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及笄大喜
    都說時間如流水，只是流水流過不會留下絲毫的痕跡，而時間卻總是在人的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記，或是傷痕或是幸福。
    藍靈兒的十五歲生辰如期而至，清晨，東方還只是肚皮白色時，藍靈兒便披著外衣，站在窗前，看著太陽一點一點的升起。目光遠遠近近，遺世獨立，卻又深處紅塵。前世的她最大的愿望便是安安靜靜的度過一生，沒有爭斗，沒有糾紛，只是后來才明白，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斗，有權力的地方就會有糾紛。
    從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女，變成現在的步步算計，她不后悔，也沒什么可以后悔。心甘情愿便會不顧一切，過往將來，她不念不畏。
    房門被推開，藍靈兒并沒有轉身，以為櫻紅。
    卻見藍淵看著自己的女兒，窈窕的身姿隱約可見慕容冰的影子，現在的藍靈兒已經有足夠的聰明才智可以打理藍府的一切，可以應付天照國的皇室，想到此處，藍淵驀地紅了眼眶。
    藍靈兒半天不見動靜，轉頭，才發現自己的爹爹不知何時站在身后，微紅的眼眶中滿是欣慰，不由輕笑，絕美的容顏中帶著暖暖的溫柔。
    “爹爹怎么這么早就過來了？”
    藍淵將手上的儃木盒子放在桌上，笑道：“來看看，給你帶來了禮物。”
    藍靈兒輕笑，緩緩走過去，儃木盒子泛著古老的氣息，想來是放了好久，隱約的，藍靈兒帶著一絲感動，輕輕掀開。
    呈現在眼前的是一件火紅的嫁衣，鮮血的紅，透著莊重，透著華貴，像是用生命綻放的玫瑰，讓人愛不釋手。藍靈兒愣愣的看著藍淵，眼中透著不解。
    卻見藍淵笑著摸摸藍靈兒的腦袋，道：“我家的靈兒長大了，這是你娘親留給你的，現在你已經及笄，這是你的嫁衣，以后就由你自己來保存吧。”
    頓時，藍靈兒眼中布滿水霧，卻帶著笑意，重重的點點頭，素手撫上那妖媚的紅色，眼中是一抹堅定。
    四月的天空總是燦爛的，陽光像是有著用不完的溫柔，全部都灑向人間，藍靈兒的及笄也拉開序幕。藍府的嫡女大小姐，藍淵唯一的女兒，自然是受到重視，更何況，今天藍淵要正式收藍軒為義子。
    雖然這件事傳開了，卻缺少一個正式的介紹。
    朝中大臣紛紛前來祝賀，每一個見到藍軒的人都不由夸贊幾分，玉樹臨風自是不必說，更是才華橫溢，就算是有心刁難的人，也不得不鎩羽而歸。藍靈兒一人坐在靈越閣品她的茶，前門的事情，并不需要她插手。
    “嘖嘖···”隨著感嘆的聲音，便見宮無塵白衣一閃，出現在藍靈兒眼前，上上下下將她打量個遍，笑道：“藍小姐及笄大喜啊！”
    面對宮無塵的揶揄，藍靈兒輕笑，“有勞無塵莊主特意跑一趟來道賀。”
    宮無塵聞言嘴角微抽，繼而坐在藍靈兒身邊，笑道：“今天怎么不出去禍害別人了？”
    藍靈兒不由翻個白眼，“我什么時候禍害過人，就算是禍害了，那也是他們自找的。”
    宮無塵頓時一噎，“你今天怎么沒穿‘霓裳羽衣’？”
    藍靈兒這才想起來，那是他無塵山莊的東西，“那件衣服是你自己設計的？”聽掌柜的口氣，應該是宮無塵設計，卻又不像。
    聞言宮無塵嘴角上揚，道：“自然，不僅是我設計的，還是我做的。”
    藍靈兒心下一動，看了一眼宮無塵，這個人總是白玉面具遮面，白衣翩然，整個無塵山莊都是他的，卻能如此悠閑自在。對她來說，宮無塵就像是一個謎，但是她知道，他不會傷害到自己。
    “就當做是給你的及笄禮物了。”看著陷入沉思的藍靈兒，宮無塵輕笑，看了一眼天色，消失在原地。
    對他的神出鬼沒，藍靈兒早已經是習慣，只是重新拿起桌上的書本，開始研究起來。
    “藍軒在前門忙前忙后，你在這里樂得清閑，真沒良心。”風染涼涼道。
    藍靈兒抬頭，看了一眼正好擋住自己的陽光的家伙，不由翻了個白眼，繼續將目光放在書本上，毫不在意道：“大家見過我都不知道多少遍了，他們真正好奇的是我哥哥藍軒，我就不去湊熱鬧了。”
    風染不可置否的點點頭，“現在藍府總算是有后了。”
    話沒說完，藍靈兒的書到了，正好打中風染的腦袋，見他吃痛的捂著頭，臉上帶著憤懣，“你干嘛打我？我說的是事實啊。”
    藍靈兒輕笑，“我就愛打你，怎么了？”
    風染不由翻個白眼，從懷中掏出兩個錦盒，一個白色，一個紅色，扔給藍靈兒，懶懶道：“白色的是我的，紅色的是伊月的。”
