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br> 國慶長假眨眼就過完了,蔣芷給江戀收拾回學校的行李。</br> “阿姨做了你最愛吃的蘑菇醬，媽媽給你裝在行李箱里了，記得和同學們一起吃。”</br> “也不能光吃蘑菇醬哦,食堂不愛吃就去外面餐廳吃。”</br> 江戀趴在沙發上打游戲,嗯嗯的說好。</br> 蔣芷不舍女兒走，埋怨道：“一個假期都沒和媽媽吃幾頓飯。”</br> 江戀打完游戲丟下手機,湊過去摟著蔣芷撒嬌：“好啦,等我畢業就回南城,天天在你眼前轉悠,到時候你就該嫌我煩啦。”</br> 蔣芷捏她鼻子：“這可是你說的，畢業要敢不回來，就打斷你的腿。”</br> 江戀笑嘻嘻躲開：“哎呀你怎么和小舅舅一樣,動不動就要打斷我的腿。”</br> 蔣芷聽她提前蔣尋，重重的哼一聲：“別提他，氣死我了。”</br> “小舅舅怎么啦？”江戀好奇問。</br> “給他介紹的小姑娘昨天哭著來找我，說微信里聊了好幾天,想著假期了約個時間吃飯，結果到了餐廳后發現和照片上的人對不上，你猜怎么著？”蔣芷氣的要命，“蔣尋這混蛋給人家的微信是他朋友的！”</br> “噗……”江戀實在沒忍住，笑出聲來。</br> 這像是小舅舅能干出來的事。</br> “你還笑,你們一個兩個的，還有心妍，都這么不讓人省心，我真是欠你們的！”蔣芷作勢要打她。</br> 江戀邊躲邊問：“小姑姑怎么也不省心啦？我看她朋友圈，去西藏旅游啦，還發了布達拉宮的照片。”</br> 蔣芷神色一暗,猶豫了一番沒告訴她實情，只說：“有空多和她聊聊天。”</br> 江戀應下。</br> 兩人說著話，門鈴響了。</br> 阿姨開門，宋凌凌背著雙肩包站在門口。</br> “凌凌來了啊？快進來。”蔣芷笑著打招呼，把江戀的行李箱合上，拍了下懶懶躺著的江戀，嗔道，“你看你，凌凌都來了，你還要媽媽給你整理行李箱，你什么時候能像凌凌這么懂事哦。”</br> 話雖然這么說，但語氣中滿滿的寵溺任誰都能聽得出來。</br> 江戀假意生氣：“哼，凌凌姐你看我媽媽，每次都要拿你來訓我，好氣哦！”</br> 蔣芷嗔怪的又拍了下她。</br> 江戀笑嘻嘻的躲開。</br> 宋凌凌的腳步頓了頓才走進客廳，溫溫和和的笑：“蔣姨好，戀戀就是逗您呢。”</br> 蔣芷笑著招呼她坐，拿出準備好的兩瓶蘑菇醬給她，說：“阿姨今天新做的，拿去和同學們吃。”</br> 宋凌凌笑著接下。</br> 江戀假意吃醋：“哇蔣女士好過分哦，我說想多帶幾瓶蘑菇醬，她騙我說沒有了，原來是給別人留的！”</br> 蔣芷被她氣笑：“饞貓，你又吃不了那么多。”</br> 蔣芷又哄了她幾句，才轉頭和宋凌凌問起宋志成的情況。</br> 聊了會兒，蔣芷看看時間，讓江戀打電話問問江峰什么時候回來。</br> 因為宋志成傷到了腿，這段時間在家休養，不能送江戀和宋凌凌上學，要等江峰應酬完，司機再送她們。</br> 可江峰說臨時遇到某個部門要員，一時走不開，要晚點才能回來。</br> 蔣芷不高興了，讓她和宋凌凌自己玩，自己進屋打電話。</br> 兩個小姑娘湊一起，隨便聊聊就聊到八卦上了。</br> “對了，凌凌姐你朋友圈那人是誰呀？”江戀早就想問了。</br> 宋凌凌眼里閃過一絲不自然，笑：“就一個朋友，偶爾遇到就一起吃個飯。”</br> “哦……”江戀有些遺憾的說，“我還以為你交男朋友了呢。”</br> “沒有啊。”宋凌凌笑的有些勉強。</br> 江戀沒有察覺，想起蔣芷說馮霽有女朋友的事，八卦道：“對了，一號那天你不是在銀泰吃飯？有沒有遇到馮霽？