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一石激起千層浪,但小張這塊具有重要信息的“巨石”丟下之后,卻仿佛入了死水一般,沒有在魏玄等人中激起任何反響。
原因很簡單,這個信息對于目前的案情來說并沒有太大的價值。
趙海再次問道:“做DNA鑒定了嗎?”小張道:“做了,但是沒有在DNA庫中發現匹配的樣本。”
陳斌聞言,重重地嘆了口氣:“那看來,只能從嫌疑人那里一個一個驗證了。”趙海眉頭一展,頗為無奈地說道:“看來我這邊是幫不上什么忙了,重點還是要看嫌疑人那邊。”陳斌拍了拍趙海的肩膀:“沒事,辛苦了。”
魏玄此時問道:“技術科那邊有進展嗎?”陳斌看了眼手機,搖搖頭:“監控錄像中暫時沒有發現可疑人員。”
魏玄“嗯”了一聲,說道:“回現場吧。”
“嗯。”
陳斌與魏玄再次回到了現場。剛到達現場,就看到負責調查鄭月的同事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陳組長,調查到鄭月的一些事情,可能與本次案件有關。”
說著,那人給陳斌遞過來一份文件。魏玄與陳斌大致掃了幾眼,便默契地同時點了點頭。陳斌看向魏玄,道:“看來要找這位陳太太好好聊一聊了。”
“嗯。”魏玄四處看了看,說道:“我去附近看看,不參與了。”陳斌道:“行,有什么發現我們互相通個氣。”
魏玄與陳斌分開之后,便向玄關右手邊的走廊走去。這條走廊兩邊掛著的基本都是些字畫以及陳忠信與他人的一些合照。仔細看去便不難發現,這些字畫并非什么名貴字畫,比起其本身的收藏價值,還是紀念意義更多一些。再看那些合照,也基本都是些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應該都是陳忠信的生意伙伴或者資助對象。
魏玄來到走廊的拐角處,發現這邊依舊是一條掛滿字畫的走廊,本身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不過在走廊盡頭的兩扇白色小門卻引起了他的注意。魏玄走到走廊盡頭,打開靠西邊的門,發現里面是一間樓梯間,從樓梯上到二樓之后打開門,旁邊就是案發的書房。再看靠東邊的門,便發現這是別墅的偏門,門外有一條石子路,通往前院的空地。
魏玄四處查看的同時,別墅的會客室內,陳斌正在對鄭月進行著問詢:
“鄭女士,請問昨晚九點左右,你在干什么?”
此時的陳斌恢復了工作時的認真狀態,神情嚴肅地看著鄭月。陳斌發現,鄭月雖然待在家中,卻妝容精致,身上那看似隨意的居家休閑裝也十分得體,整個人看上去雖有幾分隨性,卻并不影響她本身的氣質。
鄭月看到陳斌嚴肅的態度,以及犀利的問話,柳葉似的彎眉微微皺起,不答反問:
“陳警官,你什么意思?我找你們來查兇手,你們反倒查起我來了?”
陳斌顯然對鄭月那趾高氣昂的態度十分不滿,他將臉一板,說話時略帶點怒意:
“鄭女士,我們現在懷疑你與本起兇殺案有直接關系,請你配合我們調查,否則將負法律責任。”
鄭月聞言不禁感到有些害怕,但依舊不甘示弱地反問道:“你們憑什么懷疑我?”
聞言,陳斌給了一旁負責記錄的刑警一個眼色,那人立刻會意,將幾張圖片擺在桌子上。圖片中的人正是陳忠信,但每一張圖片的拍攝角度都十分奇怪,不難看出是偷拍的。看到這幾張照片后,鄭月的表情更在慌張了。
陳斌問道:“這些照片你應該很眼熟吧。”
鄭月將目光從照片上撇開,心虛地看著別處,無力地狡辯道:“肯,肯定眼熟啊,這不是我老公嘛。”
陳斌厲聲道:“不要裝傻!這些是你找人調查你丈夫的照片對吧!”
鄭月壓了壓眉頭,似乎還想狡辯些什么,但看著陳斌那嚴肅的模樣,終于還是無奈地承認:“對。”
“為什么調查他?”
鄭月沉默了,顯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很快,她似乎意識到逃避無法解決問題,嘆了口氣,如實交代道:
“我找人調查我老公也是出于無奈。兩年前,我老公在外地出了一次車禍,隔了半年才回來。他車禍之前和我還是很恩愛的,但是自從那次車禍回來之后,他連話也不和我說了,在家的時候都是躲在書房里,晚上還要自己跑書房里睡覺。我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他可能外面有人了,說不定就是車禍后的那半年遇到的,不然他怎么會這么躲著我。所以我就找了人去調查他,結果調查了一年了也沒查出個結果來。
到后來,我也不指望查出什么來了,反正我對他的感情已經被他冷淡的態度消磨殆盡了。”
鄭月頓了頓,補充道:“昨天晚上我在家過生日,一直在一樓待著,沒到過二樓。那么多人在,我怎么可能殺人。”
詢問鄭月期間,其他嫌疑人也陸續被帶到現場的臨時指揮所。于是陳斌在詢問完鄭月之后,便接著進行了其他嫌疑人的審訊工作。
首先是死者的老同學馮源,是一位地產開發商,也是一名臭名昭著的奸商,坑害人的事情沒少干過,與死者也常因此事鬧矛盾。
馮源今年四十七歲,大腹便便的,與陳忠信那精瘦的身材截然不同。馮源一進會客室里就開始喘,坐定之后依舊喘了好一會兒才消停下來。
陳斌看了馮源一眼,發現這奸商面向倒是挺和善,笑了笑,問道:
“聽說你和你老同學的關系不是很好?”
