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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二十歲的時候,到現(xiàn)在是多少年了?我問。
二十六年。老婦人說:之所以記得這么清楚,是因為我去五行脈就在那一年。
她在見到我之后就說,我是天生的陰體,已經(jīng)難活多久了。其實這件事我也知道,當(dāng)時幾位師叔師伯還在,是他們耗費精氣為我續(xù)命。離開獨生脈去外闖蕩也是因為這個,我不想整個獨生脈都因我一人耽擱下去。
她對我說,天下間的續(xù)命之法有很多,但人力有窮。即便整個獨生脈不惜損耗,也至多讓我活到二十二歲,這是天命,已無法改變。但如果可以找到天地珍寶,就可以逆天改命。
聽到這,我原本激蕩的心情突然變得有些怪異,隱隱猜到,老婦人當(dāng)初為何會去五行脈了。
天地間的珍寶,在古時有很多,甚至傳說有可讓人白日升仙的仙果。老婦人說:但現(xiàn)代已不可見,所有的珍寶都消弭了。她告訴我,如果這世上還有能為我續(xù)命的寶貝,便只有五行脈的木靈丹,長生派的鎮(zhèn)命玉符,以及嶗山鬼佬佬遺留的鬼仙修煉之法。
長生派千年只為養(yǎng)氣,從不參與爭斗,幾百年前偶爾還能聽聞他們的消息,可這百年來,已經(jīng)無人知曉他們究竟在哪里了。而嶗山鬼佬佬的修煉法,被天尸脈奪走,別說我一個人了,就算整個獨生脈去也沒那份面子要回來。
所以,你才會想盜取五行脈的木靈丹為自己續(xù)命,所以才會發(fā)生那些……我感覺臉上有些發(fā)燒,如果那個女人真是我的母親,五行脈和獨生脈的恩怨,可以說就由她引起的。作為她的兒子,我自然會覺得尷尬。
沒有錯,人都是自私的,我也想活下去。老婦人臉上帶著些許苦澀:因為年輕氣盛,正巧遇到了他,我以為這是個機會。卻沒想到,還沒動手就被發(fā)現(xiàn)了,險些喪命。
是我母親讓你去的?我問出了最想知道的答案。
是的,她說,只有五行脈的木靈丹最容易得手。老婦人忽然笑了一聲:不過你放心,我沒有要怪她的意思,畢竟她只是提議,最終的決定,還是我自己做的。所謂人之禍,大多自作孽,要怪只能怪我自己。
我沒有說話,因為老婦人口中敘述的消息,讓我在尷尬之余,更有些疑惑。
五行脈和八索一脈不是說關(guān)系密切嗎,怎么那個疑似我老媽的女人,會慫恿別人盜取木靈丹呢?難道說,五行脈和八索最近幾十年關(guān)系不再密切,除了八索逐漸落寞外,還有其它原因?
如果真有的話,這個原因應(yīng)該連老道士也不清楚,否則的話,他當(dāng)初就不會去找我了,更不會一直帶著我。但如果逆向思維的話,老道士知曉其中的緣由,所以故意一直帶著我,是要做什么呢……
我不太喜歡猜測,但這種關(guān)系自身的事情,由不得我不猜。更何況,這是我第一次從別人口中得到,我那失蹤二十多年的母親下落。
或許你也覺得怪吧。老婦人忽然說:其實我也覺得很怪,他用木靈丹為我續(xù)命,在我醒來后,突然間覺得,自己在當(dāng)年似乎是落入了一個陷阱。我在五行脈沒有任何出格的事情,卻輕易被發(fā)現(xiàn)了。
您當(dāng)時還沒動手?我驚詫地問。老道士曾經(jīng)說過,他當(dāng)時聽見打罵聲從房間里出來,正見其師父準(zhǔn)備下狠手。聽過這件事,我一直以為她當(dāng)時已經(jīng)動手,只是不小心被發(fā)現(xiàn)了。
沒有,五行脈道法神奇,我雖然膽子很大,卻不是那么魯莽的人。沒有真正的機會,我怎么敢出手。老婦人說。
你真的從來沒見過她?也不知道她任何消息?老婦人問。
沒有。不然的話,我也不會連爺爺和外公都弄錯。我苦著臉說:但聽你這樣說,我越發(fā)覺得上一代的詭異神秘了。
或許,在你降生前,曾發(fā)生了什么大事吧。老婦人說。
可能吧。我說。實際上,在我心里還有一個猜測,那就是我家里所發(fā)生的事,與她唆使老婦人去盜取木靈丹有一定的關(guān)系。因為我的出生,是在一年后,時間跨度并不大。
只是不知道,她為什么這么多年都沒回來找過我,是因為這些年她出了事?還是因為別的。紛亂的思緒,讓我激蕩的情緒徹底平靜,甚至慢慢失落起來。
沒有一個人不希望家庭和睦,團團圓圓。而這些,與我卻無比遙遠(yuǎn)。
你不要多想,有些事猜是猜不出來的。老婦人勸說:要想開一些,時機到了,自然一切真相大白。時機未到,你越想就越迷惘。
我點點頭,看著她蒼老的面孔:難道你真的不恨她?
