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如果真正的幕后黑手不是他們,驚馬香突然在他們府中出現(xiàn)之后,兩人自然不會多加理會。</br> 可如果幕后黑手是他們,在收到驚馬香后,兩人多多少少,會露出些馬腳。</br> 這樣就有了兩個好處,其一是對方會覺得有人察覺到了他們的陰謀,短時間內(nèi)不敢再動自己,其二便是,正在調(diào)查此事的李謹(jǐn)可以根據(jù)對方露出的馬腳,順藤摸瓜,早日查出真相。</br> 想到這兒,楚墨嘴角輕輕勾起。</br>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有人來報。</br> “太子殿下,國子監(jiān)祭酒趙庸趙大人、文淵閣大學(xué)士柳舒同柳大人求見!”</br> “嗯?他們來做什么?”</br> 楚墨有些疑惑。</br> 前太子得罪的人不少,尤其文人一脈,更是恨不得食其肉、碎其骨。</br> 對方,怎么會突然來找他?</br> 那小太監(jiān)連忙回道:“殿下,之前您讓陛下給您找位老師來,這兩位大人,都是當(dāng)今文壇宗師,學(xué)識淵博,想必就是陛下為您找來的。”</br> “哦?”</br> 楚墨頓時來了興趣,他現(xiàn)在的確需要吸收一些知識,想要了解一個世界,光靠書本上看到的可不行。</br> “前面帶路!”</br> 楚墨見小太監(jiān)還算激靈,隨口問了一句他叫什么名字,那小太監(jiān)連忙回答:“殿下,小的叫三德子。”</br> “三德子?!”</br> 楚墨正大步走著,聞言差點一口老氣沒喘上來,他娘的我還是康熙大帝呢!</br> 快步來到了門口,卻見兩輛馬車停在府門前,那趙庸和柳舒同正在低聲密語的閑談著什么,看到楚墨和小太監(jiān)三德子走出來,也佯裝沒有瞧見。</br> 呵呵,有意思!</br> 楚墨心中冷笑,見了太子都不行禮,這老師好大的架子啊!</br> 站在他旁邊的三德子臉上露出一絲難色,硬著頭皮上前提醒道:“兩位大人,太子殿下來了,還不快快行禮參拜?”</br> 然而,那趙庸和柳舒同,卻對三德子冷哼了一下,連正眼都沒有看他一眼,打心底里瞧不起他這個閹人。</br> 若是那李謹(jǐn)來了,他們還會忌憚三分,但是像三德子這種小太監(jiān),他們還真不放在眼里。</br> 三德子本想殺一殺他二人的威風(fēng),不曾想反被他們甩了臉色,只好縮了縮腦袋,又對楚墨說道:“殿下,這位是趙庸趙大人,這位是柳舒同柳大人。”</br> 楚墨點了點頭,淡淡笑道:“認(rèn)得,認(rèn)得,都被孤騎過好幾次了。”</br> 那趙庸和柳舒同,頓時臉上一陣潮紅。</br> 他們本是不愿意來的,奈何陛下親自開口,他們只好應(yīng)了這件事。</br> 又聽聞這個太子性情大變,這才想來看看,此子到底可不可教。</br> 可楚墨一開口,又把這兩個自恃清高的文人,給氣得吹胡子瞪眼。</br> “兩位大人,就算是太子傅,也都得先行君臣之禮,再行師徒之禮。你們這還沒成太子傅呢,見了太子還不參拜,難道是要公然藐視王法嗎?”</br> 就在這時,外出的李謹(jǐn)正好趕到,看到這一幕,立刻便臉色一沉。</br> 他的語氣很是平和,卻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br> 趙庸和柳舒同見他來了,兩個人對視一眼,只好不情不愿地挺直了身板,對著楚墨拜了一拜。</br> “微臣拜見太子殿下!”</br> “微臣拜見太子殿下!”</br> “免禮了!”楚墨冷笑著擺擺手回道。</br> 過了一會兒,楚墨才又說道:“三德子,還傻站那里做什么,還不快請兩位大人進去?快命人備下茶水點心,好好招待兩位大人。”</br> “是。”