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大開眼界啊!”</br> “確實大開眼界,平生第一次看到這種‘極品’貨色,我服了……”</br> “小弟甘拜下風……哈哈哈哈,先容我笑一會兒……”</br> “佩服,佩服,我是打不出來這種菜刀的,厲害厲害!”</br> “有特點,別開生面,非常‘精致’……哈哈哈哈!”</br> “果真是十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呀!鄉下大嬸們的眼力真好,哎喲我不行了。”</br> 很快,吃吃小聲笑演變成爆笑,一幫工匠師傅和學徒們臉都要笑抽筋了。</br> 兩柄菜刀擺在一起,確實長得不一樣。</br> 外貌上,李青的菜刀連精磨加工都不需要,直接可以拿到市場上賣了,堪稱完美,而岳恒的菜刀粗糙不堪,形狀難看,造型幾乎沒有,如果不是刀刃閃著亮光,沒人相信這是一把菜刀!</br> 再說質量,李青的菜刀厚薄均勻,鐵褶皺紋路漸進合理,輕重合理,提起來感覺很舒服。</br> 而岳恒的菜刀準確點來說,更像是一把砍柴刀,完全就是厚重粗的鐵疙瘩模樣,眾人看都不用看,摸都不用摸,就一致斷定岳恒的菜刀質量下乘。</br> 被眾人嘲笑,岳恒也不惱,堅持道:“這輸贏應該是看誰的菜刀鋒利對吧?”</br> 李青冷笑道:“沒錯!我來讓人抬出各種硬度的材料,兩柄刀在上面試砍……”</br> “何必這么麻煩?”岳恒大度地揮手道:“大家都是男人,干脆爽快點好了,拿你的刀砍俺的刀,刀刃砍刀刃,誰的決口大,誰就算輸!”</br> 眾人一愣,這方法古怪,但聽起來還算不錯。</br> 李青更是哈哈大笑著:“好!駱逆寐你小子是不到北洋不死心啊!砍就砍!”</br> 他拿起自己的刀,稍稍在鍛造臺上比劃了比劃,短短幾個呼吸中。他就找到了自己菜刀最堅硬最鋒利的一點,他決定待會兒就用這里去斬斷岳恒打造出來的破爛玩意兒!</br> 你這是在給工匠職業摸黑!</br> 李青恨恨想到,單手在刀刃上摸了一遍,獰笑道:“你小子看好了!嘿!”</br> 一刀斬下。唰!</br> 珰!</br> 李青手中菜刀被巨力震飛,刷刷刷從他面門飛過,切斷了他額頭上的梢,驚出他一身冷汗。</br> 旁邊圍觀群眾更是一聲驚呼,大部分人都注意到一道黑影從眼前飛過。同樣嚇出一身冷汗,幸好沒傷到人。</br> “哎喲!二師兄的菜刀崩了一個大口子!”菜刀掉在地上,一個眼尖的小學徒立刻叫出聲來。</br> “什么?”</br> “不可能吧!”</br> “二師兄的刀砍崩了?”</br> 眾人大驚,一部分人追去地上查看,另一部分人跑來看岳恒的丑刀,就連師傅陳海寶也圍上來,以為自己看錯了。</br> 沒錯,事實就是這樣。</br> 二師兄李青的完美菜刀崩了一大塊缺口,刀刃卷起,刀體幾乎被撕裂成兩部分。</br> 而岳恒的丑刀。刀刃缺口也有一小塊,但卷刃的情況要遠遠好于對方。</br> 在場的眾人都是浸淫工匠鍛造業的老手,這種情況要是還看不出來為什么,那就不用混了。</br> 很顯然,岳恒的菜刀在韌性和強度上要略勝李青的菜刀一籌,雖然不是完全碾壓式的勝出,但考慮到兩組材料完全一樣,只有鍛造方法與取水不同才可能導致這種結果。</br> 這已經足夠眾人遐想連連了,不少人懷疑起來,難道真的和取水有關?</br> “不可能!”</br> 李青焦急地撥開眾人。親自檢查岳恒這把丑菜刀,他拿起刀柄,掂量了幾次,翻來覆去看著。又拿起小錘輕輕敲打,研究了半天。</br> 岳恒卻是喜滋滋地將李青的破刀揀過來,故意伸到李青面前,嘴一努道:“二師兄,你說說看,誰打的刀更鋒利?”</br> 李青臉上青一塊白一塊。他又不是瞎子!他也不是白癡!自己打的東西自己清楚,誰贏誰輸一目了然,還用他說出來?</br> 這小子欺人太甚,可恨!</br> 見岳恒二愣子一樣當眾打臉,旁邊與李青平日里不對付的幾個家伙故意笑起來,嘲弄道:“駱逆寐啊,別問了,二師兄正在找原因呢!等他找到原因,肯定還是你輸!”</br> 李青臉臊的拉不下了,怒道:“他的刀更堅韌鋒利不假,這一點我承認又怎么樣?可他打出來的東西太難看,就算送給我我都不要!”</br> 岳恒恍然大悟道:“俺說捏,俺在鄉下打的菜刀那么好,可就是沒人買,那些村姑都去買城里做的好看的刀去了,原來是因為漂亮啊!可花架子沒實打實的好嘛,就說拿這菜刀殺魚砍骨頭,肯定是俺的菜刀更耐用嘛!”</br> “就是!菜刀是干嘛用的?誰看它好不好看咯?”一個大膽的學徒叫道,喊完就躲進人群中不見了,引起一陣哄笑。</br> 李青一下語塞,他現自己連反駁的借口都沒有,他打了個冷顫,仿佛看到岳恒提著這把丑菜刀在眼前嘲笑他。</br> 你打的刀太丑……沒關系,我比你堅韌鋒利。</br> 你打刀耗時太長……沒關系,我比你堅韌鋒利。</br> 你整個鍛造流程步驟不對……沒關系,我比你堅韌鋒利。</br> 你……沒關系,我比你堅韌鋒利。</br> 只要想到這一幕,李青就連說話的玉旺都沒有了,還嫌不夠丟人嗎?打一把菜刀而已,他竟然輸給了一個新學徒,真是輸到姥姥家了!</br> 至于輸了還要替他打雜挑水砍柴的這個賭約,李青連提都不敢提,真讓他打雜,還不如用面前這柄卷刃的破菜刀抹脖子,一刀把自己給了結好了!</br> 這個時候,陳海寶必須為自己的徒弟出面了,他輕咳一聲,四周全都安靜下來。</br> “駱小兄弟,凡事不要說的那么絕對。工匠鍛造是一個非常講究技巧和臨場揮的事情,火候同樣能影響到最終成品的質量,甚至兩刀對砍,力度和角度生微小的變化,也會讓結果截然不同。”</br> 陳海寶語重心長地說著,然后一左一右拿起兩柄菜刀:“當然,就算這一次你碰巧僥幸勝出,也無法證明這是你引來的暗泉水的功勞嘛,對不對?”(未完待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