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冰妍心中猛然一顫,一時間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br> 沈非神色冰冷,淡然解釋,“但是薛宇并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他并不認識我。”</br> 唐冰妍沉默半晌,最終還是開口詢問,“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br> “冥陰草突然絕跡應該也不是天災導致的吧?”</br> 提及當年的事情,沈非蒼白的面孔驟然變得猙獰起來,雙目中迸發出一道怨毒之色,“什么天災!”</br> “不過是為了遮掩他暴行的借口罷了。”</br> 沈非胸口劇烈地起伏起來,整個人一副憤怒到了極點的樣子,唐冰妍本以為他還會多說一些,誰知道他卻轉過身去,有些強硬的轉移了話題。</br> “不管怎么說,我可以準確地告訴你,島主手中根本沒有冥陰草。”</br> 唐冰妍并沒有沈非想象中的慌亂,她冷聲開口,“你既然能將這消息告訴我,想必就算沒有冥陰草,你還有其他辦法吧?”</br> 沈非回過頭來,眼中的贊嘆之色越發濃郁,“唐小姐,跟您這種聰明人談話真是讓我壓力很大。”</br> “你說的沒錯,雖然冥陰草消失,但是我有解藥,能解你兒子和下屬毒的解藥。”</br> 唐冰妍瞇了瞇眼,“給我一份,我需要確定它是不是真的。”</br> 沈非笑了一聲,直接拒絕:</br> “唐小姐,我知道你身邊也有醫術不低的人物,我若是真將解藥交出去,恐怕用不了多長時間她很快就能破解出來。”</br> “到時候,我可就倒霉了。”</br> 唐冰妍沒有說話,雖然沈非幫了他們,但是從內心來說,她并不相信他。</br> 一個為了復仇,能在仇人身邊潛伏多年還沒有暴露的人,這種人的城府太深了。</br> 唐冰妍無法相信他。</br> 沉默片刻后,唐冰妍突然問:“所以,你希望我們幫你做些什么?”</br> 沈非眼底劃過一抹殺意,“我要你們幫我殺了島主。”</br> “我本來對我的計劃很有把握,所以,之前一直讓你們離開,有一部分原因是不希望你們破壞我原有的計劃。”沈非解釋。</br> “但是,如今許天在島主面前已經露面,就算我給他安排了離開的辦法,現在你們也走不了了,既然如此,那便合作吧。”</br> “你需要我們怎么幫你?”唐冰妍問。</br> 沈非攥緊了拳頭,一字一句開口。</br> “大婚之日,我會按照原計劃讓千枚駐顏丹爆發毒氣,但若是島主沒有在毒氣中死亡,我需要你們幫我殺了他,不管用什么手段!”</br> “你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一切,若是到時候我不幸死亡,只要你殺了他們,解藥會有人交給你們的。”</br> 唐冰妍敏銳地抓到了關鍵詞,“一定要在大婚之日嗎?”</br> 沈非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不容置疑地開口,“一定要在大婚之日這天!早一天,晚一天都不行!”</br> “等到這天,一切就都結束了。”</br> 唐冰妍不露痕跡地皺了皺眉,不再多問,“我們需要考慮一下,再給你答復。”</br> 沈非似乎早就料到唐冰妍會這么說,所以并未詫異,“可以,算時間,許天應該也要回來了。”</br> “你可以離開了。”</br> 就在唐冰妍要走出門的瞬間,沈非突然說了句,“我之前幫助你們其實是因為岳小姐。”</br> “她幫過我一次,我知道你們跟她關系匪淺,但我能力有限,也只能幫到這里了。”</br> 唐冰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徑直離開了。</br> 她出來的時候,恰好許天也來到了地下。</br> 許天看到唐冰妍從沈非檢驗丹藥的房間中出來,愣了一下,但沒有立刻詢問。</br> 薛宇晚他一步下來,他一改之前的態度,對許天等人平和不少。</br> 雖然,之前他對許天幾人并無打罵,但是歸根結底,心里還是將他們看作卑微的低級毒醫。</br> 但得知許天有了其他的靠山,頓時收起了不屑,態度又發生了細微的轉變。</br> “薛少,影小姐說讓我找一些其他的幫手,來幫助她制作婚紗,那我就將我們小組的人都帶過去了。”</br> 許天說完,薛宇沒有絲毫的反對,反而笑著對許天說:“許弟,你對我這么客氣干什么,這點小事就是舉手之勞。”</br> “以后要是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說。”</br> 許天自然知道他心中的小九九但也不戳破,淡然的點了點頭,“薛少,放心,我不會忘記您在地下對我的幫助的,要是有機會,我一定會讓師傅在島主面前為您美言幾句的。”</br> 薛宇一聽,即使隔著面具都能感覺到他的喜悅,拍了拍許天的肩膀,主動開口,“知我者,許天也!”</br> “你們拿著東西也不方便,我直接叫上兩個人送你們過去。”</br> 許天并未拒絕,一口答應下來。</br> 鐘靈四人原本還著急唐冰妍的事情,哪成想她竟然沒有任何意外的出來了,眾人雖然心中疑惑不斷,但也知道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只能忍了下來。</br> 尤其是鐘玉,她看到薛宇突然改變的態度,忍不住翻了個白眼。</br> 一行人被安排到了三樓。</br> 只不過,相比于云疏影,他們的房間則簡單了很多,并且六人共用一個套間。</br> 套間內一共有三間房,鐘靈鐘玉和制服女三人住一間,唐冰妍許天住一間,于青則自己住一間。</br> 好在房間不小,雖然算不上寬敞,但也不算擁擠。</br> 鐘玉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有些感慨地長嘆一聲,“終于擺脫得下那張硬床了,我好幾天晚上都睡不著。”</br> 制服女瞥了她一眼,忍不住拆臺,“你睡不著?那是誰在我耳邊一直打呼嚕?”</br> 鐘玉笑容一僵,下意識反駁,“我在你左邊,你右邊不是于青嗎?一定是他!”</br> 于青緩緩伸出手,有氣無力反駁一聲,“不好意思,因為你的呼嚕我也沒有睡著。”</br> 鐘靈瞥了她一眼,也出聲補刀,“不好意思,我也聽到了。”</br> “先提前說好,今晚你要是再打呼嚕,我絕對會給你趕到沙發上去睡!”</br> 鐘玉笑容頓時維持不下去了,她哭喪著臉沖許天控訴,“老大,你看他們連起伙來欺負我!”</br> 許天嘆了口氣,斟酌開口,“鐘玉,這打呼嚕習慣是要改一改……”</br> 不等說完,鐘玉惱羞成怒地給了許天一拳,直接打斷了他的話。</br> 幾個人鬧在一起,氣氛明顯比之前還緩和了不少。</br> “好了,說正事,冰妍,沈非和你說了什么嗎?”許天收斂笑容,正色沖唐冰妍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