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政宗嘴角忍不住抽搐。</br> 他一腔無私感天動地,這混蛋竟擱這問他保養的真不錯。</br> 什么時候這個如雄狐般的男人這么脫線了。</br> 公卿人語氣感慨的一邊嘖嘖贊嘆橘政宗身體保養的好,一邊忍不住就要上手。</br> “還請閣下自重。”</br> 橘政宗一本正經的說。</br> “啊,哦哦,不好意思,一時間沒能抑制住自己,見諒哈,那個,說到哪了?你接著編?”</br> 公卿人后知后覺的說。</br> 下意識的伸手就要抓抓頭,不過愣是被他止住了。</br> “編?”橘政宗心態有些炸裂。</br> “我剛才所說,全都是發自內心的肺腑之語,邦達列夫閣下,你可以選擇不信,但絕不能以此來侮辱我。”</br> “這樣啊,聽起來你似乎可以為了蛇岐八家的未來,隨時都能夠慷慨就義。”</br> “沒錯,為了蛇岐八家,我早已有舍身成仁之志。”</br> 橘政宗義正言辭。</br> “好的,那這樣的話,你現在就自殺吧。”公卿人同樣一本正經的開口。</br> “什么?”</br> 橘政宗以為自己聽錯了,一時間竟跟不上對方的腦回路。</br> 就因為我有舍身成仁之志,就要去自殺?</br> 這特么是什么狗屁邏輯!</br> 公卿人解釋道:“博士,不瞞你說,你當初從我身上帶走的死侍資料,僅僅只是初級階段,我還有更高級形態的死侍制造方案,而且這些年已經在東京秘密研制了軍團般的死侍狂潮。</br> 只要我一聲令下,它們隨時都能夠讓蛇岐八家徹底癱瘓,你幾十年的努力都會在頃刻間付諸東流,到時候甚至會有成千上萬名家族成員因你而慘死。</br> 如果你真的向你說的那么偉大,那么我給你一個機會。</br> 只要你現在就在我面前自殺,或者隨便切個腹什么的,我就認為你很勇,也就不為難蛇岐八家了。”</br> 公卿人慢條斯理的把玩著從袖子里掏出的一把折刀。</br> 上面銀光閃爍,淬有高濃度的汞性物質。</br> 他又隨手將這把折刀丟給了橘政宗。</br> 后者下意識的伸手接過。</br> “更高級形態的死侍?我憑什么會相信你的一面之詞!”</br> 橘政宗目光閃爍。</br> 這些年來他對于死侍的研究,的確有不少是借鑒了當時邦達列夫留下來的資料,再加上被他加以改進,才能夠對那些死侍形成控制。</br> 不過越是對死侍研究,就越是覺得其中的奧秘無窮。</br> 如果邦達列夫真的有更高級的死侍制造方案,并且已經研制出來了所謂的死侍軍團,那對他,甚至是對蛇岐八家而言,都將會是一次非常糟糕而致命的沖擊。</br> “就憑我現在站在這里,赫爾佐格博士,你難道忘記我的手段了么?”公卿人冷笑起來。</br> 渾身散發出無比自信狂野的氣息,仿佛在這個瞬間,公卿人再度化為了那個在暴雪間沖浪的瀟灑男人。</br> 橘政宗眸子深深瞇起,他當然不會忘記這個被他譽為雄狐般男人的手段。</br> 既然對方站在這里,說明邦達列夫不僅沒被自己殺死,甚至這些年很有可能偷偷研發出更高形態的死侍。</br> 如此一來,蛇岐八家的局面就變得非常危險,甚至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br> 看到橘政宗眼中的波動,公卿人冷冷的說:</br> “博士,動手吧,你既然可以為了蛇岐八家去死,那么我們之間的恩怨將會一筆勾銷,你放心,等你死后,蛇岐八家我絕對不會為難,甚至還會動用力量去守護這個家族,繼續完成你未完成的事業。</br> 畢竟我也需要力量來輔助我的大業,我會讓這個家族成為日本真正的至尊,我甚至也可以去幫助你的干兒子源稚生,讓他成為真正的大家長,我更偏向于幕后。”</br> “你說的……都是真的么?”</br> 橘政宗語氣忽然變得平靜起來。</br> “當然,我雖然狡詐如狐,但我們都老了不是么?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哪來那么多的勾心斗角,我其實也想著臨了過些平靜的生活。”</br> 公卿人忍不住感慨。</br> 橘政宗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沉聲道:“好,我答應你。”</br> 他神色鄭重,猶如武士般做出心中決意。</br> “邦達列夫,我希望你不要耍什么花樣,否則我就算是化作惡鬼,也會將你一起拉入地獄。”</br> “哎呀呀,別說的那么悲慘,我們這種人注定會下地獄的,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老朋友,你先行一步,我晚點也會去的。</br> 真到了地獄,別忘了請我喝一杯伏特加,當初跟博士在黑天鵝港的時光還真是讓人懷念啊……”</br> “是啊,那的確是一段美妙的時光。”</br> 橘政宗的神色也不由感慨起來。</br> 蒼老的眸子里仿佛烈火熊熊,回到了當初那個冰天雪地的圣誕之夜。</br> 氣氛變得莫名感傷起來,真的像是一場老友告別。</br> 兩人仿佛是斗了很多年的死敵,直到如今垂垂老矣,像是已經達成了某種和解,就等著生命最后時刻的到來。</br> 公卿人今晚穿著一身黑色風衣,真的像是為自己的老友送葬來了。</br> “邦達列夫,你這個可怕的狐貍,我期待著在地獄里跟你再度重逢。”</br> 橘政宗語氣感慨。</br> 他將手中折刀正視自己,眼神決絕。</br> 可沒多久又頓了一下,看向公卿人,“你能轉過身么?切腹我還真不習慣有其他人在場。”</br> “哎呀呀,不愧為優雅的德國老貴族,真的是將這份優雅刻在了骨子里,既然是老朋友臨死前最后的要求,我又怎么可能不同意呢。”</br> 說著,公卿人轉過身去。</br> “邦達列夫,就要離別了,作為曾經的老朋友,我給你一句忠告吧。”橘政宗的聲音從身后深沉的傳來。</br> “什么忠告?”</br> “以后別那么自以為是!否則下場真的會很慘!”</br> 橘政宗原本肅然地臉龐猛地變得猙獰如惡鬼。</br> 他像是一名絕世刺客,在閃電轟鳴間,手握淬著汞物質的鋒銳折刀朝著有些愣神的公卿人展開凌厲撲殺。</br> 速度快的仿佛在空氣中劃出一道殘影。</br> 可頃刻間橘政宗獰笑的臉凝固了下來。</br> 閃爍著寒芒的折刀被公卿人伸出的一只手穩穩抓住了。</br> 哪怕腐蝕性的白煙從其掌心間濃烈升騰,可對方的眼神卻格外冷厲,仿佛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br> “這也是我想要對你說的!赫爾佐格博士!”</br> 下一刻公卿人奪過折刀,鋒銳的刀鋒狠狠從橘政宗駭然的雙眼中劃過。</br> 嗤地一聲斬切悶響,一對暗金色的雙眼被當場斬碎。</br> 橘政宗發出凄厲的慘叫聲。</br> 兩行血淚從他的眼角滑落下來,他徹底瞎了,神色驚恐的在大殿里橫沖直撞,似乎是想要逃離出去。</br> 公卿人目光冰冷的看著這一幕,緩緩摘下了臉上的面具。</br> 轟隆隆!</br> 慘白色的電光撕裂夜幕,照亮了那張年輕而冷峻的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