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翻云覆雨后,陳雪茹依偎在閻解成懷里。
「對了閻解成,今天看到徐慧珍在小酒館這么被范金有對待,我有點害怕,我那綢緞莊要是公私合營之后也來個像范金有一樣的公方經(jīng)理,我可怎么辦。」陳雪茹想著今天徐慧珍的遭遇,有些心有余悸的說道。
聽到陳雪茹的話,閻解成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勸慰道:「放心吧,范金有的日子長不了,別看他現(xiàn)在折騰的挺歡,但他斗不過徐慧珍,不信你就走著瞧,經(jīng)過今天晚上的事情,上面不可能看著不管。」
「可我還是害怕,就怕公私合營之后上面也派過來一個不懂行的過來,本來這么綢緞莊就壓貨壓的厲害,萬一碰到一個不懂行的,店里非虧本不可。」
「放心吧,經(jīng)過小酒館的事情,上面在派人的時候肯定會仔細考慮的,不會在像之前一樣胡亂安排。」
「聽你這么一說我倒安心不少,你看范金有把小酒館搞的,本身小酒館盈利就沒多少,范金有還整過來這么多人,我看到月底別說給徐慧珍的分紅,恐怕連這些人的工資都開不出來。」陳雪茹皺著眉頭說道。
一想起小酒館徐慧珍的遭遇她就心有余悸,之前剛離婚的時候她還看好范金有,覺得范金有在區(qū)里怎么說也是個干部,雖然家庭條件不好,但身份好啊,她之前還想跟范金有往下發(fā)展一下。
現(xiàn)在想起來就覺得慶幸,要不是遇到閻解成,她沒準還真得陷進去,真要跟了范金有她還不后悔死。
「行了,別提他了,還是說說你吧,趕緊去找王主任把公私合營的事情確定下來,再晚恐怕就來不及了,第一批沒趕上,怎么也不能錯過第二批啊。
你也不用太過擔心,反正你現(xiàn)在又不差錢,就算公私合營之后你跟公方經(jīng)理處不來,大不了就把店鋪交出去,不參與經(jīng)營了。」
聽到閻解成的話陳雪茹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語氣鑒定的說道:
「這可不成,綢緞莊是我們家祖上留下來的產業(yè),不能毀在我手里。再說,我現(xiàn)在還年輕,哼不能一輩子在家待著吧,雖然我還有點家底,但也不能沒事做啊。」
「這個你不用擔心,就算公私合營時間也長不了,政府早晚得把企業(yè)還給你,現(xiàn)在這么做也是暫時的。」
閻解成想到七六年以后發(fā)生的事情,可不嘛,五六年到七六年也就二十年的時間,到時候陳雪茹也才四十歲出頭。
雖然時間有點長,但這也沒辦法,畢竟國家規(guī)定的事情個人也沒辦法改變,只能被動接受。
「閻解成,這話你可別瞎說,要是被人聽到了,你這就是反動言論,會被抓起來的。」
聽到閻解成的話陳雪茹有些震驚,要知道公私合營可是上面的重要決策,之前閻解成還很贊同,不然也不會第一個響應,不明白他現(xiàn)在為什么又這么說,難道是不看好上面的決定,但不看好又為什么第一個支持呢。….