媽媽說看見他在銀泰陪女朋友逛街買內衣！”</br> “沒，沒有看見。”</br> 宋凌凌的聲音驀然提高了幾分，嗓音有些尖，在安靜的客廳顯得很突兀。</br> 江戀嚇了一跳：“凌凌姐你……”</br> 宋凌凌忙清了清嗓子，紅著臉解釋：“這幾天感冒了，嗓子有些干。”</br> “哦哦。”江戀繼續和她八卦，“馮小四現在膽子肥了，偷偷交女朋友都不告訴我了，不夠意思……這幾天我太忙了，都忘了問他。”</br> 宋凌凌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緩緩蜷縮，捏進手心，過了會兒笑著抬頭，玩笑般道：“他也不用什么事都告訴咱們啊。”</br> 江戀秀眉一揚：“那不行，他必須得告訴我。”</br> 宋凌凌扯了下唇，沒有接話。</br> 江戀嘀咕了幾句，很快就忘了這事，轉頭說起最近很火的選秀節目。</br> 不一會兒蔣芷就走過來，說蔣尋正好要去江城，順便把她倆捎上。</br> 江戀一聽就蔫了。</br> 早知道要和蔣尋一起坐兩小時車，她還不如自己坐高鐵去。</br> “他怎么這么閑啊？”江戀小聲嘀咕。</br> 蔣芷又叮囑她：“對了，記得把你箱子里的蘑菇醬分給你小舅舅兩瓶，他也愛吃。”</br> 江戀噘嘴，不情愿：“那我都不夠吃了！”</br> 蔣芷哄她：“讓阿姨再做嘛，你小舅舅難得吃一次。”</br> 好話說一籮筐，才勉強讓江戀同意忍痛割愛，勻兩瓶醬給蔣尋。</br> 半小時后，蔣尋就到了。</br> 他懶得登記，就沒開進小區里來，打電話讓江戀出去。</br> 江戀拖著行李箱一邊走一邊對宋凌凌嘆氣：“太倒霉了，要是宋叔沒受傷就好了……”</br> 宋凌凌只溫和的笑著。</br> 江戀滿心都是蔣尋大魔頭，唉聲嘆氣：“哎，一會兒上車你就說我暈車不舒服，我裝睡一路得了，免得小舅舅又找我茬。”</br> 宋凌凌點頭說好。</br> 兩人走出小區大門，一眼就看見蔣尋那輛囂張的大g停在正門口。</br> 車窗開車，江戀看見蔣尋的胳膊搭在外面，指尖夾著煙，沒看見臉。</br> 她拉著宋凌凌走過去，叫道：“小舅舅……”</br> 尾音斷在唇齒間。</br> 蔣尋正側著頭和副駕上的男人說著話，聽到聲音，兩人齊齊轉頭看過來。</br> 四目相對，江戀心一跳，本能的叫出口：“叔叔……”</br> 副駕的男人沒說話，蔣尋先痞里痞氣的笑起來：“這次不用我提醒了？”</br> 江戀臉一熱。</br> 好像是這樣，之前她總是叫不出口，仿佛有什么禁忌似的，可自從那天被陳知言逼著叫他了叔叔后，禁忌就像是被打破了，剛才叫的就很自然。</br> 又想起那天被他按著肩膀威逼的畫面，江戀不自覺的攥了下手心。</br> 宋凌凌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也跟著打招呼：“叔叔好。”</br> 蔣尋不甚在意的瞥了她一眼，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然后彈了下江戀的額頭說：“上車。”</br> 蔣尋開車，和江戀隨意聊著天。</br> “聽你媽說你要實習了？找到地方了嗎？”</br> “還沒有……”江戀心不在焉的回應著，視線卻忍不住的往副駕上飄。</br> 陳知言除了最開始和她視線碰了下算是打了招呼，之后一直沒有回過頭，沉默的有些異常。</br> 江戀伸著脖子，看著座椅后的小半張側臉。</br>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剛才打招呼時，她感覺陳知言的臉色比平時蒼白。