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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慌,也有些郁悶,忍不住掏出通冥玉佩想用。
在進入地府前,石爺爺曾對我做了些常識性的教導。其中通冥玉佩在地府中的妙用,他就提到了。
作為溝通天地幽冥的寶玉,通冥玉佩不僅僅是用來神授,更有許多無法想像的奇異能力。
例如道力足夠時,以通冥玉佩可觀三界,察九幽。甚至可以用玉佩打開一條通道,直接拘出魂魄,鬼差乃至仙神。
前一條還能想象,可后面一條,就讓人覺得太不可思議。
用通冥玉佩延伸視野時,感覺就像憑空打開了一條與現實平行得通道。可在這通道里,我只能看,什么也不能做。
石爺爺說,那是我的道力不夠,而且對八索道法的理解也不夠深刻。起碼在我的腦子里,還沒有把宇宙乾坤融入心里。
他當時說這話的時候,很有些感慨,說:你爺爺的強大,無人可及。他對天意的理解,已經到極深的境界。這就像什么呢?就像一個地質學家,擁有一雙可以看透土石,看穿地底的神眼。當心與力的結合到了相融為一的地步,那天上地下,就可以稱之為無敵了。
我很好奇地問他:和你比呢?會比你還厲害嗎?
石爺爺笑著說:是天厲害,還是地厲害?又或者是這山川更厲害?
呃……我猶豫著,思索很久,最后回答:這沒有可比性,而且也沒法比啊。
怎么沒法比呢?
我又不知道天有多厲害,而且地怎么才叫厲害?用什么來證明它厲害,厲害到什么程度呢?
天綱有多厲害你不了解嗎?石爺爺問:地與山川,諸如地震,火山爆發,海嘯,洪水,你也不了解嗎?
我呃了一聲,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弱弱地說:這也算啊。
石爺爺搖搖頭:所以我才說你沒有把宇宙乾坤融入心里,這天地間所有的一切,都在宇宙乾坤當中,為什么不能算呢。一花一草一木,一蟲一鳥一獸,這些你同樣不了解。我與你爺爺相比,就像你把天與地拿來比較,又像在問一個拳擊手和一個廚師誰更厲害。這是無法回答的問題,因為你問錯了。
石爺爺的話,顯得有些深奧。我明白他表面上的意思,可更深一層的,卻很模糊。那只是一個概念,完全無法用言語來敘述。或許,這就是所謂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而石爺爺又說:通冥玉佩在地府中是一盞明燈,你要把它當作自己的心。你的心在想什么,它就會幫你做什么。不要把它當成一件死物,否則就暴殄天物了。
這句話聽起來,像在敘說八索道法的精髓。可我卻知道,石爺爺并不是在說道法,而是在教我怎么正確的使用通冥玉佩。就像他說的一樣,我一直都把通冥玉佩當成死物。它在我心中,只是一塊有些奇異的玉,再沒別的用處。
可石爺爺一番話講出來,我心里立刻有了另樣的感覺。那種感覺很奇怪,像明白了,又像不明白。
第二百六十八章 再入地府(2)
這不是廢話,而是一種怪異的真實感受。
佛家講一個“悟”字,悟了就能修成正果。我也一樣,如果真能悟了,那八索對我來說,就是真正的八索,不再是一個詞語。
由于通冥玉佩的奇異,在地府中它的作用會很大。按照推測,假如閻羅開始蘇醒,那輪回一定徹底開啟了。世間所有的魂魄,都將入地府,去輪回。想從那些魂魄中找到老道,無異于大海撈針。
而那時,就要靠通冥玉佩,“用心”去找。
雖然看見幾個魂魄被鬼物拖入奈河,但最終,我還是沒立刻使用通冥玉佩。
地府不是昆侖,這里充斥的大多是陰氣而非道力。我離老道越遠,那使用通冥玉佩尋找他就越費力。一旦道力耗盡,就算我找到他又怎么樣。自身難保的情況下,我只能選擇暫時離去。
所以,我嘆口氣,把通冥玉佩收了起來,然后隨著那些魂魄,快速向閻羅大殿行去。
鬼差拖著魂魄的速度很快,起碼不比我慢,我們就這樣以一個詭異的方式同行著。
很快,奈河橋渡過,前方已到岸邊。
一塊巨大的石頭,佇立在那,像自天地初開時便從未動彈過。
三生石,傳說中能查看姻緣的神異之物。
天上一塊,地上一塊,地下一塊,分查前世今生和來世。老道也曾在此佇立,我還猜想,他或許是想看看自己和老婦人,來世是否有緣。
今世無緣,只有等來世了。
有希望是好的,但有希望也是可悲的,因為下一個希望,代表你已經失敗了。
上次來的時候,石頭還毫無光澤,如今,上面卻隱隱有白色的光在浮現。這光在不斷流動,而其途經之處,有文字一閃而逝。那字古怪難認,但不用想也知道,既然是三生石,必然是寫著姻緣。
我看的有些出神,很想知道,自己這一世與誰有緣。
不過這個念頭很快就被拋掉了,還是找老道重要。
三生石下,一名女子靜立在那里。她臉上沒有太多表情,而每當一個魂魄從她身上走過時,其右手持著的短刃,便隨意劃去。
雖然是刀的形狀,可卻是一種奇異的液體。這些液體自魂魄額頭滑過,便會有一滴留下來。當刀滑出額頭時,液體立刻化作了煙霧一樣的東西。或者說,那是一種水汽。
我能看到這些,并不是因為虛無道咒很神奇,而是因為那把刀滑過的地方,立刻就會變得透明。而水汽則以額頭為基點,向魂魄的全身蔓延。
這些魂魄的身體,逐漸被融成了空白,透明的像玻璃,只留下黑色的輪廓。
一群群的玻璃人,就這樣從三生石旁走過。
我不太明白這代表什么意思,但好端端的魂魄突然變得這么怪,怎么想也不是好事。
聯想到古時的一些傳說,我不禁猜測,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孟婆湯?和傳說中的一人一碗不太一樣啊。
難道地府剛復蘇,經費不夠,所以直接把湯也縮減了?這明顯是侵占群眾利益啊!
