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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該死的木凌!”端木炎好不容易逃出了亂葬坑,靠著一棵樹坐下喘著氣,咬牙道,“木凌,你等著,遲早有一天,我要讓天下人都知道,我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神醫(yī)!”
    發(fā)了一通脾氣后,端木炎拍拍衣服站起來,正想走,就聽林子里傳來了一些奇怪的聲音……似乎是有人,他先是心中一緊,生怕是木凌他們追來了,但轉(zhuǎn)念一想,不對啊!若是木凌他們追來,必然不會讓自己發(fā)現(xiàn)的。想到這里,他屏氣凝神,小心翼翼地往林子后面走過去,透過稀疏的樹叢,就見有一個人站在那里,正在狠狠地打一棵樹,那棵樹上的樹皮已經(jīng)被打掉了,白白的樹桿上是紅色的血印子。
    再一看那人,端木炎冷笑了一聲——原來是岳在庭。撤去了平時一貫掛在臉上的溫文從容,現(xiàn)在的岳在庭面目猙獰,暴躁得像是只野獸,他狠狠地打著樹,發(fā)泄著自己的怒火。
    岳在庭在不爽什么?其實(shí)從昨天他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岳家寨里的人,更傾向于岳在云來做寨主。一方面,現(xiàn)在眾人都覺得岳在云功夫比他好得多,而且人品樣貌都在他之上。另一方面,昨晚上錢華的事情出了,岳在庭在處理這件事情上,并不像岳在云這樣正直鐵面無私,相對的,他想賣錢華個人情,因此留有一些余地,沒想到錢華半當(dāng)中死了。今天一大早,他路過院子的時候,正巧聽到有幾個兄弟在聊天,都說岳在云比岳在庭要公正有氣度,是個英雄!
    岳在庭越想越氣,別處沒法兒發(fā)泄,見了人還得擺個笑臉,因此就跑后山來出出氣,這里是他從小到大經(jīng)常來的地方。
    發(fā)泄完了怨氣,岳在庭有些頹然地靠在樹干上,茫然地盯著遠(yuǎn)方的樹叢,似乎是在發(fā)呆,這時,突然就聽到了林子里傳來的一聲輕嘆聲。
    “什么人?”岳在庭一愣,警覺了起來,往林子里看。就見有一個黑衣人慢悠悠地走了進(jìn)來,對這他笑了笑,“岳二少爺。”
    岳在庭眉頭微微一皺,是上次前來冒充木凌的端木炎。
    “端木炎?”岳在庭有些防備,“你怎么在這兒?”
    端木炎不答先樂,“想不到人前顯貴春風(fēng)得意的岳家二少爺,在人后竟然是那么的落魄。”
    “人前顯貴春風(fēng)得意?”岳在庭似乎覺得有些好笑,“你是來嘲笑我的么?”
    “呵呵……”端木炎擺擺手,“岳少爺不要對我有敵意么,我們的處境很相似啊。”
    岳在庭沉下臉來,冷笑,“哦?你說說看,我們怎么個相似法?”
    “嗯……空有一身抱負(fù)可惜無從施展,出生不好寄人籬下。”端木炎別有深意地道。
    “你說什么?”岳在庭的眼睛一瞪,盯著端木炎的目光里流露出一絲殺意。
    “等等……”端木炎趕緊擺擺手,“岳少爺,我知道幾個秘密,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
    岳在庭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什么秘密?”
    “除了秘密之外,我還知道一個能讓你成為天下第一的辦法。”端木炎低聲道,“不過,不知道岳少爺肯不肯跟我合作呢?”
    岳在庭有些吃驚地盯著端木炎看了看,瞇起眼睛,道,“能成為天下第一,你自己怎么不去做?”
    “我能力有限。”端木炎有些喪氣地?fù)u搖頭,“身子撐不住!”
