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黃磊掛斷了電話,喜道:“這樣一來,就剩下孫心怡一個嫌疑人了。”
魏玄并沒有肯定這個說法,他思索片刻,問道:“孫心怡那邊的調(diào)查結果怎么樣了?”
黃磊道:“技術科那邊經(jīng)調(diào)查了女生宿舍周邊的監(jiān)控,但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有價值的線索。之后他們又調(diào)查了孫心怡和楊清秋的消費記錄,結果顯示二人均沒有從那家道具店訂制過刀具,也沒有從其他地方訂制的記錄。這樣看來,孫心怡很可能是從其他途徑獲取了這把刀。”
魏玄又想了一會,說道:“我覺得,可以再查一查蘇博遠的消費記錄。”
“蘇博遠?”黃磊一愣,隨后想了想錢老師之前所說的那些話,頓時若有所悟,說道:“你是說,孫心怡有可能是通過蘇博遠買到了這把刀?”
魏玄說道:“我有這樣的懷疑。”
黃磊想了想,分析道:“錢老師確實說過蘇博遠和孫心怡最近走得比較近,但也僅此而已,二人的關系應該還到不了成為共犯的地步吧。”
魏玄笑道:“那可不一定。總之,還是先查一查吧,免得有所疏漏。”
黃磊點點頭,便給隊里發(fā)了個信息過去。之后,黃磊說道:“那我們現(xiàn)在去見見孫心怡吧,看能否從她那里問出些什么。”
二人在一間教室中見到了孫心怡,見到她時她還在哭,整個眼眶都是紅的,顯然是已經(jīng)哭了很久,情緒十分低落,看樣子高玉宇的死對她打擊很大。
若是常人見到孫心怡這般模樣,肯定覺得她不會是殺人兇手。但黃磊和魏玄并不會這樣想,黃磊是因為已經(jīng)見過了太多殺人之后傷心欲絕、卻還試圖逃避罪責的兇手,因而不會再相信嫌疑人的眼淚;而魏玄雖然辦案經(jīng)驗不如黃磊豐富,但也深知刑事偵查講究實事求是,不能摻雜個人感情在其中,更不能因為同情嫌疑人而影響自己的判斷。
黃磊簡單安慰了一下孫心怡,之后便直入主題,問道:“之前其你說自己在演出結束之后去找過高玉宇對吧?”
孫心怡吸了吸鼻子,點頭道:“是的,演出十點結束,之后我就去道具間的找他了。”
一想到那次見面竟然成了他們之間的最后一次 ,孫心怡的眼淚便又泛了上來。見狀,黃磊拿出隨身攜帶的紙巾遞給孫心怡,讓她緩了會情緒,這才繼續(xù)問道:
“那你之后是幾點離開的?”
孫心怡說道:“我待了沒一會就走了,到宿舍的時候差不多十點半的樣子。之后我又看了會跨年晚會什么的就睡了。”
黃磊問的這些問題,之前負責調(diào)查的警員也詢問過,此刻再問一遍,也只是確認一下孫心怡前后說辭能否對得上,以此來確定對方有沒有說謊。
確認孫心怡前后的說辭都一致之后,黃磊開始詢問關鍵性的問題:
“你認識蘇博遠嗎?”
孫心怡不假思索:“認識,他和我都是話劇社的社員,我們經(jīng)常一起排練演出。”
“我聽說他一直都在演男二號,從來都沒有當過男一號?”
孫心怡聞言,沉默了片刻,這才說道:“其實,他之前也當過男一號,最開始是由他和……高玉宇輪流擔任的。不過自從由楊清秋開始寫劇本之后,男一號的位置就固定是高玉宇了。”
黃磊問道:“那蘇博遠對此沒有意見嗎?”
孫心怡回答道:“肯定有意見,私下里我們聽他抱怨過很多次了。他好像還找負責老師談過,但沒什么用,之后的男一號還是高玉宇的。”
黃磊又問道:“那你和蘇博遠的關系如何?”
孫心怡聽到這個問題之后,神情顯得有些不自在,她故意將頭撇向一邊,回答的語氣不咸不淡:“我們能有什么關系,就是普通的同學、社友而已。”
見狀,黃磊覺得其中似乎有隱情,便追問道:“可我聽說,你們最近似乎走得很近啊。”
孫心怡嘆了口,轉(zhuǎn)過頭來,臉上帶著些許厭惡的神色。她右手抓上左臂,緩緩說道:“這件事情,我必須要說嗎?”
黃磊點頭道:“是的,這是辦案需要。”
孫心怡抿了抿嘴,這才說道:“好吧,其實,最近蘇博遠正在追我。”
頓了頓,孫心怡繼續(xù)說道:“其實蘇博遠從進入社團開始就不斷跟我示好,一直到最近這段時間才開始正式追求我,也不知道是因為什么。但我其實,挺看不慣他的,總覺得他做的事情讓我有種很厭惡的感覺。雖然我知道他做的事情其實都沒有什么不對的,但我就是覺得很煩。”
之后黃磊又詢問了一些有關蘇博遠的問題,但孫心怡明顯不想談及這個話題,敷衍的回答了幾個問題之后便表現(xiàn)的有些不耐煩了。見狀,黃磊便不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結了,轉(zhuǎn)而問道:
“那么,你們話劇社最近有沒有發(fā)生什么比較特別的事情?”