老婦人呵呵笑了一聲,輕拍了一下我的頭發(fā):傻孩子,恨的多了,人就不快樂了。記住我的那句話人之禍,大多咎由自取。有因便有果,果子太苦,要先想為什么會吃這顆果子。
我看著她,愈發(fā)明白,老道士師兄弟,當(dāng)年為何死活都要與她共活一世。
你母親的道法很厲害,應(yīng)是得了八索真?zhèn)鳌@蠇D人最后說:她如九天上的仙子,在我那個時候,是很多人傾慕的。但不知為何,最終選擇了你父親。
可能是因為愛情吧……我說。
老婦人呵呵一笑,沒有接話。實際上,這句話連我自己也覺得很扯。
我們倆在那又站了一會,直到老婦人說腰有些難受,才讓我扶著她回去。
醒來后,老婦人已經(jīng)不住在那個偏僻的山洞內(nèi),重新搬回獨生脈居住地。在這里,有她的一畝三分地,除了她和小美女以及寥寥的幾人外,大部分人都不允許踏入的。
我扶著她走進那棟二層小樓,引起不少人的注意。當(dāng)然了,這種注意多半是惡意的。估計他們都在等,等我單獨出來,然后狠狠給我來幾下。
他們在大堂里談事,你去了也不方便,暫且在這休息一會吧。老婦人說。
我明白她的意思,老道士找人家要法門,但起碼他有個正當(dāng)理由。可我作為八索一脈的傳人,與老道士同行不同門,這法門他看也就罷了,我要再去看,那幾個人非得炸了鍋不可。
獨生脈向來低調(diào)行事,高調(diào)做人,傲氣的一塌糊涂。但這居住的地方,真寒酸。
老婦人的二層小樓,在這里應(yīng)該算最好的了,可依然是普通的磚瓦。內(nèi)部裝潢……實在提不上有裝潢過,墻面和地面都是水泥,除了家具擺設(shè)古色古香外,其它太不值得一提。
在屋里轉(zhuǎn)了幾圈,又趴在窗戶那看會幾個等我下樓的年輕人,最后覺得沒意思,干脆找個房間打算睡會。
老道士跟人談更改法門,這可是大事,估計一天兩天都不一定能完事。說不準(zhǔn),我還得在這住兩天呢。
老婦人住的是樓下,這里只有三個房間,左右臥室,中間大堂。我琢磨她住左邊,小美女肯定是住右邊,干脆上樓吧。
蹬蹬蹬上了樓,樓上更簡單,倆屋子,一左一右。就這么一棟二層小樓,還是復(fù)式結(jié)構(gòu)呢,可這樓上的房間也太小了點。
我隨便開了一個門,里面的裝飾很簡單,有床有桌子有書柜衣柜什么的,就是沒花里胡哨的東西。一看這我就放心了,起碼不是女人住的。
床上有被子,疊的很整齊,我這兩天也累得不行,往床上一躺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睡到半截的時候,忽然做了夢。夢見小美女突然沖進房間,二話不說,按著我就咔咔幾巴掌。把我扇的臉啪啪地響,左右晃的頭都暈了。
第七十七章 獨生脈(4)
這可把我嚇的夠嗆,一個激靈就醒了。睜眼一看,小美女沒有,一只粉嫩嫩的蛇臥在我胸口,正拿尾巴抽我呢。
蛟爺?你什么時候跑來的?我一把抓住那不斷在我臉上拍來拍去的尾巴,倒提著它。
蛟爺很不樂意地蜷起身子,纏著我的胳膊爬過來。眨眼的功夫就爬到我臉龐,親昵地用信子舔舔我的臉。
這家伙,越來越像一只狗了。
我把她從肩膀抓下來放在手心捧著,幾天沒見,蛟爺還是那般粉嫩。不過尾尖的金色越來越明顯,還有向上延伸的趨勢。
我估摸著,這是它吃那奇怪的骨頭產(chǎn)生后遺癥的,也不知吃多了以后會不會全身都變成金色。
你從五行道觀跑來的?我好奇地問它。
蛟爺晃晃腦袋,在我手心盤成一坨大便。沒多久又晃晃腦袋左右看,然后就開始在手心轉(zhuǎn)圈。轉(zhuǎn)一會停一會,我看的莫名其妙,這是玩啞劇嗎?什么時候改變興趣了?