    岳在庭想了想,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肯幫我這么大的忙,必然是有所圖的了。”
    “那是自然!”端木炎點(diǎn)點(diǎn)頭,“我想借著岳少爺?shù)墓鈩龠^木凌,成為天下第一神醫(yī)。”
    岳在庭看著端木炎,“這可難了,木凌遠(yuǎn)在黑云堡,你讓我怎么幫你?”
    “唉……”端木炎湊近了一步,低聲對岳在庭道,“誰說木凌在黑云堡的,那木凌,在你的岳家寨。”
    “什么?”岳在庭一愣,“在岳家寨?”
    端木炎湊到岳在庭耳邊,低低的聲音道,“林百歲就是木凌,木凌就是林百歲!”
    ……
    木凌和秦望天回到別院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晌午了,剛進(jìn)院子就見岳在云急匆匆地沖了出來,差點(diǎn)和木凌撞了個滿懷。
    “你干嘛?”木凌堪堪躲過,看了看岳在云,“急什么?有狗追你啊?”
    “林先生?!”岳在云又驚又喜,“原來你在這兒啊!我剛剛來,看見院子里一片狼藉,還以為你們出什么事了呢,嚇?biāo)牢伊恕!?br/>     木凌和秦望天對視了一眼,探頭往院子里一看——就見因?yàn)樵鐑扇舜虻哪且粓黾埽鹤永锬莻€亂啊,滿地的破花盆,的確像是經(jīng)歷了什么浩劫。
    “哦……今兒個早上有只瘋貓亂發(fā)情!”木凌撇撇嘴,道,“我抓他抓了半天,才會將院子弄成這樣子。”木凌邊說邊嘖嘖了兩聲,“唉,這年頭的貓啊,真是,年紀(jì)輕輕老鼠不抓,光知道發(fā)情!”
    “是么……”岳在云也有些吃驚,“這多大一只貓啊,這么厲害?”
    秦望天在木凌身后氣得直磨牙,點(diǎn)點(diǎn)頭道,“對啊,可不是瘋貓么,還有兩只呢,一只是瘋子的瘋,一只是風(fēng)騷的風(fēng)!”
    木凌不爽了,趁岳在云沒注意,抬腳就狠狠地在秦望天的腳背上踩了一腳。隨后,兩人就大眼瞪小眼,力圖用眼神殺死對方。
    岳在云回過頭來,見兩人正在“眉目傳情”,不無羨慕地道,“林大哥和秦大哥的感情真好啊。”
    兩人一起轉(zhuǎn)臉看他,然后回頭對視,異口同聲,“我呸!”
    “對了,你怎么來了”木凌看岳在云。
    “唉……”岳在云搖搖頭,“我快被那錢華給氣死了,不過他也無緣無故地死了……這下子可說是家破人亡了,夫妻倆一夜之間就都沒了,我準(zhǔn)備去給兩人籌辦喪事,還有安撫一下家人,畢竟是我這邊的人。”
    “哦。”木凌點(diǎn)點(diǎn)頭,“那你該去棺材鋪,上這兒來干嘛?”
    岳在云有些無奈地看木凌,伸手輕輕地拍拍木凌的肩膀,“林大哥,你這么個出塵脫俗的一個妙人,為什么故意說話那么粗魯呢?會讓別人誤解你的。”
    木凌剛剛還在抱怨沒吃早飯肚子餓得咕咕叫,現(xiàn)在就開始慶幸自己胃里面空空,沒什么好吐的了。
    岳在云一個沒留神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怕木凌會生氣,就趕緊道,“對了,今日下午是集市會很熱鬧,我正好要去準(zhǔn)備喪禮的事情,林大哥要不要一起去?”
    “什么集市啊?”木凌覺得挺新鮮的。
    “哦,落霞城里有很多擅長織布針線的姑娘,每個月的月中都會舉行一個集市,那些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姑娘們都會來集市賣自己精心織的布……不過賣布只是一個說辭,真正的目的是會有緣人的。那一天會有很多的年輕男女上街撞天緣,要是看上了就彼此交換寫著地址的腰牌,好定終身。”
    “哦?”木凌來了興致,“這么有趣?”
