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幾個,我覺得我們都欠楚子航一個道歉,一個誠摯而鄭重的道歉!”</br> 病房外,芬格爾痛心疾首的說。</br> “啊勒?師兄,我們要道哈子歉?”</br> 路明非抓抓腦袋有些疑惑,不知道芬格爾這廝何出此言,他們又何錯之有?</br> “當然是以前小覷了對方實力,畢竟人家連龍女都能給征服,簡直就是兵不血刃啊,可我們卻一直誤會對方是個面癱,小師弟,在這方面你拍馬難及呀。”芬格爾一臉認真的解釋道。</br> “沒錯,我也愿稱楚會長為最強。”凱撒深有同感的表態。</br> 他甚至覺得跟楚子航都不是一個段位的選手,有種青銅面對王者的感覺,可就是他這個青銅,之前還反復在人家王者面前來來回回蹦跶,現在想來,當真是羞愧難當。</br> 他拿下小巫婆諾諾都要付出九牛二虎之力,連自己的余生都要搭進去才能將其鎮壓,哦不對,他好像一直都被諾諾反鎮壓,而且眼看著這輩子都沒法翻身了。</br> 當然,這也是凱撒樂意的。</br> 只是由此也能看出兩者功力,他凱撒跟楚子航相比,簡直就是一小趴菜,人家連龍女都能輕松搞定。</br> 說完,芬格爾與凱撒兩人重重握手,似乎是在戰略上達成一致。</br> 路明非看的直捂臉。</br> 話說這倆二貨為什么會這么二逼,芬格爾抽瘋也就算了,你凱撒可是加圖索家寄予厚望的繼承人啊,論心態論實力論手段,那絕對是杠杠的,可為啥也跟著抽瘋起來了呢。</br> 可芬格爾與凱撒卻不這么認為,他們覺得楚子航絕對是深藏不露得強者,尤其是在感情方面,一旦露一手,那絕對是石破天驚,龍女都能給拿捏下來。</br> 這份沖擊太過強烈,就好比是身邊一位平時看起來不咋地的同學,有一天突然他的董事長父親親自開著勞斯萊斯接他放學回家,那種猝不及防的震撼,絕對要比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位同學身份要來的強烈。</br> 也許是楚子航以前鐵血冷酷的形象太過深入人心,所以他此前跟夏彌發生的那些事情,都勉強可以用意外或是巧合來形容,但現在人證物證俱在,可謂是鐵證如山啊!</br> 敢情楚子航這廝以前那玩得都是欲擒故縱,爐火純青啊。</br> 芬格爾與凱撒兩人一開始聽到病房里傳來的動靜,著急忙慌的沖進去,結果差點撞壞了人家的好事。</br> 畢竟一男一女都摟在一起了,而且還聽到了楚子航嘴里說的話。</br> “夏彌,我是喜歡你的。”</br> 而懷里的夏彌則一臉感動,紅潤小嘴笑得都快合不攏了。</br> 聽聽,瞧瞧,敢情他們才是真正的弟弟,人家楚子航這波已經在大氣層段位了。</br> 如今又看著病房里兩人吃一碗餛飩,那種你儂我儂的甜蜜氛圍,就算是餛飩里沒有糖,可能也已經齁到爆炸了吧。</br> 楚子航甚至連進口湯都給干完了。</br> 如今一番酒足飯飽,是時候干點正事了。</br> “我說哥幾個,咱適可而止吧,別看了,再看下去,可就是付費內容了。”</br> 病房外,路明非伸手遮住了兩位師兄眨也不眨的眼睛。</br> “笑話,哥我是差那點錢的人么?是不,凱撒老弟。”芬格爾不屑的回應道,還順便拉上了凱撒。</br> 說完,就猴急的準備要扒拉開路明非擋住視線的手。</br> “那當然……咳咳,我覺得的確沒必要看下去了。”凱撒剛要隨聲附和,就感覺到一股冷冷氣息撲面而來。</br> 不用猜就知道路明非給提示了,連忙懸崖勒馬。</br> 雖然凱撒骨子里非常倔強,同樣強勢的像那位凱撒大帝一樣,但東方有句古話說的話,大丈夫能屈能伸,是為大丈夫。</br> 凱撒現在越來越覺得這話一點毛病都沒有,因為只有能屈能伸,手段才能有諸多變化,如刀過鋼易折,過軟又沒有力量,需要把握一個適中的寸,當然,這些好像都是廢話,能屈能伸說明還有肢體伸展,可真要是不從了對方,直接給你化成灰,你還伸展個毛線啊!</br> 而芬格爾更為雞賊,他甚至比凱撒的反應還要快。</br> “哎呀,小師弟,我突然想到還要去河里撈鉆戒,就先不奉陪了。”