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br> 回到包廂里,江戀這才發現呂濡臉頰和嘴唇紅的有些不正常,頭也也有些亂。</br> 她忙問:“濡寶你怎么了,臉好紅啊。”</br> 呂濡抿著唇,低頭打字:【沒什么,剛才跑的有些急,你吃好了沒?】</br> “吃好了。”江戀說著,心中還是有些疑惑,,“濡寶你真的沒事嗎?剛才你去哪兒了?”</br> 【我沒事,剛才衛生間有人,我去樓下的衛生間了,我們走吧。】</br> 江戀不疑有他,說:“好,那我現在叫個車回學校。”</br> 她正準備打車,呂濡把手機遞到她眼下。</br> 【現在時間還早,這附近有沒有酒吧?我們玩會兒再回學校可以嗎?】</br> 江戀看著一愣,遲疑道:“你不是不喜歡去這種很吵的地方嗎?”</br> 呂濡回:【以前沒去過,有點好奇。】</br> “哦,那我查查。”</br> 江戀在APP里搜索一番,附近還真有家新開業的酒吧,叫“夜色”,離的很近,走路就能到。</br> 可她總覺得今天呂濡有點怪怪的,不放心的又問了遍:“你真的要去嗎?”</br> 呂濡點點頭,表示要去。</br> 正好江戀這段時間心情也算不上好,也想找個地方發泄一下。</br> 之后她收拾好東西去結賬,可服務生卻說已經有人把賬結了。</br> 江戀驚奇不已,她也沒遇到熟人啊,怎么會有人替她結賬。問是誰,服務生只說是一位穿襯衫的男士。</br> 江戀更好奇了,還想再問具體形容,然而一旁的呂濡卻抓住她的手,對服務生比了個謝謝的手語,就拽著江戀離開了。</br> 一直到庭院外,呂濡才放慢了腳步,解釋:【剛才遇到親戚了,應該是他把賬結了。】</br> 江戀還是覺得哪里怪怪的,可呂濡卻一直催著她快點去酒吧,她就沒細想。</br> -</br> 天邊最后一絲余暉消失在泛青的夜色里,夜晚悄然降臨。</br> 閃爍迷離的燈光,動感震耳的音樂,夜晚放縱的魅惑侵襲著每個人的感官。</br> 在酒吧里,每個人的面目都被曖昧燈光的掩映下半明半昧,迷醉或清醒,根本無人在意。昏暗是最好的掩體,在這里,你可以把欲望盡情釋放。</br> 江戀和呂濡之前沒打算來酒吧,只穿著日常的裙子,連妝都沒化。</br> 不過單憑江戀這張臉,走到哪里都是焦點,何況呂濡雖然不似江戀這樣明艷,但也是清純溫柔的類型,笑起來小梨渦若影若線,看著人很舒服。</br> 兩人剛在吧臺坐下,就有男人過來搭訕,要請她們喝酒。</br> “不用,謝謝,在等男朋友。”江戀冷著臉應付。</br> 她笑的時候漂漂亮亮可可愛愛,但不笑的時候氣質是偏冷的,加上從小被驕縱著長大,身上有種與生俱來的貴氣和傲氣。</br> 小臉一冷,一般男人真還不敢冒犯。</br> 搭訕的人有些慫,訕訕的笑:“有男朋友還來泡吧啊?男朋友不管?”</br> 江戀睨了他一眼,不客氣道:“關你什么事。”</br> 那人被她懟的臉上掛不住,走之前悻悻的甩下一句:“裝什么裝……”</br> 江戀冷哼一聲,隨后安撫呂濡:“這種人多得是,別理他們。”</br> 呂濡比江戀想象的要鎮定,只點了下頭。</br> -</br> 這家酒吧有兩層,一層中央有個大舞池,周圍設一圈圈卡座,是正常開放區域,二樓設VIP包廂,但非會員不能進。</br> 兩人只在吧臺坐了會兒,點了兩杯雞尾酒和小零食就去找了個偏僻些的卡座坐下。</br> 炫彩的燈光,勁爆的音樂,舞池里的人肆意搖擺,釋放自己。</br> 江戀喝了杯雞尾酒,清潤的眼眸里稍稍染了層醉意,身體里的躁動因子早在嗨爆的環境里不安分起來,她指了指舞池,對呂濡說:“我去玩會兒,你在這兒等我哦。”</br> 呂濡沒說話,起身拉著她一起下了舞池。