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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節(jié) 二曲詠梅驚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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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何等氣勢,什么樣的人物才能說也這樣的話。此話一出,直接表出儒者的襟懷,最能開顯儒者的器識與宏愿。
    鄧簿通口中喃喃重復(fù)數(shù)這四句話,不覺之間,老淚縱橫,忽然間,如發(fā)狂般喊出這四句:“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xué),為萬世開太平。這才是我儒家的志向,才是我儒家應(yīng)有的胸襟,從今起,儒家興矣!”
    邵延沒有料到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北宋大儒張橫渠這四句話的確道明了一個大儒大愿大行,惟有那種文明中充滿自信,文化達(dá)到鼎盛時才有的氣度。
    鄧簿通也平靜下來,舉起手中杯:“就為徐先生這四句話,值得大家共飲一杯。”眾人齊舉杯。
    大家又開始相互交談起來,此時,有人建議,不如擊鼓傳花,**,就抽取一道題,以題中花為題,作詩或詞,作不出者,罰酒三杯。立刻,數(shù)名侍女立于案前,事實上,擊鼓傳花時,花并不經(jīng)過客人之手,僅從侍女手上相傳,鼓聲停時,執(zhí)花侍女位于哪席前,則該席主人作詩。
    鼓聲想起,花要侍女中相傳,一鼓而盡,花落一位青年才子,此人是鄧簿通的子侄鄧超,侍女從簽筒中抽出一簽,上書:薔薇。
    鄧超沉吟了一會,開口吟道:
    濃似猩猩初染素,輕如燕燕欲凌空。
    可憐細(xì)麗難勝日,照得深紅作淺紅。
    眾人稱贊,鄧簿通也點頭表示贊許,鼓聲又起,一鼓盡,這次花落紀(jì)湘然,抽到卻是蘭花,紀(jì)湘然略作沉思,便吟道:
    幽蘭奕奕吐奇芳,風(fēng)度深大泛遠(yuǎn)香。
    大似清真古君子,閉門高譽不能藏。
    此后,不少抽到,或詩或詞,也有干脆自罰三杯,又一次鼓停,花正好落于邵延處,抽題為牡丹,剛要開口,林韻柔見獵心喜,因為剛?cè)腴L安時,邵延吟過一首關(guān)于牡丹的詩,她記在心中,剛才紀(jì)湘然吟蘭,眾人交口稱贊,她有點不服氣,于是開口道:“先生,這回讓我來。”
    眾人也好奇,就應(yīng)允了,看看是不是如邵延所說,此女文武全才,林韻柔開口吟道:
    庭前芍藥妖無格,
    池上芙蓉凈少情。
    惟有牡丹真國色,
    花開時節(jié)動京城。
    “好一個‘惟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jié)動京城’,不愧你家先生稱你文武全才。清兒小姐倒是為我們女性增彩!”卻是紀(jì)湘然開口稱贊,眾人也點頭贊嘆。鄧簿通叫來樂妓,一會后,一個明艷的歌妓將剛才眾人作品唱了出來。
    又經(jīng)幾輪,眾人各展才華。鼓聲停,花又落邵延處,侍女高聲讀出簽:梅花。對邵延來說,國學(xué)功底雖厚,如果是游記之類親身所歷之文,當(dāng)輕易可成,可詩詞一類,雖也知曉,但寫出可能就是被稱為真人之詞的一類,因不含世間感情,既使用詞巧,也難算佳作。如下列一首便如此: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涼風(fēng)冬有雪;
    若無閑事掛心頭,
    便是人間好時節(jié)。