    “對啊。”岳在云點(diǎn)點(diǎn)頭,“很有趣的,城中最好的棺材鋪是在城南,我們一路過去,正好路過集市的。”
    “走吧!”木凌一拽有些不想去的秦望天,“走,望望,我們?nèi)タ雌裂绢^!”
    秦望天搖著頭被木凌生拽了出去,岳在云也跟上。
    木凌是個喜歡熱鬧的人,好動不好靜,人越多他越高興,這會兒上了街,就見人擠人的,看得他心情也大好,一頭扎進(jìn)人群邊走邊看。集市上熱鬧不說,還有沿路的小吃攤子,木凌樂了,一手羊肉串一手糖葫蘆,從進(jìn)集市一直往前吃,走一路吃一路,秦望天幫他算了一下,嘴一直在嚼,就沒停過,忍不住替他覺得腮幫子疼。
    正吃著呢,突然一個姑娘從斜刺里走出來,遞了一塊帕子給木凌。
    木凌低頭看了眼那帕子,又看了看那姑娘,想了想,就伸手接了過來。
    “啊,林大哥!“岳在云著急,趕緊想上前阻止,那姑娘卻是喜形于色,只是木凌下一步的動作,讓幾人都傻了,就見他拿起那塊帕子,擦了擦油乎乎的嘴,又還給了那姑娘,說了聲,“謝謝啊。”
    那姑娘睜大了眼睛盯著木凌看了一會兒,隨后眼圈一紅,將帕子往木凌的身上一丟,哭哭啼啼地走了。
    木凌傻眼了,看著那姑娘的背影回頭問岳在云,“這姑娘咋個就瘋瘋癲癲的呢?”
    “林大哥,這手帕不能亂接的!”岳在云搖頭,“人家姑娘給你帕子,是表示對你有好感,想跟你一起走走,你要接了帕子,蓋在那姑娘手上,拉著人家的手逛一會兒,要是中意,就要她的腰牌,然后過兩天去提親……”
    “啊?”木凌不滿地撇撇嘴,“那你不早說,幸好她給的是帕子,要是給的是吃的,吃了就要娶人家,我一個不小心吃了,那還得了?!”
    岳在云看了他一會兒,突然道,“……也有這樣的,路邊不要錢的吃的,姑娘們笑嘻嘻主動遞給你的,吃了都是要負(fù)責(zé)的!”
    “呵……”木凌倒吸一口冷氣,秦望天緩緩地回頭看身后,這才明白過來,為什么無緣無故跟了那么多各式各樣的姑娘,而且個個面帶怒意。
    木凌見那些個姑娘陰沉著臉,怕怕地躲到秦望天身后,“望望,怎么辦,你把銀子給人家!”
    “不要錢的你也敢吃?!”秦望天咬著牙瞪了木凌一眼,“你不怕吃壞肚子啊!”
    岳在云趕緊上前一步,對那幾個女子一拱手,道,“姑娘們,我這朋友是個外鄉(xiāng)人,不懂集市的規(guī)矩,還請姑娘們不要計較,。”
    那些女子一見來說情的是岳在云,都只能算了,瞪了木凌一眼后,轉(zhuǎn)身往回走。
    “那后面那幾個呢?”秦望天又指了指跟在后面幾個氣勢洶洶的老婦人。
    “我認(rèn)得那阿婆。”木凌突然指著其中一個頭發(fā)花白胖乎乎的老婆婆說,“我剛才喝了她一碗湯。”
    “呵……”這回輪到岳在云倒吸一口冷氣了,低聲對兩人說,“了不得了。”
    “什么了不得啊?”木凌眨眨眼回頭看他。
    “那是寡婦湯啊,這些都是寡婦,想找個人托付下半輩子的……你連她們的湯都喝啊?!”岳在云著急,“人家孫子都快有你大!”
