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老爺子看到嚴晉松,狠狠把手中的珠串往茶幾上一摔,厲聲呵斥道。</br> “你還好意思問我?你去問問你教出來的乖女兒吧!”</br> “晴雪她怎么了?”嚴晉松臉色驟變,連忙問道。</br> 這次沒等嚴老爺子開口,打扮得雍容華貴的嚴二嬸就陰陽怪氣地開口說道。</br> “大姐,你們還不知道晴雪做了什么?”</br> “這么教女兒可不行啊!”</br> 這兩句意味不明的話讓蘇秀雅更加驚慌,她轉頭看了一眼嚴晉松,見他也是滿頭霧水,索性豁出去直接問清楚。</br> “弟妹,晴雪犯了什么錯,你就直說吧。”</br> “如果她真的有錯,我和晉松兩人是不會包庇她的!”</br> “犯錯?”嚴二嬸嗤笑一聲:“她可不是犯錯,是犯法!”</br> “你說什么?”蘇秀雅大吃一驚:“不可能的,晴雪這孩子就是性格比較直,容易沖動,她怎么可能做犯法的事呢?”</br> “這句話怎么這么耳熟呢?”</br> 嚴二嬸向蘇秀雅投以厭惡的目光:“之前大哥泄露公司機密的時候,你們也是這么狡辯的吧?現在想要故技重施了?”</br> 蘇秀雅微微一怔,嚴二嬸這番話,讓她啞口無言,不知道該如何反駁。</br> 明明嚴晉松是被冤枉的,現在所有人都把他當成了吃里扒外的叛徒,難道這悲劇還要在她女兒身上重演么?</br> 旁邊的肖仁也趁機加油添醋地說道:“不管怎么樣,嚴晴雪犯錯,你們做父母的也脫不開關系。在同樣的環境中長大,宏宇少爺品行出眾才貌兼備,年紀輕輕就坐上了副總的位置。”</br> “再看看嚴晴雪,簡直就是一無是處,子女的行為很容易受父母的影響,她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吃里扒外的事,也不稀奇了。”</br> 嚴晉松憤怒地看向肖仁。</br> 當初他還沒被趕出嚴家的時候,曾經發現肖仁做過不少監守自盜利用身份收受賄賂的勾當,而且也無意間察覺到他和嚴二嬸之間有些不正當的關系。</br> 但因為他也是嚴老爺子身邊的老人,因此嚴晉松才網開一面,并沒有報警,而只是扣了他半年的工資,然后把他辭退了。</br> 可他沒想到在自己被趕出嚴家之后,這個肖仁又重新回來繼續做起了管家,而且仗著嚴二叔撐腰越發囂張妄為。</br> 如果是關于自己的事,他可以退讓容忍,但是他不能允許這些人污蔑他的女兒。</br> “你們一直在指責晴雪,那么我想知道,她究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吃里扒外的事?你們又有什么立場和證據指控她?”</br> “我們當然有證據!”</br> 嚴二叔冷笑一聲:“之前嚴家看中了北城的地皮,想要拍下來開發,但是最后在拍賣會上,這塊地皮被許氏集團以高出一萬的價格拍走,你也曾經參與過地皮的競拍,肯定清楚這種微乎其微的誤差根本不可能是巧合。”</br> “這份報價單的制定只有我和宏宇兩人參與,公司的高層都不知道,而且我們把報價單放在了書房的抽屜里,你說有誰會把這上面的內容泄露給外人?總不能是我和宏宇吧?”</br> “這……”嚴晉松心中生出了一股強烈不安的預感,但他還是不相信嚴晴雪會做這種事:“這也不能說明什么,都是你們的猜測,而且晴雪她都搬出去……”</br> “別急,我要是沒有證據,怎么可能大晚上的把你們都叫來?”</br> 嚴二叔似乎就在等嚴晉松的這句質疑,然后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打他的臉。</br> “我發現和許氏集團的報價太過于接近之后,就讓宏宇去調查,最后在家里的監控視頻中發現了那個泄露機密的罪魁禍首!”</br> 嚴二叔說罷,沖著管家肖仁打了個手勢。</br> 肖仁立刻用平板電腦連接上客廳的投影屏幕,把監控視頻播放給在場的眾人看。</br> “嚴大少,咱們還是用證據說話吧!”肖仁很是小人得志地瞥了嚴晉松一眼,唇邊揚起得意的微笑。</br> 投影上很快便顯示出了走廊的監控畫面。</br> 畫面中的嚴晴雪躡手躡腳地從側門進來,上了樓梯。</br> 然后是第二個視頻,嚴晴雪進入了書房隔了十多分鐘又悄悄溜出來的畫面。</br> 嚴晉松和蘇秀雅兩人看著監控畫面上熟悉的身影,臉色煞白。</br> “怎么會?”蘇秀雅捂住了嘴巴,因為驚愕和慌亂,聲音都變了調。</br> 嚴晉松則是沉著臉,目光緊緊地盯著投影,一言不發。</br> “誰能想到晴雪那孩子表面上看著正經,卻在背后做這種偷雞摸狗的勾當呢!”</br> 嚴二叔故作遺憾地搖了搖頭:“大哥,她這種行為意味著什么,你不會不清楚吧?”</br> “不……這其中肯定有什么誤會……晴雪她不是這種人,她不可能做這樣的事……”</br> 蘇秀雅眼中含淚,不住地搖頭否認。</br> 但她即便不愿意相信,也無法解釋嚴晴雪為什么會出現在監控畫面之中。</br> “晴雪她……她真的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br> 嚴晉松攥緊了拳頭,指關節被他捏得“咯咯”作響。</br> “混賬東西,瞧你教出來的好女兒!”</br> 嚴老爺子氣的抬手狠狠給了嚴晉松一巴掌:“原本我還以為你們一家所有悔改,在考慮要不要讓晴雪回嚴氏集團上班,看來是我看走眼了!”</br> 嚴二嬸聽到嚴老爺子的話,暗自松了口氣。</br> 果然,嚴老爺子之前真的有認回嚴晴雪的打算!</br> 盡管嚴晴雪是個女人,最終繼承家業的肯定還是她家宏宇,但原本屬于她家的產業,她也不希望嚴晴雪來分一杯羹。</br> 現在嚴晴雪的罪名坐實,無論是她還是嚴晉松,都不可能回到嚴氏集團,這真是大快人心!</br> “爸,晴雪她年紀還小,不懂事,您能不能繞過她這一回,回去之后,我一定會好好管教她的!”</br> 嚴晉松知道盜竊公司機密這事可大可小,要是執意追究的話,嚴晴雪很可能被判刑。</br> “年紀小?”</br> 嚴二嬸冷笑了一聲:“聽聽這話,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沒滿十八呢?”</br> “大哥,不是我說你,這種開脫的借口都老掉牙了,你能不能換一個?”</br> “要知道在華夏,年滿十四歲,就能負刑事責任了,嚴晴雪她有什么權利搞特殊?”</br> “今天她盜竊公司機密,我們原諒她,那她下次是不是就要把核心文件滿大街宣傳了?”</br> “而且這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咱們嚴氏集團出了內鬼,如果不嚴加整治,恐怕以后還會有大麻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