</br> 江戀只有瞬間的驚訝,隨后就沉浸在狂嗨的氛圍中。</br> 迷離的光線搖晃,動感的鼓點一聲聲仿佛敲在心上,讓人不自覺的隨著音律搖擺起身體。</br> 抬手扭腰甩胯,踩點精準,動作到位,長發在空中蕩出性感的弧度。</br> 江戀自小跳舞,身體柔韌性極好,舉手投足都收放自如。而呂濡卻讓她意外,平時安安靜靜的,沒想到跳起來反而很能放得開,纖細的腰肢大幅扭動著,像個攝人的妖精。</br> 周圍頓時響起口哨聲和尖叫聲,舞池中央自覺的給兩人讓了一小片空間。</br> 酒精讓人不再壓抑掩飾,江戀閉著眼睛隨著節拍盡情搖擺,把所有開心不開心的事全都拋之腦后。</br> 一曲接一曲,兩人跳了個盡興。從舞池里擠出來后,兩人的卡座四周都被男人包圍了。</br> 兩個單身的年輕女孩,又漂亮的驚人,夜場的男人像是聞到鮮血的野獸,一個個垂涎欲滴,躍躍欲試。</br> 沒膽子的就在一旁看著,有膽子的就直接過來搭訕。</br> 江戀煩不勝煩,一遍遍說著男朋友馬上到。</br> 最后實在是煩了,拉起呂濡一起躲去衛生間。</br> -</br> 這酒吧的衛生間設計的特別隱蔽,好幾個通道,拐來拐去的。</br> 而且通道里的燈還壞了,光線昏暗的很。</br> 江戀感覺肚子有些不舒服,怕衛生間味道不好,就讓呂濡在外面等她,還特意叮囑她別亂跑。</br> 可怎么也沒想到等她出來后外面空無一人。</br> 江戀把衛生間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也沒看見人,打電話也沒人接,頓時急的鼻尖冒了汗。</br> 酒吧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什么人都有,呂濡單純又漂亮,還不會說話,萬一被人欺負可怎么辦。</br> “濡寶?”她一路喊著找。</br> 可越著急越容易亂,拐來拐去,很快江戀就找不到來的時候那條路了。</br> 頭頂破燈一閃一閃的,感覺下一秒就要壞掉。江戀又急又怕,神經緊緊繃成一條細線。</br> 拐過一個彎,前方昏暗處出現兩個姿勢曖昧的交疊的身影,男人把女人壓在墻壁上,俯身親吻。</br> 在酒吧,這樣的事很常見,江戀只匆匆看了一眼就想移開視線。</br> 然而眼角余光在掃過女人腳上紅色小皮鞋時突然頓住。</br> 紅色的羊皮鑲珍珠的小皮鞋,出門時呂濡特意換上的,為了和她身上的紅色半裙相配。</br> 江戀愣了下,視線緩緩上移。</br> 女人的腰被大手掐著,緊緊貼向男人,脖頸因為承受不住男人的力度而向后仰出一個優美的弧度。男人在她唇上肆意采擷,昏暗光線下兩人唇間曖昧的水色直直映入江戀的眼中。</br> 帶著某種強烈張力的畫面鋪面而來,沖擊著她的神經。</br> 說來奇怪,她不是沒見過人接吻,而且網癮少女見多識廣,更激情直白的也不是沒看過。</br> 但眼前的畫面卻給她強烈的刺激感,眼睛都移不開,呼吸也有瞬間的停滯,甚至就這樣莫名的看了半分鐘。</br> 男人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稍稍移開唇,側臉,投過來一個帶著警告的視線。</br> 江戀一個激靈,回過神。血液和理智同時回流,憤怒直沖頭頂,她想也沒想就要沖過去。</br> 她剛跑出兩步,手臂突然被握住。下一秒就是天旋地轉,整個人被按著肩膀,抵在了墻上。</br> 黑影籠罩全身,后背是冰涼的墻壁,面前卻抵上一具炙熱而有力量的身體,一冷一熱,強勢侵襲著江戀已然脆弱無比的神經。</br> 不等她掙扎出聲,來人已經抵在她頭頂沉聲道:“別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