    對詩詞來說,實算不上上乘之作。不過,可以取巧的是,邵延記得大量前世名篇,可以直接盜用,最著名莫過于前世兩首卜算子,于是吟道: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己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fēng)和雨。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坭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此詞一出,立顯梅花的高潔,足彰君子之德。鄧簿通立刻嘆道:“此詞一出,足顯可梅花的君子之德,以花喻人,可見振之老弟心中之德。”喚來歌妓,讓其立唱。就此一詞,將邵延打扮成一個飽學(xué)的儒子,紀(jì)湘然更是眼中異彩漣漣。
    鼓又想,花再傳,又經(jīng)幾輪,不泛佳作,又一次花落邵延,侍女唱簽:梅花。一下子,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邵延身上,剛才一首梅花詞技壓全場,現(xiàn)在又是梅花,剛才一首在前,難道還能再見一首佳作,眾人都暗自搖頭,只能算天意弄人。邵延心中也感慨,真是天意,前世兩首《卜算子·詠梅》,真是要同時出現(xiàn)嗎?邵延沉吟一會,開口吟道:
    風(fēng)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己是懸崖百丈冰,尤有花枝俏。
    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全場出現(xiàn)停頓,這是何種才氣,此詞居然在眾人感覺梅花詞不可能超過剛才那首情況下,竟然又翻出另一番天地,此詞更是大氣,暗合剛才志向中的“為往圣繼絕學(xué),為萬世開太平”的精神,鄧簿通更是起身拱手:“先生大才,此詞一出,更顯先生心胸,更露先生志向。此詞一出,在坐諸位可以休矣!”眾人點頭稱是,撤去游戲,眾人閑聊了一會,時辰已不早,宴席散去,主人將客人送到門外,客人和主人,客人之間互道珍重,開始上車的上車,乘轎的乘轎,唯邵延師徒和監(jiān)天門圣女紀(jì)湘然步行,主人和他們互道珍重,就在此時,有人喊:“抓刺客!”
    只見一個黑衣蒙面人飛奔而來,后面一幫公差在追趕,見邵延諸人在門口道別,可能為了急于脫身,給后面追兵制造點麻煩,直接給邵延這幫人一把暗器,真是無妄之災(zāi)。
    點點寒星向眾人罩下,紀(jì)湘然一聲嬌喝,背上寶劍已出現(xiàn)在手上,一道凜凜的寒光迎了上去,劍氣,邵延心中跳出一個想法,這不是修真者所用飛劍,而是實實在在以自身深厚內(nèi)力形成的劍氣,是塵世間劍術(shù)到登峰造極時所形成的一種技能,更何況她的劍氣品質(zhì)之高,凝練之純,從邵延角度來看,根本不能算劍氣,應(yīng)稱得上劍罡,林韻柔運真元與劍,效果也不過如此,但紀(jì)湘然不過是一個武者,邵延甚至生出這樣想法,是不是找個機(jī)會,找到監(jiān)天門所在,偷偷去翻閱其典籍。
    紀(jì)湘然劍氣過處,暗器頓碎,連一枚完整都沒有。紀(jì)湘然劍氣雖厲害,只是護(hù)住她那邊的一大塊,從這里也可看出武者與修士的不同。還有一部分沖著邵延這邊就過來。
    林韻柔則是袖子一卷一送,過來的暗器統(tǒng)統(tǒng)回去了,無一枚漏網(wǎng),只聽一聲慘叫,黑衣蒙面人栽倒在地,邵延對這個家伙一絲好感也沒有,不管其刺殺的是誰,從他為了自己毫不留情對無辜的人下手這一點,邵延就足以判他死刑,所以林韻柔的反擊,他根本沒有制止。
    紀(jì)湘然見林韻柔出手,無一絲煙火味,心中暗比,自己在勁力控制上不如她,林韻柔幾乎未用真元,只是一種,只是一種借對方勢反撥回對方,一種高明借力打力,于是贊道:“清兒妹妹好技巧。”
    “姐姐也不差,一身功力實是不凡。”林韻柔也客氣回到,此時,公差也到了面前,一把揭開蒙面人的面紗,認(rèn)真檢查了一下,報給差總:“大人,刺客服毒自殺了!”林韻柔的反擊并未打在對方要害上,只是讓他失去逃走能力。
    鄧簿通剛才嚇了一跳,此時定下神來,問道:“怎么回事?”差總急忙行禮:“回大人,此人刺殺華御史。”鄧簿通忙問:“御史大人如何?”
