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冰妍沒理會柴建新，而是看向阿衛。</br> “大小姐，我已經把監控視頻帶回來了。”阿衛會意，立刻拿出一個精巧的u盤。</br> 其實他也很慌，萬一唐冰妍在畫面中發現許天在審訊室里被人刁難，那恐怕唐家整個審訊部門那邊都要大洗牌了。</br> 盡管許天表面上沒受傷，現在精神狀態也不錯，但是萬一哪個畫面觸及到大小姐敏感的神經，他想都不敢想。</br> 唐冰妍沒開口，而是抬手對阿衛比了個手勢。</br> 阿衛立刻把u盤插在了筆記本電腦上，等待視頻加載的時候，有些同情地看了不遠處的柴建新一眼。</br> 柴建新是偵查員出身，當初在唐家暗衛里也算是實力出眾的，后來被調去審訊犯人，一晃都有七八年了，從來沒有出現過任何差錯。</br> 這人對唐家忠心耿耿，性格剛正不阿，要是他真的觸及到了大小姐的逆鱗，怕不是要落得和唐季懷那兩個手下同樣的下場，那真是可惜了。</br> 很快，筆記本屏幕上就出現了審訊室里的畫面。</br> 唐冰妍看到許天被唐季懷的兩個手下押送進來，眼神中閃過一抹寒光。</br> 阿衛身子一顫，忙問道。</br> “大小姐，需要快進么？”</br> “兩倍速播放。”唐冰妍沉聲道。</br> “是。”許天調整了筆記本的角度，并且開啟了兩倍速。</br> 緊接著，審訊室里就傳來了凄厲的叫聲。</br> 是柴建新在審訊那個犯人。</br> 唐冰妍眉頭微微蹙起，臉色倒是沒什么變化。</br> 然后，她看到許天饒有興致地向隔壁審訊室走了過去。</br> “你這效率也不行啊，像你這么審，就算是審到他壽終正寢也什么都問不出來。”</br> 唐冰妍：……</br> 阿衛：……</br> 許先生的處境，似乎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啊。</br> 原本阿衛覺得像許天這樣沒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普通人，看到這種血腥的畫面，即便不害怕也會非常厭惡，不當場吐出來都算是心內強大了。</br> 視頻中許天還在喋喋不休地趴在鐵門上念叨。</br> “我就說了，像他這種受過專業訓練的特工，不容易被撬開嘴的。”</br> “其實我有一個辦法，保證讓他招供……”</br> “你把他關在一個有猛獸的房間……”</br> ……</br> 因為視頻是倍速播放的，再加上期間跳過了一些夜晚休息的鏡頭，一個小時不到唐冰妍就看完了全程。</br> 柴建新艱難地吞咽著唾沫，弱弱地替自己解釋道：“大小姐，我沒有說謊吧？許先生在審訊室這一天，真的沒受委屈，也沒人為難他。”</br> 阿衛的眼神有些一言難盡，就連他都受不了審訊室的血腥味，許天被押送過去的時候，根本都沒什么反應。</br> 那時候他應該不知道大小姐的狀況，最壞的結果大概就是大小姐病危，而唐季懷趁機公報私仇打著審訊的幌子把他處理掉。</br> 而許天非但不擔心自己的安危，還有心思去跟他討論柴建新如何高效審訊犯人，這可真是個人才啊！</br> 沒等唐冰妍開口，柴建新卻突然掏出了手機。</br> 也不知道是收到了什么消息，讓他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一言難盡。</br> “怎么了？”阿衛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的變化。</br> “這個……”柴建成遲疑片刻，才開口道：“審訊室那邊傳來消息，那個被我審了幾個月的犯人肯招供了。”</br> 阿衛詫異地挑了挑眉：“就是那個出賣了集團機密的臥底？”</br> “嗯？”柴建新點了點頭：“我各種手段都試過了，這人硬氣得很，用鹽水蘸皮鞭抽他，拔指甲，用烙鐵都沒有用。”</br> “那為什么又突然妥協了？”阿衛剛一開口，忽然想到了剛才在監控視頻中看到的，眼皮一跳，表情也有些一言難盡。</br> “咳咳……犯人說可以坦白，不過不能把他交給許先生審訊。”</br> 唐冰妍&阿衛：……</br> “大小姐，那現在……”阿衛小心翼翼地看向唐冰妍。</br> “你回去審他吧。”唐冰妍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但阿衛卻捕捉到了她唇角邊稍縱即逝的微笑。</br> “是！我一定把幕后主使審出來！”柴建新松了口氣，連忙轉身跑了出去。</br> 嚇死了！</br> 剛才他還以為自己死定了！</br> ……</br> 盡管唐家嚴防死守，但唐冰妍病重的消息還是被傳了出去，好在她很快醒了過來，而且經過檢查，發現如今身體已無大礙。</br> 這讓那些動了心思想要趁火打劫的人全部偃旗息鼓，風波過后，江城和帝都又恢復了平靜。</br> 唐季懷之前在唐家雖然囂張了一點，但實際上并沒有留下什么把柄，再加上他在唐家的地位確實德高望重，就算是唐冰妍，也沒有理由收拾他。</br> 不過這次唐季懷以為唐冰妍死定了，一時得意忘形，急于把許天處理掉，因此才給了唐冰妍機會。</br> 唐季懷被趕出唐家的第二天，他在家族和集團中的追隨者也被一一清算趕出了公司。</br> 看似風平浪靜的唐氏集團，實際上波濤暗涌。m.</br> ……</br> 郊外別墅。</br> “啊啊啊啊！唐冰妍這個賤人，我一定要把你碎尸萬段！”被打斷手臂的唐清文躺在床上咒罵著。</br> 他被唐冰妍的人用夾板夾斷了十指，又折了手臂，才被放了回來。</br> 之前的舊傷未愈，現在又舔新傷，至少要在床上休養個一年半載，還要留下后遺癥。</br> 然而這一次已經焦頭爛額的唐季懷卻沒空安慰這個帶自己受過的長子了，甚至還有些嫌棄地呵斥道。</br> “嚷嚷什么？自己沒本事被抓了，還有臉叫？”</br> 唐季懷坐在中式的太師椅上，他身邊是聞訊趕來江城的小兒子唐清武。</br> 相比較被仇恨沖昏了頭腦的唐清文，以及氣急敗壞的唐季懷，此時唐清武是全家中最冷靜的。</br> “爸，這次你太沖動了，怎么能不確定唐冰妍的死訊之前就行動？”</br> “我之前就說過，唐冰妍這女人很有心機，對付她絕對不能輕敵，結果你這次還是主動把把柄送到了她手上……”</br> “我已經很小心了！”唐季懷不服氣：“你當時沒在醫院，不了解狀況，幾個主任醫師都說她沒救了，言外之意讓我們準備后事，誰知道這樣她還能死里逃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