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靈默默扶住許天,抿了抿唇,最終還是沒說什么。</br> 而就在鐘玉出拳的一瞬間,原本雙眸緊閉的許天卻突然睜開眼睛,直接越過她來到了莊平面前。</br> 當(dāng)他再睜眼的時候,哪里還有醉酒之后的迷茫,深不見底的黑眸之中,只剩下了冰冷狠戾。</br> 這樣的神情從來不會出現(xiàn)在許天身上,平時哪怕他再憤怒,眼中也不會浮現(xiàn)出殺意。</br> 眼前這個人,和許天原本的樣子南轅北轍,仿佛換了一個人一般。</br> 他來到莊平面前,抬手一拳砸在了對方的臉上,速度之快,讓周圍眾人乃至莊平本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br> “嘭”的一聲,莊平被許天的拳頭砸中,猛地后退了七八步,左臉頓時腫了起來,嘴角都被打破,血跡蜿蜒而下。</br> 鐘玉目瞪口呆。</br> 一哥不是喝多了么,出拳的速度還能這么快?</br> 莊平眼中閃過一抹震驚,隨即又被陰狠所取代。</br> 他推開想要上前攙扶自己的手下,抹去嘴邊的鮮血,冷笑道。</br> “多年沒見,你不僅狂妄,還很無恥!”</br> “你這是故意裝醉,想要降低我的警惕,然后偷襲?”</br> 許天目光毫無波瀾地盯著眼前的男人,這個人他似乎從哪里見過,又想不起來。</br> 但對方卻長了一張欠揍的臉,讓他見到就不舒服。</br> “說話!你啞巴了么?”莊平所有言語攻擊都沒有得到想要的回應(yīng),仿佛一拳砸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癢,“還是說你瞧不起我?”</br> “呵呵……”許天二話不說,上前又在莊平的右臉上揍了一拳。</br> 這回倒是對稱了,人也看著順眼了一些。</br> “我就是瞧不起你,你又能如何?”</br> 許天的語氣平靜,甚至沒有一絲嘲諷的意味,但說出來的話卻險些將莊平氣炸。</br> “找死!”</br> 他緊緊攥著拳頭,牙齒咬得“咯咯”作響。</br> 如果說第一拳是許天偷襲,他沒有防備,那么第二拳就是把他的臉面摔在地上狠狠碾壓。</br> 鐘靈和鐘玉兩人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同時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困惑。</br> 這囂張的樣子,完全和一哥一模一樣。</br> 這人不是冒牌貨么?</br> 那為什么他的一舉一動,都像極了狼王本人?</br> 長相身材可以模仿造假,但氣質(zhì)和性格根本沒辦法做到完全還原。</br> 哪怕有人利用外貌優(yōu)勢,甚至整容成了丁一的模樣,但他也無法把丁一的張狂和少年意氣模仿得毫無破綻。</br> 此刻,憤怒到發(fā)狂的莊平已經(jīng)揮動著刀子向許天沖了過去。</br> 他已經(jīng)被許天的話刺激得失去了理智,原本只想廢了許天的雙腿,現(xiàn)在卻恨不得立刻殺了他。</br> 許天就站在原地,看著憤怒的莊平向自己撲過來,不躲不閃。</br> “一哥,小心!”鐘玉大驚,正要上前幫忙,卻被身邊的鐘靈攔住。</br> 鐘靈對她搖了搖頭:“再等等。”</br> 她想知道,這個人,究竟是不是丁一。</br> 眼見著莊平的刀子已經(jīng)來到了許天的面前,只需再探出幾寸,就能劃破他的喉管。</br> 就在這時,許天微微抬手,不費吹灰之力地抓住了莊平的手腕。</br> 然后在所有人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用力向下一掰。</br> “呯”的一聲,莊平手中的刀子應(yīng)聲落地。</br> “這種水平,也想殺我?”許天的薄唇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隨即抬手一掌拍向莊平胸口。</br> 莊平大驚,想要躲閃,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br> 周老四等人眼睜睜地看著莊平被許天一拳打飛出去,每個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br> “一哥好帥!”鐘玉冒出了星星眼,“這拳法我已經(jīng)好久沒見他用了!”</br> 許天聽到動靜,微微側(cè)目看了鐘玉一眼,很快又收回視線。</br> 鐘玉倒吸了一口涼氣,激動地捂住胸口。</br> 這眼神,這表情……絕對是一哥本人,她不會認(rèn)錯!</br> 許天居高臨下地看著被自己打倒在地的莊平,用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說道。</br> “就這水平,還想學(xué)人家復(fù)仇?”</br> “給我死!”莊平被猜到了痛處,咬著牙從地上爬起來,不管不顧地向許天沖了過去,“給我一起上,必須給我弄死他!”</br> 他一聲令下,天雷堂的成員們便紛紛舉起刀槍棍棒攻了過來。</br> “這么多人,我就不信你不死!”莊平快被許天氣瘋了。</br> 他這次是來復(fù)仇的,絕對不能讓丁一這么囂張!</br> 許天游刃有余地應(yīng)對著天雷堂成員的攻擊,這些小蝦米還沒等近身,就已經(jīng)死傷大半。</br> 哪怕他們手中有鋒利的武器,也無法威脅到許天。</br> 處理了這些小蝦米之后,許天來到莊平面前,一拳擊中他的肚子,看著對方因為疼痛而扭曲的表情,淡淡說道。</br> “再給你十年,你照樣打不贏我。”</br> “你該死!”莊平怒火中燒,也顧不得什么招式章法,揮起拳頭胡亂地砸向許天。</br> 許天輕而易舉抓住他的手腕,輕輕向下一拽,瞬間就讓失去理智的莊平再度失去平衡,摔了個狗啃泥。</br> “力氣太小,你們出門復(fù)仇之前都不吃飯么?”</br> 許天沒等莊平從地上爬起來,就拎起他的衣領(lǐng),像丟垃圾一樣把他扔了出去。</br> 莊平的身體狠狠砸在走廊的墻壁上,疼得直吸氣。</br> 但是他已經(jīng)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剛調(diào)整好平衡,就又張牙舞爪地向許天沖來。</br> 許天毫不猶豫把莊平踹飛。</br> “這種拳速,還是不要出來丟人了,扔塊骨頭,樓下看門的大黃狗都比你速度快。”</br> 鐘玉眨巴著眼睛,看著被揍得鼻青臉腫的莊平,眼中充滿了同情。</br> 簡直是殺人誅心。</br> 其他高層們茫然地看著被許天暴揍的莊平,不知所措。</br> 這小子不是冒牌貨么?</br> 他怎么有這么大的本事,把莊平打得毫無還手之力?</br> 盡管莊平的傷勢不重,但他們都看得出來,許天并未對他下狠手。</br> 反而更像是戲耍一樣,一次又一次把莊平打倒,再給他希望,然后親手把他的希望抹殺。</br> 剛開始的時候,天雷堂的成員還想上前幫忙,但隨著許天出手的速度越來越快,剩余還沒有受傷的黑衣人全都不敢上前,縮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