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景龍很快交代了自己當晚的所作所為,之后依據(jù)這份口供,李文樂又審訊了主犯胡國豪。在從犯認罪的情況下,胡國豪沒有多做抵抗,很快便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實。
胡國豪來自一個小山區(qū)的貧苦家庭,來到Q市以后,雖然通過努力打拼掙得了一些家產(chǎn),但內(nèi)心始終因為自己的出身而感到自卑。
幾年之后,胡國豪愛上了戴珂,并成功追求到了對方,喜結(jié)連理。但婚后,二人的感情并不和睦,戴珂經(jīng)常因為胡國豪的出身以及他現(xiàn)在職位的平庸而瞧不起他,總是辱罵胡國豪是窩囊廢,沒能力帶她過好日子。對此,胡國豪雖然心中有氣,但他還是愛著戴珂,一直很重視這段感情,所以一直默默忍受,為這個家庭努力工作,并不斷爭取晉升的機會,希望可以讓戴珂對自己刮目相看。
然而這一次,胡國豪的努力沒有為他帶來好的結(jié)果。在感情上,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老婆戴珂與自己的好友兼同事陸泰寧走得很近,二人之間的關系不清不楚,這讓他感到如坐針氈;而在事業(yè)上,他雖然十分努力,還得到了上司蕭蓉城的賞識,但聽說蕭蓉城和陸泰寧的關系也不一般,下一次的晉升機會很可能會被讓給陸泰寧。
即便在感情和工作上,陸泰寧都成為了胡國豪的障礙,但胡國豪還是天真的覺得,自己的老婆不會背叛婚姻,自己的上司不會以公謀私,他以為只要自己好好努力,接下來的日子會越來越好。但很快,現(xiàn)實讓他絕望。
那一天,胡國豪一如往常的加班,并發(fā)消息給戴珂說自己可能要十點才下班。結(jié)果那天工作順利,胡國豪八點多就做完了工作,便高高興興回家,想要好好休息一下。但是,回到家里之后,胡國豪卻發(fā)現(xiàn)戴珂不在,他想發(fā)消息詢問,卻突然留了個心眼,便這樣問道:“你在家嗎,幫我插一下熱水器,我回去洗個澡。”
不久之后,戴珂回過來的消息讓胡國豪坐立難安:“在家,等會插。”
看著空蕩蕩的家里,胡國豪陷入了沉思。很快,自己老婆和陸泰寧不清不楚的模樣不斷涌入腦中,這讓胡國豪一時難以接受,便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這一坐就坐到了九點半,直到房門突然打開,戴珂走了進來,二人四目相對,都是一驚。
此時的戴珂面色潮紅,心虛的看了胡國豪一眼,問道:“什么時候回來的?”
胡國豪隨口回應:“剛回來。”
“這樣。”戴珂稍稍松了口氣:“我去買了個東西,熱水器我忘了插了,這會幫你插上吧。”
胡國豪看著戴珂慌張的模樣,此時的他就算再怎么天真,也知道自己戴珂究竟去干了什么。但他并沒有當場發(fā)作,而是在第二天開始找人調(diào)查戴珂和陸泰寧的情況。
當戴珂和陸泰寧的親密照片被擺在眼前的時候,胡國豪終于下定決心,要懲治這對奸夫□□。但具體如何實施,他一時還沒有想好。
之后又過了不久,胡國豪突然發(fā)現(xiàn)陸泰寧和同事田景龍的女友有曖昧的關系,他早就聽說田景龍和陸泰寧有舊仇,如今又有這種發(fā)現(xiàn),他立刻想到可以和田景龍合謀對付陸泰寧。于是,他又找人調(diào)查了陸泰寧和田景龍女友的關系,并將相關的照片發(fā)給田景龍。田景龍果然上鉤,隨后和胡國豪一拍即合,二人開始商量如何向陸泰寧進行報復。
事情一直發(fā)展到案發(fā)當天,期間二人雖然商量好了報仇的計策,但因為胡國豪被上司推薦了晉升的名額,所以暫時還不打算對陸泰寧動手。但案發(fā)當天,正在工作中的胡國豪突然收到了通知,說是上司蕭蓉城冒著被公司處罰的風險,將原本給他的名額換給了陸泰寧,這個消息讓胡國豪備受打擊。而更讓他氣惱的是,當他勞累一天終于回家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妻子戴珂并不在家,而看著手機中妻子發(fā)來的“已到家”的消息,他明白,戴珂一定又去了陸泰寧家。
再次面對空蕩的家里,胡國豪長久隱忍的怨氣終于在此刻爆發(fā):自己一直勤勤懇懇工作,努力為公司貢獻,晉升機會卻還是被走后門的人搶走;自己一直為這個家辛苦操勞,在感情上對戴珂一心一意,默默忍受,換來的卻是對方的得寸進尺,甚至是倫理的僭越。
于是,胡國豪終于下定決心,打電話給田景龍,二人開始了預謀已久的計劃:
胡國豪十點出門,然后和往常一樣出門跑步,從小區(qū)南門出去,讓監(jiān)控拍下自己出小區(qū)的畫面,為之后偽造不在場證明做好準備。與此同時,田景龍包裹嚴實,背著相關工具從小區(qū)北門出去。小區(qū)北門被石墩擋住,因此沒有開監(jiān)控,但北大門還是能開出一條小縫,供田景龍這樣身材的人進出。
出了小區(qū),田景龍便來到約定好的公廁,等到胡國豪到來,二人交換服裝和道具,之后由田景龍代替胡國豪夜跑,而胡國豪則穿著田景龍的衣服再次從北門進入小區(qū),實施殺人計劃。
換好衣服之后,田景龍一路跑到附近的便利店,進入店里買水,并讓監(jiān)控拍下自己的身影。與此同時,胡國豪也已經(jīng)悄悄進入了小區(qū),來到了陸泰寧家的門口。
“叩叩叩。”
胡國豪輕輕敲門,內(nèi)心卻是無比的激動,他知道,自己的成功已經(jīng)近在眼前了。很快,陸泰寧打開了大門,一見到胡國豪,他愣了一下,有些心虛的瞟了眼別處,笑道:“是胡哥啊,大半夜的,有什么事情嗎?”
