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br> “嬸嬸,再給我三大碗餃子,我芬格爾還能繼續(xù)吃……嗝嗝!”</br> “哈哈哈……嗝!芬格爾,你不會是被撐傻了吧!”</br> 一聲聲抑制不住的打嗝聲在天臺上此起彼伏的響徹起來,跟二人轉(zhuǎn)踩點似的。</br> 路明非等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天臺上消食。</br> 實在是嬸嬸盛情難卻,他們每個人平均吃了兩海碗的餃子,哪怕他們都是混血種的體質(zhì)也頂不住這般投喂,最后一個個都倒在了天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喝醉了似的。</br> 這些人之中,倒是芬里厄吃得開,完全是一點事情沒有,這會正在跟小胖子路鳴澤貓在小房間里打電動。</br> 這次嬸嬸龍顏大悅,降下隆恩,讓路鳴澤可以玩一個小時電動,當然,主要是芬里厄乖巧懂事,嬸嬸也想讓這個大男孩玩一會。</br> 而路谷城則是愛不釋手的撫摸著凱撒給他的那塊百達翡麗,直到現(xiàn)在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也能擁有一塊這種奢侈品。</br> 等到了單位,他完全能想象到同事那些羨慕嫉妒的嘴臉。</br> 嘿嘿嘿。</br> 路谷城想象那畫面就不由得樂了起來。</br> 真俗啊,不就是一點面子嘛,誒……他活著就是為了那點面子,被人高看一眼,能比他中彩票還要高興。</br> 而且這塊百達翡麗少數(shù)也要一百個W,簡直跟中彩票差不多了。</br> 路谷城心中感慨,明非真是有出息了啊,就連凱撒這種貴公子都能結(jié)交。</br> 飯桌上,路谷城一眼就看出凱撒非富即貴,畢竟無論從裝扮還是言行舉止,都有一種貴族般的感覺,雖然青年已經(jīng)極力掩飾,跟在場所有人笑哈哈的打成一片,但以路谷城多年察言觀色的本領(lǐng),還是能看出來一些痕跡的。</br> 雖然凱撒掩飾的很好,但想必是多年以來的習慣,言行舉止總是充斥著一種貴氣,根本無法讓人忽略,又或者說,這位貴族般的青年身上散發(fā)著光,就像是一顆鉆石,它就在那里發(fā)光,你怎么可能將其視而不見的忽略呢。</br> 現(xiàn)在醒過酒來,路谷城好像迷迷糊糊回想起來,當時凱撒還要送他一輛蘭博基尼跑車來著,而喝大了的路谷城當時一口就給否了,他記得自己氣的一拍大腿,喝道:“要啥自行車,我有一輛小寶馬就夠了。”</br> 現(xiàn)在記起來當時的情形,路谷城真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他是真后悔啊,怎么會說出那種膽大妄為的話來。</br> 路谷城多次看向凱撒,就是不知道這會上去,這位青年還認不認先前說的話。</br> 就算沒有蘭博基尼,有輛小寶馬也行啊。</br> 而嬸嬸就不一樣了。</br> 她越看這些男孩女孩,就越是對小胖子路鳴澤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br> 先不說這些人有著國外常青藤大學(xué)級的優(yōu)秀學(xué)歷,就僅僅是這些男孩女孩的顏值就足夠讓人驚艷了。</br> 無論是零還是諾諾夏彌以及繪梨衣,長相一個比一個絕美,尤其是最后的繪梨衣,那長得就跟天使下凡似的,而且身材也是這些女孩中最好的。</br> 嬸嬸幾乎用眼一掃,就知道她們其中的尺寸,只能說是真便宜了明非這小子。</br> 話說這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好好的機會不去把握,竟然還要在等等,雖然這小子很優(yōu)秀,但人家女孩也不差啊!</br> 萬一哪天真被人拐走了,哭都來不及。</br> 嬸嬸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著以后一定找機會多敲打敲打路明非。</br> 除了女孩們以外,男孩們也都是長相帥氣,凱撒楚子航甚至是芬格爾,那一張張都跟大理石雕刻似的,哪怕是人家芬里厄,雖然看起來老實憨厚的,但身材足夠當健美教練了。</br> 嬸嬸再一看自家小子路鳴澤,好家伙,還真就是一大坨啊!</br> 不過嬸嬸最后心中只剩下欣慰。</br> 因為路明非身邊的人都這么優(yōu)秀,未來也都會是他的伙伴,真要是遇到困難了,路明非一個人在國外也能被幫襯幫襯。