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br> 祁蝶怒了,她掄起拳頭狠狠地朝著茶幾上砸去。</br> 大理石材質的茶幾在她手下就像是紙糊的一般,當即四分五裂。</br> 祁雯看到這一幕,連忙上前一步,寬慰著,“媽,您別生氣,姐只是一時想不開,等她想明白了,一定會回到您的身邊的。”</br> 祁蝶胸口不斷起伏著,冷艷的臉也變得有些猙獰,“云沐風這個廢物到底給冰妍下了什么迷魂藥,冰妍為了他居然敢頂撞我!”</br> “她以前可不是這樣的!”</br> 祁蝶眼底寒光乍起,閃過一抹殺意。</br> 雖然唐冰妍之前也不是很聽話,但在祁蝶眼中,她就是一只綁了線的風箏,不管怎么折騰,也飛不出自己的手掌心。</br> 但是,自從遇到云家那個孽畜后,一切就變了。</br> 幾次違抗自己的命令,甚至還跑到華國唐家了,要不是自己以云沐風的命令做要挾,唐冰妍甚至連無極島都不會回來。</br> 并且唐冰妍居然背著自己暗中加入了自由聯盟,成為了決策者之一,并且還給云沐風做了擔保!</br> 等她知道的時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br> 否則,以自己的性格,怎么可能允許唐冰妍幫云沐風擔保!</br> 這次叫唐冰妍回來不僅僅是為了讓她留在祁家,也是為了給她介紹一門親事。</br> 沒想到,唐冰妍聽都不聽就走了。</br> 這個逆子!</br> 祁雯看到祁蝶惱怒的樣子,她上前一步,試探性地說了一句,“媽,不管姐怎么對待您,我永遠會在您的身邊。”</br> 祁蝶聽到這話,表情稍緩,她滿意地點了點頭,“你最近倒是表現不錯。”</br> 說著,她從懷里拿出一個黑紅色的令牌,上面筆走龍蛇寫著一個“血”字。</br> “血星衛暫時交給你保管了,你最好別讓我失望。”</br> 祁雯看到令牌,眼中閃過一抹對權利的渴望和貪念,她立馬接了過來,正色沖祁蝶保證,“媽,您放心,我不會讓您失望的。”</br> 祁蝶沒有說話,鷹華般的眸子,此時半闔著,像是疲倦了一般。</br> 祁雯看到后立馬會意,她躡手躡腳將沙發上的毯子蓋在祁蝶身上,之后才悄無聲息地退出祁家。</br> 她剛離開,地上的影子便多了一個。</br> 祁蝶也緩緩睜開了眼睛,眼神清澈,沒有任何疲憊之意,她斜掃了一眼身后,意味不明地問,“一號,你說我這么做是對是錯?”</br> 一號站在祁蝶身后,神色尊敬,“主人,您是擔心祁雯要控制不住了嗎?”</br> “還是擔心她會傷害到小姐?”</br> 祁蝶嘆了口氣,“當年我從眾多人中一眼就看到了祁雯,她就像是一條沒有感情的毒蛇,夠聰明,也能忍。”</br> “她是我心中完美的磨刀石,只要有她在,冰妍這柄刀便會變得越來越鋒利。”</br> 祁蝶手指無意識地敲了敲沙發,繼續開口,“可是這么多年過去了,我竟然有些分不清祁雯和冰妍到底誰是磨刀石,誰是被磨的刀。”</br> “我能感覺到祁雯的野心越來越大,也越來越不受控制,我擔心……”</br> 祁蝶后面的話沒有說完。</br> 一號篤定地開口,“主人,您的擔心多慮了,小姐遠比您想的強大,她只是不屑與祁雯爭奪罷了。”</br> 祁蝶冷哼一聲,“我希望像你說的這般,若是我的女兒斗不過一個繼女,那她也沒有必要成為祁家的家主了!”</br> 一號想到什么,連忙匯報,“主人,您給小姐介紹的那門婚事……”</br> 祁蝶微微瞇了瞇眼,催促道:“說!”</br> “我打聽到祁蝶也在私下接觸他,用不用我暗中阻止一下祁雯?”</br> 祁蝶擰了擰眉,“祁雯這家伙,連冰妍的婚事都敢插手,她倒是好眼力。”</br> “我給冰妍安排的這門婚事可不像表面上這么簡單,對方是自由聯盟副盟主的兒子,這孩子這么多年一直單戀冰妍,背景、實力、容貌哪一樣都不缺。”</br> “冰妍若是真跟他聯姻,前途不可限量,哪怕是自由聯盟的盟主也會是她的囊中之物,但這孩子一門心思地掛在那個云沐風身上,甚至還為他生個野種出來!”</br> 祁蝶說著,有些惱怒地咬了咬嘴唇。</br> 一號默默地站在一旁,等待著祁蝶的決定。</br> “不用阻止祁雯,若是她的參與能激起冰妍的勝負欲也算是好事,不過在這之前,你先安排一下,讓冰妍和那孩子見個面。”</br> “我就不相信,在我有意撮合下,冰妍和那個云沐風還能繼續處下去!”</br> 一號應了一聲,轉身就要離開。</br> 臨走前,祁蝶突然叫住了他,“對了,今天侮辱冰妍的下屬,殺了她!”</br> 一號應了一聲,立馬去辦。</br> 而另一邊。</br> 祁雯看著手中的紅色令牌,癲狂的大笑一聲,“血星衛,終于落在我的手里了。”</br> “唐冰妍,就算你是祁蝶親生女兒又如何?這祁家家主之位,我要定了!”</br>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從我手中搶走……”</br> 而此時,她的貼身暗衛也走了過來,“主子,我剛收到消息,受到家法處置的下屬剛才死了……”</br> 祁雯眼中閃過一抹冷芒,“我在祁蝶身邊伺候了這么長時間,跟條狗一樣巴結她,到頭來還是不如唐冰妍。”</br> 說著,她冷笑一聲,似笑非笑地開口。</br> “我想起小時候聽過的一個故事,主人家養了一條狗,為了刺激狗隱藏在血脈中的狼性,就會故意找一條跟自家狗實力相當的野犬。”</br> “利用野犬來激發家狗的野性,等到家狗變野,主人就會親自讓家狗活活咬死這條野犬。”</br> 祁雯上前一步,陰惻惻地盯著下屬,露出一個滲人的笑容,眼中閃爍著瘋狂之色,“但你知道這個故事的結局是什么嗎?”</br> 下屬莫名心中發涼,搖了搖頭。</br> “趁著主人疏忽,這條野犬咬斷了繩索,不僅將家狗咬死,就連主人,它也沒有放過,活生生地咬斷了他的脖頸。”</br> 說罷,祁雯面容扭曲地大笑一聲。</br> 空蕩的防線不斷回響著祁雯陰森的笑容。</br> 下屬莫名打了一個寒顫,不敢說話。</br> 片刻,祁雯才收斂了笑容,她冷著臉對下屬問,“我讓你調查的事情你調查清楚了嗎?”</br> 下屬應了一聲,連忙將準備好的文件遞給了祁雯。</br> 祁雯掃了一眼,露出一個喜悅之色,“唐冰妍,我倒要看看,這回你怎么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