孫心怡想了想,搖頭道:“也沒有什么吧,最近我們都在準備跨年晚會的節(jié)目,一直排練,也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發(fā)生。真要說的話,可能就是楊清秋自從拿到那把靈刀之后就一直神秘秘兮兮的,連正事都不管了。之前我們話劇社的道具訂制都是由她去做的,自從買到那個靈刀之后她就不管了,把這事推給了高玉宇。
她這樣做真的很欠考慮,高玉宇平時就不怎么在網(wǎng)上買東西,訂制道具這種事情怎么能交給他來做啊。”
說完這些之后,孫心怡便開始了對楊清秋的抱怨,言語之中絲毫不掩飾自己對于楊清秋的敵視。而她這樣敵視楊清秋的原因也很明顯,主要就是因為楊清秋這段時間和高玉宇走得太近了。
詢問結束之后,黃磊問魏玄:“魏玄,你怎么看?”
魏玄想了想,說道:“現(xiàn)在看來,孫心怡是有著作案動機的。她喜歡高玉宇,但高玉宇卻和楊清秋走得很近,并開始疏遠她。所以,孫心怡很有可能由愛生恨,將高玉宇殺害,并將罪名嫁禍給她最討厭的楊清秋。至于刀具的來源,確實存在從蘇博遠那里獲取的可能。”
黃磊點頭道:“不錯,我也覺得她嫌疑很大。但是,我又總感覺差些什么,雖然懷疑她,但又不能肯定她就是兇手。”
“我也是同樣的想法,”魏玄說道:“不過我想,我已經(jīng)找到一些思緒了。”
黃磊急切的問道:“是什么?”
魏玄想了想,決定先賣個關子,說道:“我們先去蘇博遠的宿舍去看一看吧。”
去男生宿舍的路上,黃磊再次接到電話,并得知蘇博遠也沒有訂制過道具的記錄,這讓黃磊感到一頭霧水。魏玄對此也頗感疑惑,但還是決定先沿著之前的思緒去調(diào)查一番。
蘇博遠的宿舍在三樓走廊的盡頭處,旁邊挨著一條小樓梯。宿舍內(nèi)部是上床下桌的四人間結構,二人到時宿舍內(nèi)只有蘇博遠一人在宿舍,問了一下才知道他的舍友也都已經(jīng)回家了。
黃磊進入宿舍之后,簡單閑談幾句便開始進入正題,詢問案件有關的事宜,而魏玄則開始觀察蘇博遠宿舍中的布置。
之前和孫心怡聊天的時候,二人了解到蘇博遠的家境十分優(yōu)越。然而,看蘇博遠的衣物以及一些學習用品卻有些廉價,只有一些宿舍中的日常用品以及數(shù)量繁多的書本看上去比較精致昂貴一些。此外,魏玄從蘇博遠的櫥柜中發(fā)現(xiàn)了很多獎狀,其中有學校的征文比賽、口語大賽、朗讀比賽的獎狀,還有很多市級、省級的獎狀,但名次都不是很高,尤其那些校級獎勵更是千篇一律的第二名。
看過這些之后,魏玄向黃磊交代一聲,便來到了隔壁宿舍。
警方排除蘇博遠嫌疑的關鍵原因,就是因為有蘇博遠隔壁宿舍的同學為他作不在場證明。魏玄一開始對此并無懷疑,但調(diào)查深入至今,他覺得有必要去親自求證一番。
隔壁宿舍留校的人有兩個,魏玄到的時候他們似乎才剛睡醒,都頂著一頭亂發(fā),睡眼惺忪的看著魏玄。魏玄出示了自己的證件之后,便開始詢問:
“你們之前證明說,昨晚十點半到十一點半的這段時間蘇博遠一直都在宿舍是嗎?”
二人中個子較高的男生點頭道:“是,我們昨天在宿舍打游戲跨年,中間和我們開黑的那個人突然掉線了,我就去看看他怎么回事。他就住我們樓上這間,所以我就從旁邊的小樓梯去找他,正好路過蘇博遠他們宿舍。然后我就聽到他在那里背臺詞,來回兩趟我都聽到了,時間是從昨晚十點三十三到十點三十七之間。”
魏玄笑道:“記得這么清楚。”
個子較矮的那個取笑道:“他哪記得住,還是我跟他說的。他出去之后我正好和人聊天,到他回來結束,我這邊的聊天記錄正好都記著了。”
魏玄又問道:“之后呢,你們還有聽到他在背臺詞嗎?”
個子較矮的男生說道:“之后沒怎么關注過,不過每次他背到那種情緒激動的臺詞的時候聲音就會大一些,我們也就跟著能聽到。斷斷續(xù)續(xù)一直聽他背到十一點二十多了才結束,感覺他也挺認真的,跨年夜不玩游戲不看節(jié)目,專心致志背臺詞,換我我是做不來的。”
“這樣啊……”
魏玄一時默然,他仔細思索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問道:“他背臺詞的這段時間你們過去找過他沒有?”
那個個子較高的男生說道:“我下樓路過的時候去敲過門,但是他好像沒聽見,也沒有回應我。我當時也趕著回宿舍打游戲,也就沒有多管,見他不搭理我我就直接回宿舍了。”
聽到這里,魏玄頓時胸有成竹,他笑道:“謝謝你們的配合。”便起身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