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蝶神色沒有太多變化,悠然地換了一個舒服的坐姿。</br> “你們不用這副表情,我雖然想走,但短時間內還是走不開。”</br> “我會等著下一個決策者候選人上來后再離開。”</br> 眾人都清楚祁蝶的性格,認準的事情便不會改變,她既然說出來就沒有改變的余地了。</br> 他們雖然想要勸阻,但在大會上又說不出來,只能焦躁地看著祁蝶。m.</br> 之前對祁蝶提問的男人還是有些不甘心,繼續問:“那您對新法怎么看?”</br> 祁蝶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自嘲地勾了勾嘴唇,“我都要退休了,你還問我這種問題。”</br> “不過,既然你問了,我就最后回答一次。”祁蝶話音一轉,正色開口,“我不支持新法。”</br> 此話一出,保守派的人心頭一震,神色多少有點欣喜。</br> 然而,祁蝶接下來的話,又讓他們的笑容僵硬在臉上。</br> “但我也不會反對新法。”祁蝶神色平靜,“經過最近發生的事情,我發現了我一直想要逃避的事情,那就是,我老了。”</br> “我的思維固定,缺少創新,我一直都認為,舊法的沿襲是有意義的,在我心中,新法一直是冒進的代表詞,所以,我一直很抗拒新法。”</br> 祁蝶說著,微微停頓,她不露痕跡地瞟了唐冰妍一眼,繼續說:“我現在沒有辦法判定新法與舊規究竟誰更適合自由聯盟,所以,這次投票我選擇棄權。”</br> 保守派的人聽到祁蝶這么說,知道大勢已去,他們就算阻攔也沒有用,反而得罪了喬無雙。</br> 于是,保守派的一眾人等嘆了口氣,終究是沒有人再阻止。</br> 喬無雙滿意地看著妥協的眾人,有些激動地開口,“既然無人反對,那我宣布——”</br> “自由聯盟新法正式確立!”</br> 一直緊繃著身體的唐冰妍聽到這話神色復雜地抬起頭,松了口氣。</br> 新法的確立,只是大會商議的第一步,但也是最難的一步。</br> 接下來,便是商討新法的細節。</br> 這需要很長的時間,需要各位決策者提交需要修改的條例,并拿到大會上反復商討,最終才能確立。</br> 不過好在唐冰妍早就已經制作了一份新法大綱,將接下來需要整改的舊法大致的列了出來,很大程度節省了大家的時間。</br> 不然按照原計劃恐怕至少要討論三周到一個月以上。</br> 這樣一來,也就一周左右便能結束大會。</br> 盡管今日并未真正探討新法的細節,但五區十島問題諸多,光是列出來便處理到晚上。</br> 等大會結束的時候,天都黑了。</br> 許天直接癱坐在凳子上,只覺得兩眼發黑,“難道接下來每一天都要開會開到這么晚嗎?”</br> “我在蒼狼殿的時候都沒開過這么長時間的會議。”</br> 柳文也是累得眼睛發直,他有氣無力地回了一句,“這才是剛開始,越往后越累。”</br> 許天聽到后哀嚎一聲,“天啊,這么高強度的工作,七天之后我都要成癱瘓了。”</br> 唐冰妍聽到他這么形容,忍不住笑了一聲,不過她還是溫柔地伸出了手,輕輕揉揉地捏著許天的肩膀,幫他緩解酸痛。</br> 許天回握住唐冰妍的手,知道她也累一天,沒讓她繼續下去,同時他伸出手反過來幫唐冰妍捏肩。</br> “老婆,我沒什么工作要處理,只是有些坐不住,反倒是你,還要處理很多新法的工作。”</br> 唐冰妍并無疲憊之色,淡淡地說:“習慣了,我沒事。”</br> 柳文看著兩人膩歪的樣子,只覺得牙都有些酸,忍不住說了一句,“你們倆要是都不累,那就給我揉!”</br> 唐冰妍和許天同時轉過頭來,面無表情地看著他。</br> 柳文干笑一聲,連忙改口,“要不然,我給你倆捏?”</br> 兩人依舊沒有說話。</br> 柳文臉色一苦,自言自語地說了句,“我知道了,我滾!”</br> 說罷,他哭喪著臉走出了會議室。</br> 許天和唐冰妍對視一眼,兩人都有些忍俊不禁。</br> “好了,咱們也走吧!”許天主動牽上了唐冰妍的手。</br> 兩人剛出會議室的大門,只見,喬無雙就笑意吟吟地站在遠處,沖著許天招了招手。</br> 許天看到喬無雙那雙宛若狐貍般的眼睛,莫名打了一個冷顫,“完了,她找我準沒好事,早知道她在門口等我,我就晚點走好了。”</br> 唐冰妍順勢看了一眼,不知道看見了什么,眸子突然變得冷淡下來,“盟主要是找你,你逃不掉,你先去吧,我去一趟衛生間。”</br> 許天只顧著想怎么躲避喬無雙,沒有注意到唐冰妍情緒的變化,他應了一聲,不情不愿地走了過去。</br> 喬無雙自然注意到許天的表情,她哼了一聲,風情萬種的桃花眼微微一瞇,“見到師傅就這副表情?”</br> 許天干笑一聲,“我這是高興的表情。”</br> 喬無雙眼梢微微一挑,戲謔的開口,“我剛才可是看到唐冰妍手上的藍鉆了,你小子挺有本事啊。”</br> “藍鉆這么稀有的鉆石,你都能搞到?還這么大克拉,小金庫都花沒了吧?”</br> 許天眼睛轉了轉,當即沖著喬無雙伸出了手,“這些天的媽不能白叫,既然如此不如給些資助金吧?”</br> 一提到錢,喬無雙頓時裝作聽不見的樣子,“你說什么?”</br> 許天:“……”</br> 喬無雙收斂了笑容,正色沖許天說:“好了,不跟你貧了,我有件正事要跟你說。”</br> “唐芯的懲罰要下來了。”</br> 提到唐芯,許天笑容淡了不少。</br> 喬無雙斟酌開口,“雖然唐芯違背了自由聯盟的規定,但是考慮到當時的舊規有漏洞,加上她并未真正引爆,所以她頂多被判監禁,只是關于監禁的時間,現在還有待商榷。”</br> “你,”喬無雙略微停頓,看了許天一眼,“需要我從中周旋一下嗎?”</br> 許天嘆了口氣,猶豫再三,最終說了句,“看她的態度吧,若是她依舊不改正,就算幫忙也沒有用。”</br> “若是她有所改變,那就幫她一把。”</br> 喬無雙點了點頭,表示理解。</br> 許天突然想到什么,看了四周一眼,確認沒人后,壓低聲音問了一句,“血媚其實從頭到尾都沒有背叛祁蝶對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