</br> “想找什么樣的實習？就混個證明，還是真想學點東西？”蔣尋又問。</br> 江戀立刻說：“當然是學點東西。”</br> 蔣尋笑起來：“呦，難得啊，竟然主動想學東西。”</br> 江戀被他笑的氣惱：“不行嗎！”</br> “行行，用不用我幫忙？”蔣尋悶笑著說，扭頭問陳知言，“對了，我記得人事那邊說最近要……”</br> 江戀不等他說完就一口拒絕：“不用！”</br> 她聲音有些大，副駕里的男人終于側臉向后面看了過來。</br> 看清他的正臉，江戀才發現自己沒感覺錯，陳知言眼底泛青，唇色也比平時淺淡許多，整張臉沒什么血色。</br> 啊，生病了嗎？</br> 江戀想著，看著他的視線就多了幾分擔憂。</br> 陳知言瞥了她一眼，問：“想找什么樣的實習？”</br> 江戀愣了下，剛想回答，就聽旁邊宋凌凌一貫溫和的聲音響起</br> “叔叔，戀戀今天身體不太舒服，她剛說想睡會兒。”</br> 江戀神色一僵。</br> 沒等她來得及反應，宋凌凌已經把外套脫下來蓋在她身上，說：“睡吧，睡醒就好了。”</br> 蔣尋意外道：“怎么還不舒服了？”</br> 宋凌凌替她回答：“戀戀暈車。”</br> 江戀：“……”</br> 凌凌怎么記這么清楚……</br> 她絕望的想。</br> 蔣尋皺眉：“你什么時候多了暈車的毛病？”</br> 江戀掙扎了下，正想說自己只有一點點暈，現在已經好了。</br> 陳知言卻開了口：“睡吧。”</br> 現下這江戀不睡也得睡了。</br> 操了。</br> 她可真是“天才”，想的什么破爛方法。</br> 江戀暗罵自己。</br> 這一路安安靜靜的，沒人說話。</br> 宋凌凌開始時還想主動和蔣尋聊一聊實習的事，可剛說了兩句，就被陳知言打斷了。</br> “以后再說。”</br> 他聲音不大，而且是很平常的語氣，但久居高位者無形透露的強勢和威儀，立刻讓宋凌凌不敢再開口，整張臉都火辣辣的。</br> 中途路過高速服務區的時候，陳知言說要進去買煙。</br> 蔣尋不想去，這個服務區車很多，假期返程高峰期，肯定很堵，還不好找停車位。</br> “馬上就要到了，你忍忍。”</br> 陳知言：“忍不了。”</br> 蔣尋：“那你抽我的。”</br> 陳知言：“不喜歡。”</br> 蔣尋無語，打著方向盤，拐進服務區。</br> 果然一路都沒找到空的停車位。</br> “你先下去買，我再往前面開開。”蔣尋說。</br> 陳知言點頭，回身叫醒江戀：“下車透透氣。”</br> 江戀裝睡裝的正難受，聽到陳知言叫她，立刻迫不及待的解開安全帶下車。</br> 蔣尋把車開走后，陳知言沉默著向商店走去。</br> 江戀跟在他身后，琢磨著怎么才能告訴他，她暈車好了，可以說話了。</br> 可陳知言一直大步向前走著，根本沒有想和她說話的意思。</br> 商店里人很多，知道他要去買煙，江戀就站在入口處等他，等了幾分鐘，陳知言結完賬走過來。</br> 江戀轉身想往外走，突然手臂被拉住。</br> 陳知言把手中的東西遞到她面前。</br> 江戀低頭一看，是一包大白兔奶糖。</br> “沒有水果糖，這個可以嗎？”男人有些暗啞的聲音在頭頂響起。</br>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有一個不幸的消息……</br> 我存稿用完了qaq</br> 但我還會堅持日更的，求你們繼續愛我好不好，哭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