</br> 三德子連忙應(yīng)了一聲,屁顛屁顛從門口跑下去,將趙、柳兩人請進了太子府。</br> 見幾人進去,楚墨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看來,孤今日有得應(yīng)付了……對了,李公公怎么就回來了?孤吩咐的差事,辦完了?”</br> 李謹(jǐn)拱手:“回殿下,老奴方才只是回去取了一本冊子來,這本冊子上,記錄著太子衛(wèi)率所有人員的信息。您看——”</br> 說著,李謹(jǐn)便從袖中抽出一本書來,遞給楚墨。</br> “哦?”</br> 楚墨接過來翻開一看,本以為只是簡單的記載一些姓名、籍貫等,哪想等他翻開以后,卻發(fā)現(xiàn)這冊子上,不但有名錄,甚至還把每個人的喜好、以前立過的功、犯過的事,以及家中情況都作了詳細(xì)介紹。</br> 隨意看了幾頁,楚墨便被驚到了,轉(zhuǎn)頭問道:“李公公,這冊子,是你記錄的?”</br> 李謹(jǐn)拱手笑道:“殿下讓老奴調(diào)查驚馬香一案,這些線索自然不能放光。”</br> “不錯,不錯!孤喜歡!”</br> 楚墨哈哈一笑,贊賞地拍了拍李謹(jǐn)?shù)募绨颉?lt;/br> 有了這些信息,就相當(dāng)于握住了太子衛(wèi)率所有人的把柄,再加上一一去上門“告誡”一番,想要控制住這些人,就能變簡單不少。</br> 雖然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可非常時期采取非常手段,暫時,也只能這樣了。</br> “他娘的,怎么覺得有些像錦衣衛(wèi)呢?”</br> 楚墨搖搖頭,快步走進殿內(nèi),將書收起來,又問道:“李公公,這趙庸和柳舒同在朝中的勢力如何?”</br> 李謹(jǐn)小步跟在身后,回道:“據(jù)奴才所知,這趙柳二人只不過是兩條書蟲,一心只醉于詩詞歌賦,對治國安邦之策并不通曉,所以他們二人雖官居高位,卻一直都不怎么得陛下賞識。”</br> “至于他們在朝堂上,是否有其他勢力,這一點殿下倒是可以放寬心。他們二人跟大皇子和四皇子及其門生都很少有所往來,一來他們自恃清高,是個油鹽不進的爛木頭,沒人能撬得動他們,這二來他們的才學(xué)只在詩詞歌賦,只怕咱們這兩位皇子也瞧不上他們。”</br> 說到這里,李謹(jǐn)突然湊上前,壓低了聲音道:“還有一點,這是陛下挑選的人,自然是不可能在朝中有自己的黨羽。更加不可能,讓他們成為他人的黨羽,尤其是反太子黨。”</br> 楚墨突然停住身子,緩緩偏過頭,面無表情道:“李公公,過線了!父皇的圣意也是你一個奴才可以揣測的?剛才的話,孤只權(quán)當(dāng)沒聽見,若是再讓孤聽見此等大逆不道的言論,定不輕饒。”</br> 李謹(jǐn)嚇得連忙跪到在地:“奴才知罪,還請殿下責(zé)罰!”</br> “責(zé)罰就不必了。”楚墨皺著眉,沉聲道,“李公公,你要知道,孤身邊如今危機四伏,任何時候任何一句話,都有可能會被有心之人利用,到那時,就算你是三朝老臣,孤也保不了你!所以,以后類似的言語,切記不可再有!”</br> 李謹(jǐn)猛然抬頭。</br> 殿下不是在責(zé)備,而是在關(guān)心自己?</br> 一瞬間,李謹(jǐn)感動不已,頭砰砰往地上磕。</br> “殿下放心,以后老奴絕對不會再說這等悖逆之言,要是再犯,任憑殿下責(zé)罰!”</br> 楚墨點頭,伸手將他扶起來:“走吧,想必大廳里那兩位,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了,隨孤去會會這兩位大人。”</br> 說完,楚墨一甩袖子,大步向正廳走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