「這不是現(xiàn)在沒外人嘛,雖然我不看好公私合營,但這是歷史趨勢,個人無法改變只能接受,要不我說讓你快點跟王主任把公私合營的事情敲定呢,反正早晚都要走這一步,你就算不愿意也改變不了。」
「行,明天我就去找王主任說。對了閻解成,你說這公私合營長不了,政府早晚得把企業(yè)還回來,那得等到什么時候?可別等五六十年,到時候我都不知道自己還在不在。我自己都不在了,就算政府把企業(yè)還回來還有什么用,反正我又看不到。」
「用不了這么長時間,我看最多也就二十多年,最晚不會超過三十年,到時候你頂多四十多歲,肯定會看到那一天。」
「這就行,真希望這一天早點到來,這企業(yè)啊,還是自己經(jīng)營好。」
「行了,你趕緊
睡覺吧,我得回去了。」看了看墻上的掛鐘已經(jīng)凌晨一點多了,閻解成開始起身穿衣服。
陳雪茹怕閻解成像昨晚一樣再折騰她一次,也沒敢出聲阻攔。
閻解成穿好衣服回頭親了陳雪茹一口,然后頭也不回的出了房間,翻身墻上回到自己家的院子。
第二天中午,閻解成來到店里的時候就聽片爺說了范金有的事情,果然不出閻解成的預料。
因為昨晚的言論,區(qū)里已經(jīng)對范金有做了批評,而且明確表示,私方經(jīng)理和公方經(jīng)理權力一樣,可以參與企業(yè)經(jīng)營。
而且公私合營也不是要對他們這些企業(yè)家進行改造,他們這些企業(yè)主也屬于勞動者,跟之前那些地主是不一樣的。
還對徐慧珍和閻解成這樣主動配合支持政府決策的人,給予了口頭表揚,說他們思想覺悟高是積極分子,閻解成聽到這個消息后笑了笑沒有多說什么。
「閻師傅,你說咱們店里以后中午也賣飯怎么樣,反正中午也是閑著,要是中午也營業(yè)的話,這收入怎么也比過去要高一截吧。」王怡看著閻解成小心翼翼的問道。
她之所以這也說,也是像做出一些成績,畢竟公私合營了,怎么也得比過去好吧,不然怎么說明公私合營政策的優(yōu)越性。
「行啊,不過一天三頓飯這人手有點不夠,現(xiàn)在店里就咱們五個人,片爺兩口子還要照看早餐,你跟孔出納又不會做飯,讓你們倆做服務員又不合適。」
之前閻解成就想到了這點,之所以沒有做中午飯,主要就是給公私合營后留有空間。
別的不用干,只要把中午飯利用上,店鋪的收入就會漲一大截。
不像小酒館,現(xiàn)在收入已經(jīng)到頭了,要是不擴展業(yè)務的話很難做出成績。
但擴充業(yè)務也不是那么好擴充的,畢竟小酒館的地盤有限,隔壁的房子還讓閻解成給占用了。
再說,現(xiàn)在有了閻解成的飯館,他們家也沒什么業(yè)務好擴充的。
只能繼續(xù)深挖小酒館的潛力,但畢竟小酒館的經(jīng)營范圍有限,再怎么深挖也沒多大市場。….
而且昨晚經(jīng)過范金有一通操作,估計以后去她們家小酒館喝酒的人會更少。
「這沒什么,蔡全無不是沒了小酒館的工作嘛,以后讓他固定在咱們飯館上班不就成了,再說,我跟孔出納當服務員怎么了,只要咱們飯館能經(jīng)營好,我倆累點沒什么的。」聽到閻解成的話王怡直接表示道。
「蔡全無你還是別想了,估計要不了幾天他就會回到小酒館,咱們還是再招個人吧。」閻解成知道只要徐慧珍沖蔡全無揮揮手,這老小子肯定得回去,畢竟這小子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徐慧珍,就想把徐慧珍娶回家,就連片爺要給他介紹馬站長的表妹他都不同意。
「為什么啊?」孔玉琴不了解情況直接沖著閻解成問道,畢竟這可是一個正式工的名額,蔡全無只是一個臨時工,在她想來,這么好的事情蔡全無還有什么不同意的。
「你不知道,蔡全無現(xiàn)在正追求徐慧珍,而小酒館之前就靠著蔡全無去牛欄山拉酒,雖然現(xiàn)在范金有把蔡全無給辭了,但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把他請回去,畢竟這在批發(fā)市場進酒跟直接去酒廠進酒,價格要差上不少。」
「奧,原來還有這么回事,那咱們五個先盯著吧,以后慢慢找,反正咱們這附近想找工作的人多的是,而且咱們這還是飯館,只要說出去,肯定會有很多人過來應聘。」
聽到閻解成的話孔玉琴這才恍然大悟,她說蔡全無怎么從小酒館離開了也不著急呢,原來是看上小酒館的老板娘了。
他這是跟自己想的一樣,想人財兩得啊,畢竟徐慧珍的條件在這擺著,人家要錢有錢要房子有房子,而且住的
還是獨門獨戶,別說蔡全無了,是個男的都得心動。
「那咱們就這么說好了,明天開始咱們店里就供應中午飯。」王怡看著閻解成以一槌定音的說道。
「行,都聽你的,你說怎么辦咱們就怎么辦。」閻解成表示支持的說道。
之后幾天閻解成他們飯館一切正常,但隔壁的范金有又開始作妖了。
也許是想鞏固自己在小酒館的地位,還有就是想做出點成績,眼看店里的收入急劇減少,于是想出個壞主意,給酒里摻水。
之前范金有不了解小酒館的情況,一上來就把蔡全無給炒了,把進貨的事情交給了馬連生,但馬連生進酒價格要比之前貴上不少,要是還按之前的標價賣,別說掙錢了,不把褲衩子賠出去就是好事。
雖然后來發(fā)現(xiàn)了情況,但讓范金有低聲下氣的把蔡全無請回來,面子上又過不去。
在不能提高價格的情況下,只能往酒里摻水了,只有這樣小酒館才能盈利,范金有才能把公方經(jīng)理的位置做穩(wěn)。
但客人們喝慣了不摻水的酒,突然又回到了過去,這肯定不能干,于是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摔就都走了。….