</br> 一點餃子又算得了什么呢。</br> 雖然為了準備這一鍋鍋的餃子,她老早就起了個大早去菜市場,足足扛了一大包食材回來,光是切這些食材就準備了大半天,期間還不小心切到了自己的手指,但這些小傷無足掛齒,孩子們要是能感受到她這位嬸嬸的熱情,未來路明非也能會被幫襯很多。</br> “喬薇妮,你看到了么,我可沒虧待你兒子!”</br> 嬸嬸心里憤憤的想。</br> ……</br> 天臺上,晚風徐徐,眾人一邊消食,一邊享受著這份愜意的夜景。</br> 星光漫天,銀河如匹練。</br> 路明非的心情顯得格外的好,他用雙肘撐地,半仰著看向遠處的風景。</br> 神色間滿是感慨,經(jīng)歷了很多,如今他又回到了這個地方。</br> 這座天臺曾經(jīng)是他的秘密領(lǐng)地,每到夜晚,這個城市的喧囂盡數(shù)散去的時候,路明非一個人就在這里靜靜享受著風,享受著雨,享受著天光以及整座城市一年四季的味道。</br> 就像是開盲盒一樣,有時候味道就像葵花,有時候像苦澀的樹葉,有時候又像是酸甜的菠蘿。</br> 路明非往往會坐在天臺邊,那種感覺像是如臨峭壁,想象著自己如同一只鳥兒,飛呀飛的,直到飛到了峭壁的最高處,然后俯瞰整座城市的夜景。</br> 霓虹閃爍,猶如一片光的海洋。</br> 記憶中,這座城市永遠都是亮著光的,冷硬的天際線隱沒燈光之中,遠處商務(wù)樓看起來像是用光編制的籠子,看上去很美,卻又讓人覺得壓抑,像個永遠也走不出來的籠子。</br> 更遠處能夠看到一片寬廣湖面,毗鄰湖岸邊的是一條條高架路,公路上車流涌動,像是一條條光的長河在奔流。</br> 每次看到這一幕,路明非都會在想,這一道道光的長河散發(fā)的每一枚光點,就像是一只螢火蟲身上散發(fā)的螢火,看起來無憂無慮的飄蕩,可實則它們都被困在了這一條條高架路上,只能一味的前行尋找出口。</br> 可真正想要尋找出口的時候,就會發(fā)現(xiàn),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出口,那只是一味的循環(huán),無論怎么前行,都只會在這個圈子里環(huán)繞,可笑的是,你以為自己一直在往前沖。</br> 以前路明非覺得自己的出口是陳雯雯,是那個坐在學(xué)院長亭里閱讀《情人》的文藝女孩,是那個一起行走在滿是蒲公英草地的白裙女孩,記得曾經(jīng)因為寒暑假那段時間見不到陳雯雯,他心中還顯得非常失落,像是缺失了什么,空蕩蕩的,打星際都沒有太大的精神。</br> 后來路明非覺得自己的出口是諾諾。</br> 女孩在他最落魄,最受打擊的時候,像是一位天使強行劈開人間的結(jié)界,從而降臨到他的面前,那一刻,路明非感覺自己的心都被這道光射穿了。</br> 但經(jīng)過后來那一系列的蛻變,他覺得好像一切都是錯的。</br> 錯的人,錯的地點,錯的事情,錯的人生,太多的錯與非,而路明非的人生也最終讓他活成了一幕幕悲劇。</br> 路明非曾經(jīng)以為能夠找到屬于自己的出口,卻在無形之中進入了死循環(huán)。</br> 他費盡心力去愛上那些他自以為喜歡的女孩,可那些人終究只是自己人生中的過客。</br> 直到路明非完成了這場重生,那些悲劇如今被他一一改寫。</br> 象龜與其弟弟源稚女的誤會雖然還在,但至少不會出現(xiàn)上一世那種最后雙雙死在紅井里的悲劇,不久前兄弟二人還聯(lián)動了,蛇岐八家與猛鬼眾的成員們聯(lián)手擊敗了一次死侍行動。</br> 老唐現(xiàn)在正開著他那輛夢幻城堡巴士滿世界的轉(zhuǎn)悠,前兩天還發(fā)來短信,說正在普羅旺斯旅行,那里是世界文明的薰衣草之鄉(xiāng),順帶著發(fā)來很多照片,紫紅色的花草海洋里,老唐與螢滿臉幸福的擁抱在一起,旁邊還有康斯坦丁與龍侍小白。</br> 雖然只是一張張照片,但快樂甜蜜的氣息幾乎是撲面而來。</br> 路明非看著都忍不住露出了姨母笑。</br> 老唐還說下一站要去藍湖,那里是冰島最大的溫泉池,同時也是世界上最為著名的地熱溫泉之一,又被喻為天然美容院,說是要帶著螢去保養(yǎng)保養(yǎng)。</br> 話說這在某種程度上不就是已經(jīng)征服世界了么,想到哪里玩就到哪里玩,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還能和自己心愛的女孩一起暢游。</br> 就算是成為龍王,那還不得天天架在王座上,那誰坐的住啊!