的女孩。</br> “我也是二級,打不過他!”</br> 主持老人看了孫嬌嬌一眼,擺了擺手,準了。</br> 任何報名學員都能棄權,這才往屆的比武大會上也很正常,畢竟大家平時還要接任務,要是因此受傷修養個十天半月,不僅丟人不說,還耽誤晉升,沒有誰會做這種得不償失的事,冒著重傷的風險和明知道打不過的高手對決。</br> 許天見孫嬌嬌棄權,也隨后走下了擂臺。</br> 哪怕是概率問題,也不太可能接連被抽中三場。</br> 他剛下去沒多久,就聽到了倪闖的名字。</br> 和倪闖對戰的是龔長明的徒弟胡天啟。</br> 蘇老有些擔憂地提醒倪闖。</br> “他手段陰毒,你要多加小心?!?lt;/br> “師父,你別擔心,我不會給你丟臉的!”倪闖言罷,一個箭步沖上了擂臺。</br> 比武大會進行到現場,終于迎來了兩個特級獵人的對決,而且他們還分別是蘇老和龔老的得意門生。</br> 山莊內蘇老和龔老不合的傳聞誰都清楚,尤其蘇老的一位徒弟還活生生被龔老的徒弟打死在擂臺上,因此眾人非常期待這一場的對決。</br> “你不是我的對手。”胡天啟和胡瀟風一樣傲慢,“不過我今天不想見血,那就廢你兩條胳膊吧?!?lt;/br> “找死!”倪闖怒吼一聲,抬掌向胡天啟攻了過去。</br> 胡天啟游刃有余躲開了他的攻擊,然后施展輕功,接連躲避倪闖的攻擊卻不出招。</br> 倪闖畢竟是特級獵人,實力在山莊內數一數二,哪怕是龔長明門下高徒胡天啟,也未必完全有勝算。</br> 許天盯著臺上的兩人,臉色逐漸凝重。</br> 胡天啟這是想要先消耗掉倪闖的體力,然后再主動出擊。</br> 他之前聽蘇老說倪闖就是太沖動,喜歡意氣用事,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過于魯莽反而容易落入陷阱,因此才一直沒有拿到山莊的結業證書。</br> 其實若論紙面實力,胡天啟還真不一定能打贏倪闖,但胡天啟懂得耍手段,抓住對手的弱點,雖然贏得不光彩,但所謂兵不厭詐,尤其是賞金獵人這個行當,并沒有人會覺得他這樣的做法不夠光明磊落。</br> 如今擂臺上的兩人已經交手近百回合,倪闖明顯氣息不穩,呼吸也急促起來,而胡天啟依舊游刃有余。</br> 施展輕功和掌法兩者消耗的體力原本就不同,胡天啟這樣不僅保存了體力,而且還方便尋找倪闖招式中的破綻。</br> 無法再厲害的人,也不可能每一次出招都無可挑剔。</br> 胡天啟就是在等,等著倪闖因體力下降而出現失誤。</br> 只要一點點失誤,他就像是聞到腐肉的禿鷹一樣,直沖而下。</br> 又一個呼吸之間,胡天啟抓住機會,出拳砸向倪闖胸口,倪闖迅速躲避,雖然避開了要害,但還是被一拳砸中肩頭。</br> 倪闖低吼一聲,在不顧肩膀疼痛再次暴起,掄拳砸向胡天啟面門。</br> 此刻兩人之間的距離極近,如果倪闖這一拳砸中,胡天啟的顱骨恐怕都要被他砸碎。</br> 然而,胡天啟的身形十分靈活,他向后一躍,堪堪躲開了倪闖的攻擊,同時抬腿一個直踢,向倪闖的腹部踹了過去。</br> 倪闖收拳的速度慢了半分,躲避胡天啟的時候稍顯狼狽。</br> 胡天啟再次出拳,一套連環組合攻勢,勢必要乘勝追擊。</br> “廢物!”他戲謔地笑著,語氣鄙夷,“果然蘇老教出來的徒弟,都這么不堪一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