胡國豪看到陸泰寧那張帥氣的面龐,想到自己老婆就是迷戀這副皮囊,自己的上司也因此而為他開了后門,頓時心中怒火中燒,又嫉恨為什么自己不能生得這副面容。胡國豪攥了攥拳頭,強壓怒火,說道:“我睡不著,想過來和你說說話。”
陸泰寧聞言,心中一時惶恐,覺得胡國豪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自己和戴珂的關系,所以要來和他吵架的。心虛之下,他沒有多想,僵硬的笑了笑,便說道:“啊,好,那進來坐吧。”
此時的陸泰寧沒有想到,自己猜對了一半,胡國豪確實發(fā)現(xiàn)了他和戴珂的關系;但是,他沒有猜對另一半,胡國豪根本不是來跟他吵架的……
一進房間,陸泰寧快走幾步,想要去收拾餐桌上的杯子,沒想到卻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一陣更急促的腳步聲。陸泰寧還沒來得及回頭去看怎么回事,便感到有人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下一秒,脖頸處傳來一陣劇痛,他向下一看,一只粗壯有力的手,已將一把水果刀插進了他的脖頸。
一時之間,血花四濺,伴隨著一個男子粗重的喘息之聲,陸泰寧雙腿一軟,爬到在地,一時之間血流如注,頃刻間便染紅了一片。
胡國豪看著陸泰寧趴倒的身體,聞著獨特的血腥氣息,在恐懼和激動的雙重刺激下,心臟狂跳不已,仿佛隨時都會從嗓子里蹦躍出來。他喘著粗氣,平復了一下激動的情緒,接著急忙轉(zhuǎn)身將房門關好后,便開始偽造現(xiàn)場。
他首先將腳印處理干凈,之后便將早前從家里帶出來的戴珂的一只耳環(huán)放到沙發(fā)底下,制造戴珂來過的證據(jù)。接著,他一抬頭便看到了餐桌上的兩只酒杯,看著杯子里殘留的紅酒,他很快便想到是戴珂和陸泰寧喝酒用的杯子,于是他又生一計,想要把戴珂杯子上的指紋擦掉,這樣警方調(diào)查的時候就會懷疑兇手就是那個沒有指紋的杯子的使用者。但當他來到餐桌旁想要找有戴珂口紅印記的杯子時,卻發(fā)現(xiàn)那兩個杯子上都沒有口紅痕跡,一時分不清哪個是戴珂用的杯子。
情急之下,胡國豪只能將兩個杯子都擦了,之后便關了燈,離開了陸泰寧家。隨后,他再次從北門出去,來到了夜跑路線中一個比較偏僻的場所,在那里等到田景龍,二人再次交換衣服。最后,胡國豪從南門回去,而田景龍則從北門進入小區(qū),回到家中,完成了這次殺人計劃的全部任務。
審訊室中,胡國豪搖頭道:“我必須殺了他,不殺了他,難解我心頭之恨!”
李文樂沒有搭話,而是抽出了一張照片,照片里是一份文件的內(nèi)容:
“這個,是我們在你們公司調(diào)查時了解到的。你的上司蕭蓉城被別人舉報,說她以公謀私,已經(jīng)公司解雇了。公司也再次考慮了你晉升的可能,本來,你是很有希望的……”
頓了頓,李文樂繼續(xù)說道:“另外,你的上司涉嫌買兇殺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拘留,等候法庭問審。至于你的老婆……”
說罷,李文樂嘆了口氣,走到胡國豪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這種事情,解決的方法有很多,而犯罪,是最愚蠢的一種。我了解過你的出身,你能來這里不容易,能在這里攢下一份家業(yè)更不容易,你應該珍惜你現(xiàn)在擁有的這些,而不是為了這些人,毀掉你擁有的一切。”
又是一聲長嘆,不知是何人所發(fā),只看到二人相對無言,為同一個故事而惋惜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