    “回大人話,御史大人無恙!”差總回道,鄧簿通長舒了一口氣。
    邵延皺了一下眉,抬起頭向?qū)忠粋€房頂望去,此時天已經(jīng)黑了,在此屋頂后,站著一個中年灰衣男子,正在注視這里,邵延調(diào)動眼神明上,一切如琉璃世界,只是線條構(gòu)成,這是《黃庭經(jīng)》自眼神明上現(xiàn)后,邵延還第一次用之觀察躲在暗處之人,這個人給邵延感覺與紀(jì)湘然一樣,都好像獨立于天地之外,但不同的是,邵延心中對之反感,這是邵延直覺。
    “先生,你在看什么?”林韻柔都未能發(fā)現(xiàn)對方,邵延不禁有些警覺。對方見此處事了,意味深長看了一眼紀(jì)湘然,卻未留意邵延,然后便離去。邵延不覺冒出一個想法,難道是紀(jì)湘然師門長輩暗中保護(hù)紀(jì)湘然。
    邵延收回眼神,這才回答林韻柔:“一件有趣的事!”
    “什么有趣的事?”林韻柔追問道,邵延笑道:“以后再跟你說。”林韻柔低聲嘟嚷:“先生又故弄玄虛了。”
    邵延和鄧簿通道別,和林韻柔準(zhǔn)備回客棧,紀(jì)湘然跟了上來,“徐先生,小女子有一段路順路,能不能和你們同行一段?”
    “當(dāng)然可以,紀(jì)小姐請隨意。”
    “先生就叫我湘然吧,能和先生這樣的人同行,實是小女子的幸運。”
    三人漫步在長安大街上,天色已晚,不過離宵禁還有一段時間,街上已是冷冷清清,好在三人均非常人,眼力很好,倒不覺得多黑暗。
    “先生大名,湘然聞名久已,不知什么樣的家族才能培養(yǎng)出先生和清兒小姐這樣奇才?”紀(jì)湘然還是忍不住問出這個問題。
    邵延微微一笑,并未下面回答:“紀(jì)小組師門也是不簡單,霞客早就聽說,創(chuàng)造過如此大事的門派,霞客也是很好奇,霞客走過不少名山大川,貴門真如傳說中仙境一樣,讓人根本找不到一絲。”
    “如果先生有興趣,湘然當(dāng)然可以帶先生到本門一游,先生這樣的大才,能光臨本門當(dāng)是本門的榮幸。”紀(jì)湘然雖未透露監(jiān)天門地址,卻給了個許諾。
    邵延話一轉(zhuǎn):“小姐是孤身行走江湖,還是貴門出來不止一人,甚或有人暗中保護(hù)小姐?”
    邵延這個問題讓紀(jì)湘然一愣,斷然說:“小女子是孤身行走江湖,決不可能有人暗中保護(hù),如果門中有人下山,湘然當(dāng)?shù)玫较ⅰ!焙孟衩腿幌肫鹨皇拢半y道先生見過本門中人?”
    邵延也不隱瞞,點頭稱是,林韻柔很奇怪,自己好像一直未離開先生,怎么沒見過?
    “是不是一個中年男子?”紀(jì)湘然急問道。
    “不錯!”
    “那就是了,先生勿怪,說起來可能是本門的一件丑事,十多年前,本門一個天才弟子單仩信,因不滿本門信條,偷偷下山,從此一去無蹤,他下山不久,中洲發(fā)生了一系列事件,不少諸侯和大臣被滅門,據(jù)本門調(diào)查,可能與他有關(guān),但找不到他在何處,先生在何處見過他?”紀(jì)湘然說出一段密辛。
    林韻柔身上氣息一陣波動,邵延傳聲安撫,隨口問道:“你說的是不是十多年前晉侯府等的滅門事件?”
    “不錯,就是那一批事件。”紀(jì)湘然回道。“先生何時見到他?”
    邵延和林韻柔對望了一眼,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就在剛才!”
    “剛才?”紀(jì)湘然和林韻柔都驚訝了。
    “不錯,在你們擊落暗器時,我遠(yuǎn)遠(yuǎn)看到一個灰衣中年人,關(guān)注這邊,但轉(zhuǎn)瞬他便消失了,我感覺他的氣質(zhì)和紀(jì)小姐非常相近,故才發(fā)問,是與不是,我也說不清。”邵延回道。
    紀(jì)湘然猛然想起,剛才那一瞬間,自己感到一種熟悉東西好像在窺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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