</br> 說著,芬格爾就要先行竄出一步。</br> 他這一竄幾乎是本能反應,在路明非的提示氣息散發出的瞬間,凱撒都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渾身一哆嗦的準備開溜。</br> “等會,啥鉆戒?”</br> 路明非一伸手拎住了芬格爾的后衣領,將對方提溜起來,有些好奇的問道。</br> “就就就是定制的鉆戒。”芬格爾腳底踩空不斷劃水,他還以為路明非要找他算賬,話都說不利索了。</br> “誰的定制鉆戒?”路明非挑眉,說著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看向凱撒,“該不會是……”</br> “沒錯,就是準備給諾諾求婚的那枚訂婚戒指。”凱撒難得發窘。</br> “那枚鉆戒不是你當著我的面扔掉的么?當初看你氣魄不小,怎么現在想著撈回來了?”路明非疑惑的問道。</br> 他可是沒忘記凱撒不久前的舉動,大手一揮,好家伙,幾百萬就飛了,當時還以為凱撒這家伙頓悟了什么呢。</br> “這個……一言難盡。”凱撒有些汗顏。</br> “還能撈的到么?”路明非問道。</br> “我先跟芬格爾學長一起撈撈看,實在不行還得想辦法。”凱撒說。</br> “哎呀呀,凱撒老弟你放心好了,撈鉆戒這事包在我身上,這可是關乎你的訂婚大事,沒有鉆戒肯定是不行的。”芬格爾大咧咧的拍了拍胸口,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br> “那就多謝師兄了。”凱撒一臉感動。</br> “小事小事,對了凱撒老弟,你之前說得那個,撈到鉆戒的酬勞是多少來著。”芬格爾朝凱撒抖了抖眉毛,完全沒有見外的樣子。</br> “好說好說,只要能撈到鉆戒,酬勞方面……師兄你自己看著填寫好了。”凱撒從身上拿出一張支票。</br> “這多不好意思呀。”芬格爾毫不見外,一把將支票揣在懷里,生怕凱撒反悔一樣。</br> “那還等什么呢凱撒老弟,準備去取鉆戒吧,小師弟,你也不想凱撒訂不上婚吧?”</br> 芬格爾一臉豪氣,似乎尋到鉆戒的時間已經進入了倒計時,不,更準確來說,是填寫支票時間進入了倒計時。</br> 但此刻他后衣領還被路明非拎著難以脫身。</br> “哦哦,那就祝你們好運。”路明非松開了芬格爾。</br> “小師弟等著,等我尋到鉆戒,定然請你搓一頓大餐。”芬格爾激動的說。</br> 旋即跟凱撒一起沖進了河水里。</br> 兩人這般瘋狂的狀態,讓不少病人都趕忙看了過來,還以為是兩個傻子跳河了呢。</br> ……</br> 羅馬。</br> 弗羅斯特.加圖索坐在辦公椅上揉了揉眉心,作為加圖索家族的代理人,他每天大部分時間都要坐在這里,幾乎足不出戶的管理加圖索家族在全世界范圍的龐大業務。</br> 這張看似不起眼的桌子,與其說是辦公桌,倒不如說是權力的桌面,每天上百億的資金以及數十萬員工的流動都會在上面得到安排。</br> 不過弗羅斯特已經管理著這個龐大的家族事業幾十年,有著豐富的經驗,所以就算是再復雜的業務,他都能游刃有余的輕松擺平,所考量的不外乎就是哪方面的選擇利益更大罷了。</br> 可如今弗羅斯特卻對著桌面上的一張照片深深皺著眉頭,發起呆來,這是非常罕見的情況。</br> 照片里是凱撒猴急的脫下西裝外套,以一種奔放的姿態朝著河里跑的畫面,可河水看起來并不清澈,對方也僅僅只是脫下外套,連皮鞋都還穿著,顯然不是去游泳的,根據情報顯示,這位加圖索家的繼承人是準備去河里撈一枚鉆戒。</br> “帕西,你覺得凱撒這么做是不是有他的深意?”</br> 久久的沉默后,弗羅斯特忍不住開口問道。</br> 此時正值夜晚,房間里的燈光并不明亮,顯得有些昏暗,偌大的辦公室看起來只有弗羅斯特自己,但當一側的窗簾微微翻動的時候,才會發現原來這座辦公室里還有另一個人。</br> 對方身材高大纖瘦,跟幽靈一樣,似乎沒有半點氣息,渾身冰冷,淡金色的長發垂落下來,正好擋住了他的半張臉,露出的半張臉看起來非常俊美,如大理石雕刻般,尤其是那枚瞳孔,散發著絢爛的黃金之芒,就像是一個轉動的金色輪盤。