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刀……”</br> 杜家家主心中閃過一抹駭然,這把刀是跟了他大半輩子的利刃,削鐵如泥堅固無比,可在這白衣少女的面前就像是一柄塑料玩具一般,不費吹灰之力便可將其損毀。</br> “沒用的東西就不配留在這世上。”</br> 白衣少女似乎失去了耐心,隨意一抬手,白色衣袖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優雅的弧度,杜家家主的身體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直接摔出去十幾米,重重地砸在地上。</br> “噗……”</br> 杜家家主吐出一大口鮮血,雙眼一翻,連咒罵的話都沒來得及出口便氣絕身亡。</br> 還活著的杜家家丁見到家主死了,沒了主心骨,更如同一盤散沙,被蒼狼殿的成員們打得落花流水。</br> “五分鐘內,全部處理掉。”</br> 鐘靈的眸色由深轉淡,語氣沒有一絲情緒。</br> 在人群之中的許天把苗苗的小腦袋按在自己懷中,并且堵住了她的耳朵,不讓她看到這么兇殘血腥的畫面。</br> 這就是無極島,殺戮在這里都是稀松平常的事,哪怕圍觀的路人都沒有任何感覺。</br> 這樣的經歷,是許天從來沒有想過的。</br> 門口的家丁都被殘忍殺害之后,蒼狼殿的人大搖大擺地沖進了杜家宅院,很快里面就傳來了異常凄厲的慘叫聲。</br> 叫聲一片連著一片,但很快又漸漸沒了聲息,恢復了寂靜。</br> 許天只覺得渾身發冷,曾經他遇到過前蒼狼殿成員烏魚哥等人,在他們身上,并未察覺到強烈的殺氣,卻沒想到這個組織的人,都這么心狠手辣。</br> 令人心驚膽戰的血腥氣從宅院里飄了出來,而這起屠殺慘劇的始作俑者,又魚貫而出,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浩浩蕩蕩地消失在了街角。</br> 許天沒再多看,抱著苗苗從人群中退出,迅速趕回了向家。</br> 在無極島上,這樣的悲劇根本無人能夠阻止。</br> 哪怕是無極無數協會,也不會理會這種私人性質的恩怨,至于散打家族,就更不會插手了。</br> 許天照例從向家的后門進入別墅,穿過院落走進別墅大門,才把緊緊抱著的小女孩放了下來。</br> 苗苗雖然捂住了耳朵,但難免還是被剛才的場景嚇到,不過她性格乖巧,即便是被嚇到了,也不哭不鬧。</br> “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向夫人聽到動靜之后從客廳走了出來,“我還以為你會帶苗苗在外面吃晚飯……許先生,你們怎么了……臉上怎么這么難看?”</br> 向夫人走到玄關之后,幾乎是立刻就察覺到了這一大一小兩人的反常。</br> “我和苗苗逛街的時候,遇到了蒼狼殿的人。”許天深吸了口氣,牽著苗苗向客廳里走去。</br> “你看到了蒼狼殿的人?”向夫人聞言臉色驟然一白,語氣都帶了些許顫音,“沒有招惹他們吧?”</br> “沒有。”許天搖頭,“一個家族,被他們滅族了,一個活口都沒留下,苗苗也是因為這件事,被嚇到了。”</br> “原來如此。”坐在客廳里的向先生聞言緩緩發出一聲嘆息,“在無極島上生活,這樣的事是無法避免的。”</br> 倒不是向先生他們冷漠,而是這樣的事在無極島上時常發生,他們早就習以為常了。</br> 普通的家族要是得罪了那些強大的勢力,都是沒有好下場的。</br> 而那些勢力之中,最不能得罪的就是蒼狼殿。</br> 其他勢力或許還會講道理,但蒼狼殿都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惡徒,根本沒有道理可言,也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br> 但凡是得罪了他們,被他們下了誅殺令的個人或者家族,都只有死路一條。</br> “許先生,你把苗苗交給我們,先上樓洗個澡,平復下情緒吧,等一會兒就開飯了。”向夫人體貼地把嚇呆了的苗苗攬到了自己身邊,最近這小丫頭一直跟著許天,除了睡覺,幾乎到了形影不離的程度。</br> 但許天畢竟是客人,他們也不能一直讓他照看孩子。</br> “那我……”</br> “不好了!不好了!”</br> 許天剛一起身,就見向蕓菲跌跌撞撞地從樓梯上跑了下來。</br> “怎么了?”向夫人和向先生兩人見女兒這么驚慌,也都有些緊張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br> “我……我在苗苗的臥室里發現了這個……”</br> 向蕓菲臉上血色盡失,顫抖著把手中的東西遞給了向家夫婦。</br> “這是……”</br> 向家夫婦看到向蕓菲拿過來的東西,臉色大變,眼中浮現出了惶恐與絕望。</br> 許天側目看到向先生手中緊緊攥著一個劍鞘形狀的硬質卡片,上面還印著一個熟悉的狼頭。</br> “蒼狼殿的東西?”</br> “這是蒼狼殿的誅殺令……”向夫人的身體搖搖欲墜,直接栽倒在了沙發上,“這東西為什么會出現在我們家?”</br>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們向家從來沒有招惹過蒼狼殿啊!”</br> 向蕓菲害怕地落淚,連忙扶起向夫人。</br> “但凡是收到誅殺令的家族,都不會有好下場的。”向先生面容凝重,“可是我真的想不起向家有哪里得罪了他們。”</br> “這誅殺令不知道是怎么被送過來的,被苗苗放在了玩具箱里。”向蕓菲說道。</br> “或許是蒼狼殿的人扔在咱們院子里的。”向先生沉聲說道,“碰巧被苗苗撿到,當成玩具了,家里的保姆不認識這東西,也就沒有在意。”</br> “那現在怎么辦?”向蕓菲焦急地問道,“爸,媽,你們帶著苗苗快逃吧,我來應付他們!”</br> “能逃到哪里去呢?”向先生苦笑了一聲,“整個無極島,無論哪個城市,都有他們的眼線,我們逃不出去的。”</br> 而且,身為父親,他又怎么能丟下自己的親生女兒,獨自逃命?</br> “我們不能逃,許先生可以!”向夫人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把苗苗抱起來塞進了許天的懷里。</br> “向夫人,你……”</br> “許先生,現在只有你能夠護住苗苗了,你不是向家的人,趁他們還沒來,趕緊帶著苗苗逃走吧!”</br> 蒼狼殿那些人,可不會挨個調查別墅里的人是不是向家成員。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