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同朝著舞池中走去。</br> 隨著音樂響起,緩緩邁起了步伐。</br> 兩人雖然之前沒有一起跳過,但是卻出奇的默契,仿佛之前排練過百遍千遍一般。</br> 喬喧帶著唐冰妍跳了起來,但很快,他就發現了問題所在。</br> 唐冰妍舞步太精確了,每一步、每一個姿態像是錘煉過千遍百遍一般,沒有絲毫的錯誤,精確得像是個機器人。</br> 這種動作外行看著精美無比,但在內行的眼中卻是大忌。</br> 因為這種舞步失去了舞蹈的靈魂,沒有任何感情投入,只有精確。</br> 喬喧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面前一臉嚴肅的女人,她不像是在舞蹈,更像是執行一項重大任務。</br> 她的童年到底經歷過什么?</br> 喬喧莫名心里一澀。</br> “現在開始,什么都不要想,忘記舞步,忘記規則,忘記一切。”喬喧俯身在唐冰妍耳邊說了一句。</br> 突如其來的熱氣讓唐冰妍身體微微瑟縮,她強忍著癢意沒有躲避,“那怎么跳?隨便跳能贏段濤和祁雯嗎?”</br> 喬喧咧嘴一笑,眼中充滿了自信,“相信我。”</br> “你什么都不要想,只要跟著我,只需跟著我。”</br> 唐冰妍沒等想明白喬喧的話語中的深意,只覺得舞步驟然加快。</br> 喬喧的動作也變得隨意沒有規則起來。</br>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唐冰妍有些措手不及,腦子里高速思索起來,竟然沒有找到相對應的舞步。</br> 兩人開始頻頻出現差錯。</br> 盡管如此,喬喧的動作依舊沒有停,甚至越來越快,動作也越來越隨意。</br> 一旁的段濤和祁雯也注意到喬喧和唐冰妍的動作。</br> 段濤看到兩人一起跳舞,先是皺了皺眉。</br> 唐冰妍一向生人勿進,怎么跟喬喧跳起來了?</br> 可緊接著看到兩人頻頻出錯的樣子,忍不住嗤笑一聲。</br> 看來喬喧真沒有撒謊,這種上不了臺面的舞蹈也好意思上臺跳?</br> 真是丟人!</br> 祁雯也注意到這一幕,眼中閃過一抹妒忌,但很快,消失不見。</br> 唐冰妍雖然沒有環顧四周,但是敏銳地感覺到周圍人譏諷的眼神。</br> 她有些慌張,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br> 喬喧似乎感覺到唐冰妍的緊張,放緩了聲線,柔聲開口,“想想我剛才說的話,拋開一切,什么都別想,只要跟著我就好。”</br> “唐冰妍,你要相信我,把心交給我。”</br> 這句話像是帶著奇妙的魔力,竟然神奇地安撫住唐冰妍慌張的情緒。</br> 她抬起頭定定地看了喬喧兩眼,最終不再多想,放下了心防,只是將自己依托在喬喧的身上。</br> 兩人漸入狀態。</br> 步伐逐漸變得整齊起來。</br> 本就是俊男靚女,再加上隨心所欲的舞姿,更是引得周圍人頻頻注視。</br> 舞池中有幾對跳舞的,甚至都停下來,看著喬喧和唐冰妍的舞蹈。</br> 漸漸,舞池中只剩下喬喧、唐冰妍,還有段濤、祁雯兩對在跳舞。</br> 不過,大家將視線都放在唐冰妍和喬喧身上。</br> 段濤沒有察覺,還以為大家是在看自己跳舞,一時間跳得更起勁了。</br> 喬喧展臂猛地一拋,唐冰妍隨之升騰,在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線,足足翻了兩圈才再次落地。