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蕭勃然大怒,起身就要廢了蔡有良二人,陸正山一擺手說道:“劉師弟稍安勿躁!你掌管紫云宮戒律,有這種不肖之徒,你也難辭其咎,常靜師弟,此人是你煉藥堂掌事弟子,你掌管煉藥堂,此事也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此節(jié)你二人要好好想想才是。”
劉蕭氣的滿臉通紅,回過身來拱手說道:“師兄見教的是,這二人蛇蝎心腸,簡直不配為人,我恨不得打死了他們了事!”
陸正山語氣凝重的說道:“劉師弟,你又來了,近些年來你執(zhí)掌紫云宮戒律,剛正不阿,執(zhí)法嚴明,為兄我是十分佩服的,但即便如此,仍出了此等不肖之徒,可見一味嚴刑峻法,而不多多教化子弟,到頭來終究是無濟于事。”
方儒起身施禮道:“陸師兄說的極是,嚴刑峻法縱然重要,教化子弟也不可忽視,如此方為正道。”
常靜滿臉慚愧,躬身說道:“在下近些日子,忙于照料暈厥弟子,苦于尋找醫(yī)治方法,用人不察,百密一疏,還請師兄降罪。”
陸正山正色道:“眼下首要之事便是治好眾弟子的無名怪癥,驚云,先將這二人收押,查明是否還有余黨,待此事了解之后,一并論處。”耿驚云點頭稱是,吩咐手下,將蔡有良、李成義二人拉了下去。
陳劍平跪倒在地,說道:“啟稟師尊,雖然蔡有良偷走了弟子的藥方,但害的患病師兄險些喪命的藥方,終究還是弟子寫的,請師尊降罪。”
陸正山說道:“此事雖不是你所為,但也與你脫不了干系,你涉世未深,行為淺薄,原是該罰,不過你能及早發(fā)現(xiàn)問題所在,又設(shè)法使重病的弟子轉(zhuǎn)危為安,也算得上是將功補過,你起來吧!”
陳劍平心中感激,再拜說道:“謝師尊,師尊獎功罰過,賞罰分明,弟子定不辜負師尊厚望。”說著,慢慢起身,垂手站在一邊。
方儒說道:“陸師兄,聽常靜師弟所說,似乎劍平想出了治療這怪癥之法,不知道是也不是?”
陸正山看了看陳劍平,問道:“平兒,據(jù)說你連日來四下查訪,頗有些心得,你且說說看。”
陳劍平向前一步,拱手施禮,抬頭說道:“啟稟師尊,弟子心里確實有了些眉目,寫出了一道方子。”
陸正山說道:“哦?可是被偷去的那張方子?”
陳劍平點頭道:“正是!”
劉蕭轉(zhuǎn)過身來說道:“如此有什么用,那蔡有良偷了去,給患病弟子服用,不是有些弟子差點喪命嗎?”
耿驚云說道:“小師弟,你都發(fā)現(xiàn)了些什么,趕快說出來。”
陳劍平朗聲說道:“是!啟稟師尊、各位師叔,其實這些暈厥弟子,所患的并非急癥,而是常年毒素積累所致!”
陸正山皺著眉頭,自言自語道:“常年毒素積累?”
常靜問道:“怎么會這樣?我們多次用銀針查驗,并未發(fā)現(xiàn)暈厥弟子體內(nèi)有毒,到底是什么毒素?”
陳劍平說道:“其實也不是什么劇毒,而是常年服用咱們自制的丹藥所致。”
劉蕭皺了皺眉頭說道:“陳劍平,師尊在此,不可放肆胡言,咱們自制的丹藥,或可增強功力,或可治病強身,或可療傷續(xù)命,哪里會中毒呢?”
陳劍平接著說道:“弟子起初也鬧不清病因,但所診脈象、以及眾弟子的病癥看,確實是中了毒,而且弟子經(jīng)過查訪發(fā)現(xiàn),所暈厥的弟子皆是這三五年內(nèi)功法修行進境相對較快之人。”
耿驚云問道:“這些弟子功法修行進境快應(yīng)該是好事,但這跟暈厥有什么關(guān)系?”
陳劍平先前走了一步,說道:“問題就在于這些弟子之所以功法修行進境很快,是因為他們過多的服用本門所煉制的丹藥,本門丹藥中,‘益氣補心丸’有增強功力之效,但眾多弟子為了加快修行進展速遞,便過度服用。”
方儒師叔聽到這里,連連搖頭,輕輕的說道:“哎!有些弟子確實對功法修行過于執(zhí)念,如此便荒廢了道法參悟,真是本末倒置呀!”
陳劍平繼續(xù)說道:“常言道:‘是藥三分毒’,再加上這些弟子功法修行急于求成,修煉根基不穩(wěn),行功發(fā)散不暢,體內(nèi)陰陽氣血不調(diào),毒素凝而不散,久而久之便會驟生惡疾。”
常靜師叔聽罷,疑惑的問道:“既然如此,為什么用銀針測不出來?”