    藍靈兒輕笑的接著，風染送的是一對透明水晶耳墜，而伊月送的是鮮紅玫瑰發釵。
    左右看了看，風染問道：“你家那個小丫鬟呢？”
    “去前面幫忙了。”
    卻見風染一臉鄙夷的看著她，“她都知道去幫忙，就你一個人優哉游哉的在這里偷閑。”
    藍靈兒不由扶額，“你是我的手下對吧，要是看不下去，我不介意讓你也去幫忙。”
    卻見風染立即從椅子上跳下來，拍拍屁股，轉身離開，不帶一絲猶豫，順帶著還對藍靈兒擺擺手，道：“殘影閣還有很多事要忙，主子您自便。”
    總算是耳根清凈了一會兒，一天的時間就這樣慢慢走過，這天藍府來了很多人，藍靈兒的靈越閣卻是異常的安靜，她算是在自己生辰這天平平淡淡的度過。
    有了慕容冰的禮物，有了朋友的祝福，便一切都是美好的，那些外人的奉承，她從來不放在心上。
    傍晚時分，藍軒出現在藍靈兒的院落，藍色的普通長袍換成了帶著暗紋的錦袍。整個人看上去便高貴了幾分，藍靈兒嘴角帶笑的打量了他一番，微微曲膝，笑道：“靈兒見過哥哥大人。”
    見藍靈兒搞怪的動作，藍軒臉上的漫開無盡的笑意，仿佛白天的苦累都消失了一般。
    摸摸藍靈兒的腦袋，笑道：“及笄大喜！”
    忽的，藍靈兒眼眶微濕，那些淡淡的人，淡淡的情，都一點一點在她心中累積下來。伸手抱住藍軒，悶悶道：“謝謝。”
    將藍靈兒從自己懷中拉出來，藍軒輕笑著刮刮她俏挺的鼻梁，看了一眼身后跟著的小廝，便見桌上多了幾個精美的小盒子。
    在藍靈兒的驚愕中，藍軒首先拿出其中一個墨黑色的小盒子，藍靈兒一看便知道是沐星寒送來的，白天都不見他現身，還以為他今天是不來了呢。
    打開盒蓋，便見整個盒子中都泛著點點的光芒，通透碧綠的玉佩出現在藍靈兒眼前，這是沐星寒一直都隨身攜帶的，藍靈兒抽出盒底的紙張，略帶潦草的字跡寫著，‘及笄大喜，本人沒空，禮物還是送上，沐府的傳家之寶就交給未來的世子妃了。’藍靈兒看著不由輕笑，現在這一切都只是他們之間的一個協議，世事無常，誰又知道以后會發生什么。
    藍軒看著藍靈兒微微愣住的樣子，嘴角浮現出一抹笑意，淡淡道：“收著吧。”
    藍靈兒將玉佩取出，笑著收起來，想著還是找個時間還給他罷。
    洛炎送的是一根白玉步搖，華美珍貴，帶著淡雅而高貴的氣質。東方宇、東方逸和東方琪送來的都是一些玉石玩兒物，而東方驕陽則是送的一套宮裝，華貴耀眼。
    最后，藍靈兒將目光定在藍軒身上，嘴角帶笑，卻見藍軒一怔，繼而惱怒道：“今天太忙，我都忘了。”
    藍靈兒不由癟癟嘴，帶著一絲不快，卻也能理解。
    正當她低下頭的瞬間，便見自己的發上多了一樣東西，瞬時，藍靈兒臉上帶著興奮的笑意，伸手取下，便見是一根發釵，也是鮮艷的紅，極美的紅梅綻開，清冽嬌艷。
    “我聽爹爹說，娘親給你留下了一件嫁衣，便連夜趕制了這個出來，你看看配不配？”藍軒笑道，眼中是滿滿的溫柔，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是誰，是眼前這個小女孩給了他一個家，那他便要好好守護。
    藍靈兒看了一眼藍軒的雙手，見上面多多少少都留下一點傷痕，忽的，淚水沒有預兆的留下來。
    “你知道的，你知道我不過是在收買人心，不過是為了讓你更衷心的給藍府賣命，可是你為什么還要對我這么好？我厭惡極了這樣的自己。”藍靈兒眼淚汪汪的盯著藍軒。
    聽著藍靈兒的哭訴，藍軒還是一如既往的輕笑，從懷中掏出一塊手帕，擦干她臉上的淚漬，笑道：“我還沒有和你說過我的來歷吧。”
    藍靈兒一怔，愣愣的看著他。
    卻見藍軒臉上露出一抹蒼然的笑意，“我根本就沒有什么來歷，來藍府也只是按照師父的吩咐，能遇到你，能得到你的毫無保留的信任便已經是萬幸，你給了我一個家，這便是我的心甘情愿。靈兒，你永遠是我的妹妹，沒有什么利用，就算是利用我也認了。”
    藍靈兒淚水更甚，卻是一頭栽進藍軒的身上，微微抽搐，藍軒輕輕拍打著她的后背，眸光深深淺淺，多一個這樣的妹妹也是好的。
    大約半盞茶的時間，藍靈兒便從他懷中出來，紅彤彤的眼睛，微腫，卻也帶著真誠的笑意，“我一直都想有一個哥哥，讓爹爹認你為兒子，其實我也是真是希望有你這樣的哥哥，并不全部是利用。”
    藍軒輕笑，“我知道。”他怎么會看不出來呢，如若全然的利用，自己也不屑吧。溫柔的燈光下，兄妹兩，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