</br> 然而,剛落地便被喬喧再次抓住,繼續跳了起來。</br> 唐冰妍漸漸什么都想不起來了,疼痛的童年,無法回顧的過往,還有渺茫的未來。</br> 她摒棄了規矩,放下了固有思維,只是跳著。</br> 汗水順著她絕艷的臉滑落,順著脖頸,流入微微起伏的胸口處。</br> 兩人的衣衫纏繞在一起,隨著舞步時蕩時停,像是只能盛開一夜的曇花,即絕望又散發著致命的,又像是兩只隨時會飛走的蝴蝶,在空中盡情地舞蹈。</br> 周圍的觀眾的心跳隨著兩人時快時慢的舞步起起落落,有些人更是連呼吸都不敢大喘,生怕驚擾了兩人。</br> 最終,兩人的舞步隨著戛然而止的音樂暫停。</br> 一個完美的結束動作。</br> 唐冰妍被喬喧半摟著腰,她彎著腰,頭朝著地,修長潔白的手臂也繃直,像是一只天鵝一般,只靠喬喧一只手支撐著。</br> 但她的眼中卻沒有半分畏懼,只有酣暢淋漓。</br> 而旁邊段濤兩人也停了下來。</br> 緊接著,周圍爆發出排山倒海般的掌聲。</br> 段濤沒有注意到唐冰妍和喬喧的舞蹈,看到這一幕,下意識以為這群人是在給自己鼓掌。</br> 他擺了擺手,故作謙虛地說了句,“都是小意思,你們不用這么大驚小怪。”</br> 祁雯倒是察覺到不對勁,疑惑地說了句,“他們的眼神好像不是在看咱們?”</br> 段濤聽到這話愣了愣,不等仔細研究,這群人就朝著喬喧和唐冰妍沖了過去。</br> “喬少,您這舞蹈也太絕了,有時間能不能教教我們?”</br> “唐小姐,您是之前和喬少跳過舞嗎?你倆的配合也太默契了!”</br> 唐冰妍再次恢復了往日的波瀾不驚,淡淡地回了句,“你們問他吧。”</br> “我還有點事要先走一步了。”</br> 喬喧一聽,顧不得其他人在看,主動問了句,“你就這么走了?”</br> 唐冰妍聽到這話,回了頭,眼中多了抹莫名之色,“是,我回去還要跟我兒子和丈夫通話呢。”</br> 她故意加重了丈夫兩個字。</br> 周圍人一片嘈雜,也沒人聽到唐冰妍說的話。</br> 但是喬喧根據唐冰妍的口型,心中卻一片了然。</br> 他回過神來,無意間看到旁邊臉色難看到極點的段濤,忍不住勾了勾嘴角。</br> 他穿過人群,故意走到段濤面前,說了句,“段少,看來你這舞步還要在練一練。”</br> “我這個不精通舞蹈的人,大家好像更喜歡呢。”</br> 段濤氣得幾乎要吐出一口鮮血來。</br> 他惡狠狠地瞪了喬喧一眼,這家伙明顯是扮豬吃老虎,他那個舞步渾然天成,看似隨心所欲,實際上每一步都十分精妙。</br> 喬喧居然還說不精通舞蹈。</br> 要是這種程度是不精通舞蹈,那自己算什么?</br> 丟人現眼嗎?</br> 段濤冷哼一聲,看都不看喬喧一眼,大步離開了。</br> 祁雯沒有跟著段濤立馬離開,而是沖著喬喧笑著說了句,“喬少,您比我想的還要聰明。”</br> “不如咱們加個微信吧,我想您會需要我的。”</br> 喬喧笑容寡淡一些,甚至眼中帶著些許厭惡,“你知道我最討厭的是哪種人嗎?”</br> “吃著碗里的,想著鍋里的。”</br> “我對你沒有興趣,離我遠點!”</br> 說罷,喬喧轉身離開。</br> 祁雯沒想到喬喧這么直白的拒絕自己,她臉色有些難看,當即她冷哼了一聲,“你對唐冰妍有意思對吧?”</br>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這種人呢!你可別被她那張臉給騙了,她有丈夫了,甚至還未婚先孕,為那野男人生下個孩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