陳劍平轉(zhuǎn)過身來說道:“因為這些積在體內(nèi)的并非是毒藥,而是尋常藥物成年累月的在體內(nèi)積聚,行功不暢,藥力無法發(fā)散,因而氣血不調(diào),以至暈厥。”
陸正山點點頭說道:“嗯,很好,如此看來,病因已經(jīng)找到,可為何你開的藥方,卻使重病弟子,幾乎喪命?”
陳劍平施禮道:“啟稟師尊,這正是弟子要說的,弟子所開藥方,與之前常靜師叔所開藥方其實沒有太大區(qū)別,只不過將其中的藥物全部去掉,只留下進補的藥材,再加了一位‘車前子’。”
常靜點了點頭說道:“嗯,這樣一來,便不會再加重患病弟子的負擔了。”
陳劍平說道:“正是!眾弟子之所以患上惡疾,究其根本是練功不當所致,而誘因則是過量服藥,如果再用藥,無疑是雪上加霜,這就解釋了為什么起初很多弟子一服藥反而病逝加重的原因。”眾人一聽,皆“哦”的一聲,解開了心中老大一個疑團。
陳劍平接著說道:“車前子利水通淋,去淤排毒,這樣既不會加重病勢,又可以去毒,之后再以補藥固本,癥狀較輕的弟子用上幾幅便可康復,而重癥弟子卻是不同。”
劉蕭大聲問道:“重癥弟子哪里不同了?硫磺之毒是哪里來的?”
陳劍平說道:“起初弟子并不知道,后來我托人打探紫云宮各處種菜的地方,才發(fā)現(xiàn)了原由。”
方儒看著陳劍平,急問道:“咱們紫云宮除了稻米以外,蔬菜皆是自給自種,這又有什么問題?”
陳劍平說道:“別的倒沒什么問題,只有靠近后山的那片菜地不妥。”
耿驚云說道:“都是地里長出來的青菜,一般的吃,能有什么不一樣。”
陳劍平說道:“弟子查訪到,有一片菜地靠近后山,種菜的道童方便起見,便從后山留下的溪水中直接取水灌溉,而后山留下來的溪水中含有硫磺,這片菜地用了含有硫磺的水之后,菜里便有了硫磺的成分。”
常靜說道:“這又如何,即便是有硫磺的成分,應(yīng)該也是無恙,硫磺雖有毒,但毒性極小,一般是沒什么危害的。”
陳劍平笑了笑說道:“問題就在這里,這片菜地中的菜食用久了,體內(nèi)會多多少少的有些硫磺毒素的成分,但這點毒素原本沒什么,可是須知,硫磺毒素一旦發(fā)作卻十分的兇險,這些重癥的弟子,服藥之后,好不容易去除了體內(nèi)藥物積累的毒素,這時體質(zhì)極度虛弱,硫磺毒素若在平時則不足為患,可此時,卻十分的兇險,重癥弟子可以說是剛?cè)チ伺f毒,又來了新毒,因此弟子只用甘草煮水,以解重癥弟子體內(nèi)的硫磺之毒。”眾人一聽,皆恍然大悟,微微點頭。
陸正山右手捋了捋胡子,微微一笑,說道:“嗯,很好,眾位師弟,看到?jīng)]有,我陸正山莫名其妙的竟教出來了個郎中”,眾人聽了,哈哈大笑,陳劍平立在當中,左顧右盼,滿臉通紅。
只見陸正山慢慢說道:“平兒,這件事你辦的極好,想來是花了大功夫的,為師記你的頭功。”
陳劍平喜道:“多虧常敬師叔提點,煉藥堂眾師兄弟幫襯,弟子只是盡綿薄之力,不敢貪功。”
適才出了蔡有良、李成義這檔子事兒,煉藥堂上下均感臉上無光,陳劍平這么一說,煉藥堂上下弟子均覺得自己又搬回了一成,雖說有錯,但也有功,一時間,煉藥堂上下弟子,無不感念陳劍平的好處。
陸正山擺了擺手說道:“年輕人,不驕不躁,難得的恨,劉蕭、方儒二位師弟,即日起,你二人定要敦促各處弟子,修行功法要循序漸進,不可急于求成;常靜師弟,紫云宮所煉丹藥,從今日起,不可輕易交給各處弟子,另外,后續(xù)治療怪癥之事,皆交于平兒全權(quán)處理。”眾人聽罷,皆施禮稱是。
耿驚云說道:“師尊,小師弟所說的那片菜地,我看也將它停用吧,雖說對常人無礙,但總是個隱患。”
陸正山點頭道:“如此甚好!”當下陸正山起身朝寧心堂而去,眾人陸續(xù)都散了。
玄羽門其余各宮各殿得知了治療之法,患病弟子也大有好轉(zhuǎn),幾日里,各宮各殿師尊紛紛派手下弟子前來道謝,玄羽門各宮各殿雖然不分彼此,同氣連枝,但平日里多多少少互相也有些攀比,此番紫云宮大大的漲了臉面,上上下下均感臉上有光。
特別是煉藥堂弟子,對陳劍平簡直是打心底里佩服,以前礙于他是入室弟子叫他一聲陳師兄,而此時大家都是真心實意的尊稱他為陳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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