</br> 可但凡是混血種看到這一幕,心中都會無比驚懼,因為此人的黃金瞳顯現出來,赫然是自身龍族血統已經快要達到了不可控的地步,如此才會呈現出這種無法熄滅黃金瞳的現象。</br> 此人現在體內必然承受著種種強烈沖擊,時刻都在遭受著痛苦,但對方又是如此的沉靜,像是一個死去多年的人站在那里,如果弗羅斯特不開口,可能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那里還站著一個人。</br> 也許更像是站著一個鬼魂。</br> 當此人聽到詢問轉過頭的時候,就連弗羅斯特都不由得額角抽動,下意識的側身一點,讓自己的視線不直視對方。</br> “不久前凱撒向陳墨瞳小姐求婚,可對方最后想要求婚戒指,凱撒事先準備好的戒指,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凱撒親手扔進了河里,所以打算尋求回來。”名為帕西的青年說道。</br> “于是凱撒就跳河了?”弗羅斯特一臉愕然。</br> “于是凱撒就跳河了。”帕西語氣理所當然。</br> “胡鬧!”</br> 弗羅斯特重重一拍桌子,桌面上的地球儀都被拍的蹦跶起來,然后滴溜溜的轉了一圈,又重新回到原來鑲嵌的卡扣里。</br> 頭發花白的老人顯然是動了真怒。</br> “簡直豈有此理,凱撒身為加圖索家未來的繼承人,怎么可能會做出搞笑又不可理喻的事情,不過是一枚鉆戒,大可以再去買,為什么要以那種滑稽的方式往河里跳?”</br> “因為陳墨瞳小姐想要讓凱撒去河里把鉆戒找回來。”</br> “陳墨瞳,又是陳墨瞳,她算個什么東西,竟然敢如此對凱撒指手畫腳。”弗羅斯特怒道。</br> “弗羅斯特代理家主,陳墨瞳小姐無論再怎么樣,她也是凱撒認定的女友,甚至是未來的家主夫人,所以請注意你的言辭。”帕西語氣幽幽的說。</br> “怎么?你是在威脅我?”弗羅斯特冷冷的看向面前的青年。</br> “不,這只是一份忠告,凱撒的脾氣你是知道的,萬一被對方知道你對陳墨瞳的惡劣態度,說不定他會采取一定的措施,這一點我可以保證。”帕西說。</br> “你……”</br> 弗羅斯特眼角抽動了幾下,終究是沒能說出什么硬氣的話。</br> 因為他知道,凱撒的確是個狠人,對方才不會因為自己身為叔叔就會多加敬重什么的,真要是惹惱了對方,可能連他都會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哦,對了,還要加上一個龐貝。</br> “就算是為了尋找戒指,可事情也要分個輕重緩急,難道凱撒不知道現在正調查龍王的事情嗎?這次一旦能找到真正的龍王,并且凱撒能找機會取得最后勝利,那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成長,凱撒不是一直渴望證明自己么,那不就是最好的機會!”</br> 弗羅斯特氣的胸口劇烈起伏,覺得凱撒太過兒戲。</br> 屠龍大業就在眼前,可這位被寄予厚望的繼承人卻在兒女情長,簡直就是可笑,跟他媽媽一樣可笑。</br> “弗羅斯特代理家主,恕我直言,凱撒這次的東方之行,在針對龍王的戰略任務上,他沒有任何機會!”帕西一臉沉靜的說。</br> “你說什么,帕西,有本事你再說一遍!”弗羅斯特滿臉震怒,他覺得帕西不僅是在當面抽他的臉,更是在抽加圖索家的臉。</br> “凱撒這次的東方之行,在針對龍王的戰略任務上,他沒有任何機會!”</br> 帕西一臉平靜的抬起頭,一字一句的對弗羅斯特說。</br> 而隨著他的抬頭,被金色長發遮掩的另外半張臉也徹底顯露了出來。</br> 海藍色的瞳孔瑰麗如波斯貓的眼睛,可若是與對方金色的瞳孔組合在一起,就會覺得這張臉非常可怖,尤其是對方還一臉的冰冷,簡直如惡鬼般,讓人不寒而栗。</br> “你……”</br> 弗羅斯特被盯得渾身一激靈,愣是沒敢再硬氣一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