馮源干笑兩聲,答道:“我跟他確實有矛盾,我公司周轉不開的時候都會去找他。不過他瞧不上我做的那些事,所以每次都不幫我。但這也不是什么大問題,好歹我和他也是兄弟啊,雖然有仇,但我也犯不上殺人吶。”
陳斌又問道:“昨天晚上九點你在什么地方?”
馮源想了想,說道:“昨天晚上?那時候不是我嫂子過生日嘛,我就來這里坐了會,之后不到九點就回家了。來的時候我還想跟老同學說說話呢,但是他待了一會就上樓了。我也沒去找他,他本來就看不起我,最近兩年更是連我電話都不接了,估計也不想見到我。”
馮源之后就死者公司的股東紹輝,他持有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兩年前,紹輝向死者借了一筆巨款,并承諾兩年后如果還不上就將自己手中的百分之二十股份轉讓給死者。
紹輝今年也有五十多歲了,身體似乎不太好,審訊的過程中一直在咳嗽。陳斌注意到這一點后,看了一眼紹輝的右手,發現他右手的食指、中指中段微微泛黃。
紹輝:“我最近確實和老陳吵了一架,就是,我想讓他把還錢的日子再寬限幾天,但他不同意,所以就吵了幾句。不過說起來老陳也很奇怪,他平時挺和氣的,我就覺得找他寬限幾天也沒什么,誰知道他會發那么大火。”
陳斌問道:“昨天晚上九點左右你在什么地方?”
紹輝回答道:“那時候我應該還在客廳吧。昨天陳總的夫人不是過生日嘛,我也過來了,一直到大概九點半的時候才離開。”
與紹輝一起來的還有死者的助理林顯,今年三十五歲,在公司很得死者的器重,近些年來死者的大部分事情也都是交由林顯打理的。林顯這次來主要是給陳忠信送文件的,陳斌例行公事,向林顯詢問了一些事情。
陳斌問道:“你是來給陳忠信送文件的?”
林顯答道:“對,昨天在宴會上,陳總說要我在今天拿幾份文件過來看看。”
陳斌掃了一眼林顯放在桌上的文件夾,便沒有多在意。
“你和死者的關系怎么樣?”
“挺好的,陳總很信任我,很多事情也放心讓我去辦。我也很感激陳總,沒有他的提拔,我肯定做不到現在的這個位置。不過近兩年,陳總好像變了個人,跟我有些疏遠,我和他最近只有在談工作時才能見一面。”
陳斌繼續問道:“陳忠信與鄭月、馮源以及紹輝的關系你了解多少?”
林顯想了想,回答道:“陳總是在一次慈善晚會上認識陳太太的,他們的感情一向很好。雖然是老少配,但我看得出陳太太是真心喜歡陳總,畢竟陳總確實是有人格魅力的人。他坐擁著過億的身家,卻還是經常去獻血,甚至還會為一些有需要的患者捐獻骨髓,實在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不過陳總最近都不去慈善晚會了,我跟他提及慈善晚會的事情時他也總是一臉的不耐煩。
至于馮源、紹輝,他們與陳總的關系可以說是不咸不淡,雖然他們都有著長時間的交情,但畢竟不是同一路人。”
陳斌的審訊結束后不久,魏玄也慢悠悠地晃進了會客室。見到魏玄,陳斌連忙迎了上去,急道:“你干什么去了啊?我到處找你找不到。”
魏玄笑了笑,輕描淡寫地說道:“四處看看。”
“都什么時候了,還有時間四處閑逛。”看著魏玄老神在在的模樣,陳斌忍不住抱怨一句,而后忙問道:“有什么發現?”
魏玄將手插進兜里,搖了搖頭:“沒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昨天雖然在大廳里有宴會,但宴會中的人還是有機會從偏門處的樓梯間進入書房刺殺死者的。”
陳斌不屑地說道:“這有什么,我們一開始檢查現場的時候就發現了。”
魏玄問道:“那你那邊呢?有什么發現?”
陳斌將自己的審訊結果向魏玄口述了一遍,又補充道:“除了這三個人以外,昨天當場的人都沒有什么明確的作案動機。我已經派人去調查他們的不在場證明了,應該很快就會結果了。
不過,我總覺得這件案子似乎另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