之后店里更是一個客人都沒有,摻水的酒也賣不出去,范金有看的上火,這馬上就到月底了,如果還掙不到錢,別說上面,這幾個工人也不會放過他。
畢竟誰們家都走老小,到時候拿不到工資吃什么喝什么。
就在范金有為難的時候,趙雅麗給他出了個注意。
讓范金有去區(qū)里找領導,把小酒館和閻解成他們飯館合并,這樣不僅她們的工資解決了,而且范金有的權力還將變大。
畢竟閻解成他們飯館本身實力就比他們小酒館要強上不少,就算合并后有兩個公方經(jīng)理兩個私方經(jīng)理,那權力也不是他現(xiàn)在能比的。
而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閻解成他們飯館不差錢,不說別的,就看這幾天他們店里的火爆程度,范金有就知道,這營收能力肯定差不了。
于是范金有腦子活泛起來,仔細想了想,這倒是個辦法,但這么做閻解成他們肯定不愿意。
而且他們店里的公方經(jīng)理王怡,還是居委會王主任家的閨女,到時候合并了是不是自己說了算,他也不敢肯定。但不合并,別說以后了,眼下這關自己就過不去。
時間這么急,就算他把徐慧珍請出來把蔡全無重新招回來,一時半刻也解決不了問題,于是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yī),一頭路走到黑。
于是讓人把徐慧珍叫了出來,把讓小酒館跟閻解成他們飯館合并的事情說了出來,想問問徐慧珍的意見。
徐慧珍聽完范金有的話并沒有反對,對于把小酒館很閻解成的飯館合并,她是很愿意的。
畢竟是個人都明白,光靠小酒館養(yǎng)活這么多人肯定不成,而且有閻解成的飯館在,他們就算想擴展業(yè)務,也沒有好的出路。
見徐慧珍沒有反對,范金有趕緊出門去街道上反應情況。
我不知道范金有怎么跟區(qū)里說的,沒過幾天王主任就來到飯館,把范金有希望小酒館跟飯館合并的事情告訴了閻解成,想問一下閻解成的意見。
合并這么大的事情,王怡倒還好說,可這飯館畢竟有閻解成一份,現(xiàn)在只是公私合營,并沒有完全沒收,想什么決定就算區(qū)里也不能獨斷專行。
當閻解成聽完王主任的話,先是一愣,然后連忙搖頭拒絕。
心想這不是扯淡嘛,就那小酒館,現(xiàn)在完全是個包袱,一點用處都沒有,要是由徐慧珍一個人經(jīng)營還能掙點錢。
但公私合營公方也不能一個人都不派,要是這樣公私合營還有什么意義,不還是徐慧珍一個人的企業(yè)嘛。
「范金有說的挺好啊,你怎么不同意呢?」見閻解成不同意王大媽直接問道。
「您老可別聽范金有胡扯,就他們小酒館的規(guī)模,養(yǎng)活著這多人月底連工資都發(fā)不出來,不信您去查一下他們店里的賬目。」
「對啊王主任,您對比一下我們兩家的賬目就知道了,他們小酒館現(xiàn)在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大包袱,范金有是玩不轉,這才想把我們飯館拉下水,給他當墊背的。」王怡也在一旁提閻解成說這話。
見自己閨女都這么說,王主任這才動搖,但區(qū)里都說了,自己要是沒有合理的借口也不能回絕。
于是出門到小酒館,要范金有把賬本拿出來,她要查賬,怎么說范金有也上任快一個月了,要是真像閻解成說的一點成績都沒有,那她真得要找區(qū)里好好說說了。
畢竟范金有當初是區(qū)里直接派下來的,并不屬于居委會管理。
范金有一聽說要查賬頭都大了,要是能交代,他至于要把小酒館跟閻解成的飯館合并嘛。
但王主任說了,他也不能直接拒絕,只好硬著頭皮把賬本拿了出來。
星際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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