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微微一笑,已然成竹在胸。</br> 至于第二題,乃是一道論述題,論述的內容,楚墨也曾大致了解過一些。</br> 而且這件事已經困擾了楚國朝堂許久,起因是楚國鄰國趙國,正在發生內亂,趙國先帝駕崩后,由其子趙政繼位登基,成為趙國的新帝。</br> 只是,當朝的皇叔趙寧,卻不服這位新帝,沒多久便舉兵造反。</br> 兩撥人打得難解難分。</br> 死傷無數,卻依舊戰亂難平。</br> 趙國地處中原,位于江南一帶,土地肥沃,物產豐富,一直都是各國眼中的一塊肥肉。</br> 如今趙國內亂,又有諸國虎視眈眈,正可謂是內憂外患之際。</br> 所以無論是新帝趙政,還是皇叔趙寧,都希望能夠盡快結束這場皇位之爭。</br> 為此,新帝趙政和皇叔趙寧,都分別派人出使楚國,向楚皇借兵鎮壓判兵,穩定趙國的局勢。</br> 只是,按理說,現在趙國內亂,楚國作為同盟國,自當派兵援助。</br> 可難就難在,趙國是自家人打自家人,這讓楚國都不知道該幫哪一邊了。</br> 朝堂里,更是分為了兩派,吵得不可開交。</br> ......</br> 而此次論述的問題便是,楚國,該站在哪一邊。</br> “這個問題,有點意思了……”</br> 楚墨雙目微瞇。</br> 二選一的論述題,看似簡單,可里面,卻是大有玄機,不論選誰,對楚國都會產生重大影響。</br> “我這位父皇,到底想干什么呢?”</br> 楚墨心里喃喃自語。</br> 楚皇出這個題目,不會是想看幾位皇子的選擇,再來做出決定吧?</br> 若真是這樣,可就不能隨便回答了。</br> 思考間,楚墨頭余光一瞥,卻見不論是楚勝,還是楚鈺,都在努力揮毫!</br> 臉上得意的表情,似乎早就知道了答案一樣。</br> 楚墨淡淡一笑,既然這兩個蠢貨都沒想這么多,自己又何必有這么多顧慮呢?</br> “既然你們這么期待我的成績,那我只好用心一點,不讓你們失望了!”</br> 楚墨打定主意,再也沒有任何顧慮,提起筆,在紙上揮毫灑墨起來。</br> 第一題的、以“志”為題,作一首詩詞,楚墨在腦海里翻找了一下。</br> 頓時有了方向,嘴角微勾,一首改編版的滿江紅,躍然于紙上!</br> 怒發沖冠,憑欄處,瀟瀟雨歇。</br> 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br> 生前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br> 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br> 長離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br> 駕長車,踏破歸云山缺。</br> 壯士饑餐蠻夷肉,笑談渴飲匈奴血。</br>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br> 楚墨下筆如神,揮毫而下。</br> 為了更應時應景,他還稍稍作了修改。</br> 首先“三十功名塵與土”這句肯定是不能用了,畢竟他現在不過才十七歲,哪里來的三十功名?</br> 至于這“長離恥”,所指的乃是五年前楚國與北齊的長離之戰。</br> 楚國兵敗,連失了三座城池,至今都未能討要回來。</br> 至于那歸云山,乃是北齊最為有名的大山,亦被稱為北齊的脊梁。</br> 他這一句“踏破歸云山缺”,寓意著勢要踏破北齊的決心,不止要將丟失的城池奪回來,還要滅了他北齊。</br> 此等豪情壯志,就是楚墨自己看了,也是一陣心潮澎湃。</br> 至于后面這一句“壯士饑餐蠻夷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因為楚國隸屬諸國南部,又稱為南楚,南邊有蠻夷作亂,最北邊又有匈奴猖獗。</br> 他這一句詞,不僅要踏平北齊,還要掃清南蠻和匈奴,以解邊境百姓之苦。</br> 此等壯志豪情,仁德愛民,正是一位真正帝王所需要具備的。</br> “嘖嘖嘖,我真是個天才,父皇要是看過我這首詞,還不得馬上給我兵權,讓我帶兵打仗,馳騁疆場,為楚國開疆擴土?”</br> 楚墨笑了起來。</br> 只要兵權一到手,誰還敢與他抗衡?</br> 既保住太子之位,又得了楚國兵權,那這楚國的皇位對他來說,還不是板上釘釘的事?</br> 看著手上的佳作,楚墨頓時間自信飛揚。</br> 就憑這首詞,他相信,此次校閱的魁首,誰也沒有資格和他搶!</br> 興奮之余,楚墨又馬不停蹄繼續揮毫,作答第二道題。</br> 這第二題,題目只問了如何抉擇,但并沒有要求一定要選擇幫助哪一邊。</br> 所以楚墨想了一下,不如兩邊都幫,兩邊都撈取好處。</br> 這樣不是更好?</br> 正好應驗了那句老話,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讓他們自家人狗咬狗,他楚國正好坐收漁翁之利。</br> “就這么干!”</br> 楚墨露出狡黠的笑容,再次提筆,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堆。</br> 等寫完回頭一看,不覺有些汗顏!</br> “要是父皇真按自己說的做,那趙國,非被玩死不可!你們可不能怪我,誰讓你們非要狗咬狗的……”</br> 滿意地檢查了一遍。</br> 楚墨不看任何人,直接站起身,交了卷子。</br> 他可不想在這里浪費時間。</br> 只不過現在,距離校閱結束,還差至少半個時辰。</br> “什么?他怎么這么快?”</br> 楚勝眼看楚墨交卷,都是一臉愕然。</br> 他現在,連第一題,也才做了一半!</br> “這也太快了吧?他不會是亂寫的吧?”</br> 身后的楚鈺,也是面面相覷。</br> 聽到這話,楚勝這才恍然:“一定是這樣,他一定是亂寫的!”</br> 楚勝得意一笑:“哼,這次奪魁的,一定是我!”</br> 而那些巡視的考官,以及主考官趙庸和柳舒同,看到楚墨突然交了答卷,先是一呆,接著神色便有些玩味。</br> “殿下,您就不檢查一下嗎?”</br> 趙庸看似提醒,只是語氣,隱隱有些嘲諷。</br> 在他們看來,楚墨自然是亂寫無疑,他們監考了不知幾屆校閱,交卷如此之快的,這還是第一個。</br> 哪怕之前太子寫出了憫農這樣的詩,但也不代表,在校閱時候,還能同樣發揮。</br> “不用了。”</br> 楚墨微微一笑,也沒有理會他們,交了答卷,一揮衣袖,直接出了內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