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對于降雪很是忌憚,但此刻聽到楚墨說要分一半販賣詩集所得的錢,他立刻就惱怒了。</br> 他辛辛苦苦又是印制詩集,又是拿去各大書齋販賣,好不容易賺到了一點錢,現在突然有人站出來,說要分他一半的所得?</br> 換做是誰,都得火冒三丈吧?</br> 看著惱怒的王胡子,楚墨神色不變,只是指著那本詩集,淡定的說道:“憑什么?就憑這本詩集里面的詩,是我所寫的。”</br> 一聽到他的話,正在氣頭上的王胡子突然愣了一下,目光狐疑的看著楚墨,問道:“你說什么?你說這本詩集里面的詩,是你寫的?你就是那個在天人閣中秋詩會上,一舉奪得詩王的莫楚?”</br> “沒錯,我就是莫楚。”楚墨也沒隱瞞,直接承認下來。</br> 王胡子眉頭一皺,上下掃了他一眼,目光狐疑:“空口無憑,你說你是莫楚,我還說我是呢?除非你能拿出什么證據來證明,你就是莫楚,不然的話,咱們就一起去見官。”m.</br> “見官?”楚墨冷笑一聲:“你這私自販賣詩集,已經觸犯了楚國的律法,你還有膽子去見官?”</br> 按理說,任何書籍詩集,都必須由朝廷專門經營的機構來印刷販賣。一般的地下小作坊,偶爾印刷幾百冊盜版貨,朝廷只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br> 但是像王胡子這樣,一下子印刷了十幾萬冊,并且全都銷售一空的,這只怕已經驚動了朝廷。</br> 按理說,朝廷早就應該取締了這個地方,將這一干人等全都捉拿歸案。</br> 可這個地方,卻并沒有被取締,王胡子也沒有被抓去審問。</br> 很顯然,在王胡子的背后,肯定有一個大靠山在替他撐腰。</br> 所以這個時候,王胡子跟他去見官,無異于主動暴露自己的地下黑作坊。</br> “你想讓我證明我就是莫楚,這其實也不難。既然莫楚是在天人閣的中秋詩會上寫下的這兩首詩作,那只要去請當時就在現場的天人閣花魁水如畫姑娘過來,她一看便知,我到底是不是莫楚。”</br> 楚墨攤攤手,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br> 王胡子卻不屑的冷哼道:“你小子少在這唬我,那天人閣的花魁水如畫,豈是你說請就能請得動的?”</br> “又沒說讓你去請。”</br> 楚墨瞥了他一眼,剛轉身準備吩咐降雪去請水如畫,沒想到,王胡子看到他轉身,還以為他想要趁機離開。</br> 當即就喊道:“小子,你別以為找了這么個借口,就想趁機溜走。”</br> 楚墨心里無語,指著降雪,對他說道:“就她一個人去請水如畫,我們兩個人留下來,你看怎么樣?”</br> “這樣嗎......”王胡子遲疑了一下,然后才看著降雪狠狠的說道:“好!要是在天黑之前,你沒有把水如畫請過來的話,就等著將他們抬回去吧!”</br> 降雪小嘴一嘟,如同看白癡一樣看著他,一句話也沒有說。</br> 正在她準備離開的時候,楚墨又叮囑了她兩句。</br> 叫她去換一身男裝再去天人閣,要是水如畫不過來的話,就以莫楚發的身份,要求她過來。</br> 降雪領會,二話不說便轉身離開,前去天人閣請水如畫。</br> “哼,我倒要看看,你能請誰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