也許是我滿臉疑惑的表情讓它覺得不爽,帶點金色的小尾巴用力抽我手指兩下,然后小腦袋一扭,轉(zhuǎn)到一邊去了。
咋的,這還生氣了還……我哈哈大笑,把它腦袋掰回來:你又不會說話,光是轉(zhuǎn)圈,妖怪能看懂啊。
蛟爺?shù)芍鴪A滾滾的黑眼珠看我,腦袋微微一偏,像是在思考我的話。
這憨態(tài)可掬的模樣,逗的我一陣笑。
這時,外面?zhèn)鱽硪魂囌f話聲,隱約聽見小美女在大叫:那個老混蛋,竟然還不放開我!哼!等我以后變厲害,一定把五行脈和他都給打趴下!我也要他一直站著,餓死他,渴死他!
好了,你就少說兩句,怎么這么多天性子還沒改。老婦人的聲音也傳進來。
師妹,你這話說的。好歹幡然也是咱們獨生脈的人,怎么容得五行脈的老匹夫胡折騰。你看看,這才幾天,整個人都瘦了。有人語氣憤慨地說:偏偏師兄也不知被什么鬼迷了心竅,竟然請他來幫我們,還把法門也給他看,真是……
就是,掌門師伯也太糊涂了……小美女附和著。
杜師兄,幡然是我的女兒,也算他的侄女。作為長輩,他幫我管一管也沒什么錯。至于他來這的原因,我想師兄自有考慮。如今還是以大局為首,恩怨是非不足為重。老婦人說。
我貼在門縫聽他們談話,這一聽,真讓我有些尷尬。老道士與人家的是非,按理說應(yīng)該是他們自己解決。可這里每個人都覺得,我和老道一伙,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這根本就是糊涂賬辦出了冤枉案,偏偏這里的人都一個性子,容不得人解釋。唯一心胸寬廣的老婦人,女流之輩,也做不了主。
對了娘,那個小混蛋的?治不了老的,我就請師伯治小的出氣!小美女說。
我一聽,又氣又慌。這死八婆也太不知好歹了,怎么說我也喂過她吃的,還好心從魏家把她抱出來。現(xiàn)在倒好,還要找人治我。
幡然放心,這事交給師伯我來辦,保證……
好了好了,小孩子之間的事,你跟著攙和什么。老婦人說:再說了,我看那小伙子人挺好,你們別沒事折騰人家。
媽!他絕對是個混蛋,上次還喂我吃蛇咬過的東西,想毒死我!而且他還占我便宜!小美女不依地說。
你呀,嘴里能說出人九分壞,就那一分好也是要爛肚子里的。老婦人滿嘴無奈的語氣:你大伯把你禁住了,他不抱你出來,難道要我抱你嗎。我看那小伙子挺不錯,人老實,沒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東西。而且,能跟你大伯那么久,肯定也有幾分本事。
什么大伯!我沒有大伯,我也沒有爹!我就只有媽!小美女叫著。
別胡說。老婦人訓(xùn)斥著:長輩就是長輩,你再不樂意,那是變不了。再說了,當(dāng)年的事我也跟你說了,和他們倆無關(guān)。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