    木凌一臉的恍然大悟,“我說喝湯的地方那么空呢,湯還那么好喝。”
    “怎么辦啊?”秦望天回頭看木凌,“人家要你負(fù)責(zé)啊,這么多你要哪個?”
    木凌從第一個看到最后一個,每個是頭發(fā)花白,臉上倒是挺好看的,跟千瓣菊那么的皺……
    木凌看得皺起了鼻子,突然將秦望天往那群老太婆堆里一推,道,“這個好,精力充沛,年輕體壯!”說完,轉(zhuǎn)身撒丫子就跑,。
    “林大哥!”岳在云看了看秦望天,趕緊就追。
    秦望天氣得咬牙,身邊一群老太婆,不能推也不能拉,只得施展輕功一個翻身躍出了人群,追了上去。
    木凌一路狂奔,總算是跑到了沒人的地方,撐著膝蓋在那里喘氣。
    “林兄,別跑了。”岳在云追上來站到木凌身邊跟他一起喘氣,“行了她們追不上來了。”
    兩人喘了一會兒,秦望天也跑來了,狠狠瞪了木凌一眼。
    “這什么集市啊。”木凌喘勻了氣磨牙,“拿食物來欺騙別人的感情!”
    “欺騙人家感情的是你!”岳在云和秦望天異口同聲,轉(zhuǎn)眼瞪木凌。
    木凌癟癟嘴,一臉的不高興。
    “行了。”岳在云擺擺手,“時間也不早了,去棺材鋪吧。就在前面不遠(yuǎn)。”說完,就引著兩人往前走。
    木凌向來轉(zhuǎn)頭忘事,不開心的事情都不過腦子,沒一會兒又精神奕奕的了,正東張西望呢,突然就感覺秦望天伸手摟了他的腰一把,還摸了摸他肚子。
    “干嘛!”木凌抬手一掌拍開秦望天的手,兇巴巴瞪人,心說這小流氓膽子越來越大了,光天化日的就敢在大街上面對他動手動腳。
    秦望天收回手,無奈地看了看木凌,“你緊張什么,我就想看看你那么多東西吃下去,都上哪兒去了。”說著,湊上去低聲道,“腰還那么細(xì)呢?”
    說話間,三人已經(jīng)到了棺材鋪門口,就見掌柜的劉老頭正在柜臺后面算賬呢,一抬眼看見岳在云進(jìn)來了,趕緊招呼,“呦,三少爺!”
    “劉掌柜的,我岳家寨要辦喪事,你這兒能包辦么?我想選兩口好的棺材。”岳在云走進(jìn)去,問,“紫楠木的有么?”
    “啊?”劉掌柜的吃驚,“岳家寨也要辦喪事啊?”
    “嗯。”岳在云點(diǎn)點(diǎn)頭,“怎么了?”
    “紫楠木的棺材恐怕得等幾天,得現(xiàn)做啊,我鋪?zhàn)永锒紱]貨了。”劉掌柜的搖頭。這時,幾人才注意到這掌柜的鋪?zhàn)永镆豢诠撞亩紱]有,連薄皮棺材都沒。
    “最近都不知道怎么了。”劉掌柜的搖搖頭,“死了那么多人,我這兒生意好得都不行了,伙計們都連夜趕工做棺材,也不知道是好事啊還是壞事。”
    “最近死了很多人么?”岳在云也覺得奇怪,“連棺材都不夠賣了?”
    “可不是。”劉掌柜的點(diǎn)頭,翻記賬的冊子給岳在云看,“看。”
    岳在云接過冊子細(xì)細(xì)查看名字,正看著,突然就聽身后木凌“啊!”地叫了一聲。
    “怎么了?”秦望天和岳在云同時轉(zhuǎn)回臉看木凌,就見他伸手按著肋下,可憐兮兮地道,“吃了跑……岔氣了。”
    秦望天和岳在云同時搖頭嘆氣——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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