時間久了說不定還得長痔瘡。</br> 如果真要是有人在這時候蠱惑老唐要征服世界啥的,老唐必然會跳起來罵對方,媽的,你丫的咒誰呢!</br> 而夏彌與楚子航之間也沒有如上一世那般相愛相殺,兩人雖然沒有明確情侶關(guān)系,但夏彌這邊非常主動,就算是面癱師兄冷如鐵,真要是時間長了也未必招架的住。</br> 因為很少有人知道,這個看似冷漠無情的男孩,實則可會八卦了,內(nèi)心也最悶騷了,指不定啥時候就會落在夏彌手里。</br> 這次回到卡塞爾學(xué)院,夏彌將會一起隨行,未來兩人就是同學(xué),以后有大把大把的時間相處,楚子航恐怕真逃不了夏彌的五指山了。</br> 而繪梨衣……</br> 想到這里,路明非嘴角下意識掀起一抹上揚弧度。</br> 女孩現(xiàn)在就躺在他的身邊看星星,美眸眨呀眨的好像是數(shù)說。</br> 當然,更美妙的是赫爾佐格那玩意被自己虐的很慘很慘,雖然這家伙可能還茍在東京某個角落,但路明非一直都在祈求,赫爾佐格千萬千萬別死了。</br> 一旦死了,那可就沒得玩了。</br> 要等著,路明非還為其精心準備了一些大招沒用呢,但愿赫爾佐格能給這個機會,可別死的太早了。</br> 如今回顧起來,一切的悲劇有大半已經(jīng)被改寫,剩下的,路明非同樣抱有堅定的信心去改變。</br> 他的出口已經(jīng)找到了。</br> 盡管這個世界還充斥著各種陰謀詭計,還有奧丁幕后一類的詭異組織,但方向?qū)α耍椭恍枰皼_就行了,他早晚會打破這一切禁錮。</br> “嘿嘿,哈哈,哈哈哈哈!”</br> 路明非先是嘿笑兩聲,但最后根本抑制不住,完全放聲大笑起來。</br> 笑聲有感動,有欣慰,甚至還有一抹掩飾不住的得意。</br> 路明非的笑聲太具有感染力,原本眾人還有些不明所以,但聽著聽著,眾人也跟著笑了起來。</br> 一時間天臺上充斥著肆意的大笑聲。</br> 就連楚子航也忍不住扯動了兩下嘴角。</br> 直到夜深。</br> 凱撒在嬸嬸家附近安排了一家酒店,早就提前訂了好幾套房間。</br> 本來嬸嬸是打算讓大家擠一擠,男人睡一間,女孩睡一間的,但考慮到實在是不方便,所以就給婉拒了。</br> 不過走的時候,嬸嬸給了路明非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br> 后者頓時一個激靈,神情鄭重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jīng)收到。</br> 出奇的是,離別之際,叔叔倒是傷春悲秋起來,不過不是對路明非,而是對凱撒。</br> 叔叔拉著凱撒的手,一臉不舍,嘴里含含糊糊的說著不要自行車,他真不要自行車。</br> 凱撒倒是納悶了,要啥自行車?</br> 最后幾人一一告別了叔叔嬸嬸,就連路鳴澤也小跑了出來,送給了芬里厄一臺PSP,說下次有空一起玩,小胖子學(xué)著街舞里的手勢,還梆梆梆的對著芬里厄健壯的胸口給了幾拳。</br> 后者一臉興奮,準備也給小胖子幾拳還禮,一旁的路明非趕緊制止了對方這個善意的想法,心說這要是一拳下去,明年今天可能就是他堂弟的祭日了。</br> 在離開了嬸嬸家之后,幾人就坐車來到了預(yù)定好的酒店。</br> 抵達之后,繪梨衣都已經(jīng)躺在路明非懷里睡著了。</br> 幾人也都疲憊了,于是分道揚鑣,各自尋找自己所在的酒店房間。</br> 路明非主動要求跟繪梨衣一間,不過切勿多想,他主要是擔心繪梨衣照顧不了自己,所以他主動為繪梨衣分擔起來。</br> 不過其他人完全沒有其他想法,畢竟在卡塞爾的時候兩人都住一個寢室了,如今合住一套房間又算了什么。</br> 倒是芬格爾有些心有余悸,知道自己住在路明非所在房間的隔壁,說啥都要給楚子航換一下。</br> 等到路明非抱著繪梨衣來到520房間的時候,繪梨衣仍然沒有醒來,而且看起來睡意更深了,緊摟著路明非的脖子,任由后者怎么掙扎,睡夢中都沒有松手。</br> 本來路明非還打算讓繪梨衣洗漱一番呢,這下可能要合衣而睡了。</br> 可就在他將繪梨衣抱在大床上的時候,女孩不安分的一伸腿,一時間長裙半開,從里面竟露出一條黑絲修長美腿。</br> 路明非的目光瞬間就定格住了。</br> 好家伙,就拿這個考驗干部?!!</br> 一時間熱血涌上頭,路明非口干舌燥的咽了口唾沫,覺得自己還能再吃一大碗餃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