傳說中的孟婆湯,會讓人忘記一切,這與魂魄在水汽的侵蝕下變得透明,似乎有某種相似之處。我感覺心里一沉,如果老道也經過這一步,那就算救回去……混蛋,難道他會變成個傻帽嗎!
如果忘掉了這一世,那他還是老道嗎?
我心里有些焦急,不再看下去,直接向閻羅大殿的方向狂奔。
一路行來,可見零零散散許多鬼差在四處游蕩。這些身體龐大,面目猙獰的怪物毫無方向,毫無規律的,就在四周行走。
我從它們身邊穿過,直接進了閻羅大殿。
這已是第二次來,記憶還算完整,因此輕車熟路。只是在進入大殿里的時候,遇到一點點小麻煩。身處虛無中,竟然無法穿過那個通道。而通道兩邊,又有高大的鬼差在守護。
上次見到的石像,如今已全部復生,一個個手持兵器,站的筆直。雖然它們面無表情毫無動靜,可一旦我露出身形,必定會遭到迎頭痛擊。以我的力量,很難與鬼差相斗。
沒辦法,只好再多耗費一些道力,直接從虛無中傳過去。
當站在真正的閻羅大殿里,我不禁感覺有些頭暈。除了道力耗費過度外,還因為大殿里滿滿的全是鬼差和魂魄。
那些玻璃人一樣的魂魄,其心口穿著的鎖鏈已經消失,一個個在大殿里,被眾多鬼差圍攏。
這一幕,讓我想起游戲里人山人海的畫面。一堆堆怪物,堆積在從未開啟的副本里,等待被玩家宰掉。
大殿的盡頭,我看到的是一個人影。
很高大,即便身處虛無空間,仍能感覺到一陣陣驚人的壓迫力。仿佛從那人身上,不斷有力量的波動在向四方傳遞。
他周身都很模糊,像烈日灼燒下的空氣,讓人看不清楚。就連他自己的身形,也像在時刻變化,時大時小,我只看了一會,就感覺兩眼發澀,很是難受。
讓我欣喜的是,進來這么久,我卻沒看到有魂魄消失或離去。
之前進來的還站在那,之后進來了擠在那,這里就像沙丁魚罐頭,被塞滿滿的。
我心中大喜,知道自己猜對了。
之前就和石爺爺推斷,善薄和孽鏡臺都被拿走,魂魄的善惡無從辨分。生死簿也被奪走,陽壽也就無法查看。沒有這些東西,閻羅還怎么辯黑白,明善惡,啟輪回?
石爺爺根據一些古籍推論,如果無法辨別善惡與陽壽,魂魄就會留在地府無法進入輪回投胎。當然了,這個前提是閻羅與幾位判官還沒有完全復蘇。
無論善薄,孽鏡臺還是生死簿,都是從天綱內誕生。天地間,僅有一份。一旦這些掌管地府的仙神徹底蘇醒,那所有失去的東西,都會自動回來。
不過未完全復蘇的地府,并不能提供太多的力量。沒有地府支持的閻羅,縱然提前出世,也僅僅具有強大力量罷了。
欣喜過后,看著滿屋子玻璃人,有一些甚至直接重疊在一塊。你看到是一個玻璃人,或許在那個位置上已經疊加數十上百個。
我嘴巴發苦,這可怎么找?
只有靠通冥玉佩了……
把寶玉拿出來,我掃視一眼大殿內的鬼差,最后深吸一口氣,開始“用心”去尋找。
通冥玉佩上,傳來陣陣溫熱的氣息。不過,我腦子里卻有一股股暖流進入玉佩。這些都是道力,而被道力涌入的寶玉中,慢慢有一道青色的絲線鉆出。
這線很細,和頭發差不多,上面有淡青色的光芒。隨著道力送出的越來越多,我的頭也有些昏沉發熱,而絲線則像無意識的游魚,在虛空中起伏著,向遠處的玻璃人飄去。
這是一條將現實與虛無連接起來的絲線,當它出現的時候,四周的鬼差第一時間就有了動靜。
它們毫不留情的推開堆擠在一起的玻璃人,跨開步子,或用手抓,或用兵器攻擊。淡青色的線不斷被斬斷,但奇異的是,它與我之間的聯系沒有中斷。只要道力不缺,當被斬斷的地方不再有阻礙物,絲線立刻又會恢復原狀,就像從沒斷過一樣。
這種超出現代物理學邏輯學所能解釋的東西,如果放在空閑時候表演,應該會很有趣。但是對現在的我來說,就不是那么有趣了。因為每一次絲線被斬斷,我的道力輸入都會在瞬間猛增。一來一回,這腦袋都快炸掉了。
可是為了救老道,我只能咬牙切齒地忍受著,周圍那些傻帽一樣的鬼差,十八輩以上的大爺都被我罵遍了。這群王八蛋,是沒見過線還是怎么的?沒事抓來抓去好玩啊!覺得好玩你自己去買啊!老玩我的干什么!缺錢啊是不是!
可是,無論我怎么在心里怒罵,那些鬼差都不為所動。它們已經把絲線徹底包圍,跟護衛隊似的,一雙雙巨大的爪子或者鋒利的兵器,在絲線上來回竄動。我的壓力,在短短幾秒內,增加數倍。
這哪里是什么煎熬,這簡直就是煎熬!
就算我是中藥也沒這么熬的!苦死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