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超的案件處理完之后,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陳斌和魏玄一同走出支隊的辦公樓,剛到門口,陳斌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說道:“太好了,這次案件總算結束了。只可惜祁鴻波那個案子我沒法跟,總覺得有點遺憾,要是之后能夠參與那起大案的調查就好了。”
魏玄的臉被圍巾和帽子遮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對深邃的眸子,從中看不出任何情緒來。對于陳斌的話,他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道:“由上級直接偵查的案件一般都是跨省甚至跨國的大案,一般情況下我們是沒有機會參與的。”
陳斌笑了笑,說道:“我也只是說說而已,像我這種小小的偵查組長肯定是沒機會了。大顧問你說不定可以呢。”
魏玄的眼中露出些許笑意,說道:“別開玩笑了。”
二人相視一笑,陳斌便說道:“好了,那我去開車了,你在這等一下吧。”
一邊說著,陳斌一邊轉身要走,但魏玄卻突然說道:“不用了,我今天走路回去。”
陳斌回過頭來,打量了一下包的和粽子一樣的魏玄,笑道:“你這個樣子能走的回去嘛?”
魏玄點點頭,解釋道:“我想走一走,散散心。”
陳斌這時突然想到了魏玄下午在趙海辦公室內說的那些話,思索了一下,他便佯裝無事的笑了笑,說一句:“好吧,那你路上要注意安全啊。”便轉身走了。
魏玄看著陳斌離去的身影,伴隨他一天的不安感再次強烈起來。于是,毫無理由的,他叫住了陳斌:
“老陳!”
“老陳”這個叫法陳斌從別人的口中都已經聽習慣了,但魏玄卻從未這樣叫過他。此刻聽到后,卻讓他微微一愣,便再次轉過身來看向魏玄。魏玄這邊一時無語,二人大眼對小眼的看了一會,魏玄這才莫名其妙的說道:
“我想說,你并不是什么小小的偵查組長,你的工作能力很強,是一名出色的刑警。”
魏玄突然的夸贊,讓陳斌感到有些不明所以。他疑惑的看著魏玄,愣了片刻,這才尷尬的笑了笑,問道:“這,說這話是干什么呢?突然整這么鄭重。”
魏玄此時也意識到自己的話有點突兀,便解釋道:“只是說一下我的看法。”
“這么突然……哈哈哈哈,謝謝你的肯定,你也是一名出色的偵查顧問,至少我認識的顧問里你是最出色的。”
二人笑了笑,陳斌便開車離開了。
離開支隊之前,陳斌從后視鏡看到魏玄轉頭又進入了支隊的辦公大樓中,便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測基本是正確的了。
今天辦案的過程中,陳斌雖然一直專注在案情之上,但還是偶爾能發現魏玄的異常表現。一開始他還沒有在意這些事情,但是在趙海的辦公室中,魏玄無意中的一句話卻讓他突然醒悟。
等紅綠燈之際,陳斌點了根煙,看著眼前的煙云,他再次回想起了魏玄的那句話:
“恐怕是周崇知道了祁鴻波的這個秘密,所以他才想借他人之手除掉周崇吧。”
當時那名警員只是說祁鴻波涉嫌一起大案,并沒有說具體是什么案件,案件的性質又是怎么樣的,魏玄又怎么會知道祁鴻波有個秘密呢。一般這種時候,應該要說“周崇可能知道了祁鴻波犯罪的證據”才對吧……魏玄這么嚴謹的人,會在這種措辭上混淆嗎?
順著這個思路,陳斌接著想到:還有下午審訊之后,我是在得到譚超的證詞之后才鎖定了祁鴻波,而魏玄卻在看到審訊之前就推測給胡偵探提供資料的人可能是祁鴻波。還有,下午拿到嫌疑人資料的時候,明明譚超和祁鴻波的嫌疑是同樣大的,但魏玄卻先要了祁鴻波的資料,看得出他對這個人十分關注……
思索間,陳斌已經將車開回了大隊。下車之后,他先回隊里和黃磊交代了一下今天案件的情況,之后見左右無事,便打算下班回家。在去停車場的路上,陳斌遇到了技術科的小林,她正蹦蹦跳跳的向門口走,一見到陳斌,便招呼道:“老陳!你案子辦完了?”
說罷,也不等陳斌回應,小林便湊過來接著問道:“大顧問呢?你們不是一起去支隊的嗎?他是不是在車里?你們是不是要去吃飯,可不可以……”
小林的問題連珠彈似的問了出來,看那架勢,大有要把之后的行程都問個清楚的架勢。見狀,陳斌皺了皺眉,直接從根源上打斷了她的詢問:“大顧問已經回家了。”
“啊?”小林失望的看著陳斌,見對方好像沒有在說謊,便嘆了口氣,說道:“早說啊,拜拜啦~”
陳斌被小林突然的爽快給逗笑了,笑罵道:“看你那個花癡樣。想見顧問的話就等小一生日的時候來我家吧,顧問他也來。”
小林聽到這話之后,眼睛立刻又亮了起來,夸張地點著頭,答應道:“好呀好呀,小一的禮物我都挑好了,到時候我一定去。”
“小一”是陳斌的兒子陳永怡的小名。陳斌看著小林這變臉的速度,無奈地笑了笑,說道:“一定要去啊,小一也一直問你去不去呢。對了,小鄭呢?”
“小鄭已經回去了。”
“好吧,那你回頭也跟小鄭說一句,到時候可別又不見人了。”
回家的路上,陳斌依舊在想著魏玄的事情。其實陳斌在趙海辦公室中的時候已經想到,魏玄可能早就在調查祁鴻波,只是這次案件中正好牽扯到了他,所以魏玄才會在案件中特別留意此人。而至于具體是什么事情,陳斌雖然十分好奇,但他明白,這種事情肯定屬于機密內容,不是他可以過問的。也正因此,陳斌在想明白這些事情之后才一直沒有向魏玄問起這些事情,有些魏玄避而不談的情況他也配合著一筆帶過。
而陳斌之所以和魏玄分開之后又糾結起了這件事情,主要是因為他總覺自己忘掉了什么關鍵的東西,而這個關鍵性的東西似乎很重要。多年辦案的直覺告訴他,這個東西如果不能及時處理掉的話,將會很危險,很致命!
回憶良久,陳斌還是沒有想到自己到底忘記了什么。思考間,他已經回到了家中,一打開門,飯菜的香味撲鼻而來,隨之撲來的還有一個可愛的小孩。
“爸爸回來啦!”
小一快步向陳斌跑去,在陳斌蹲下之后便撲進了他的懷中,開心的笑著:“爸爸,今天抓到壞人了嗎?”
陳斌將小一抱起,用自己下巴的胡子蹭著小一,開心的答道:“抓到了哦,今天一下子抓到了兩個壞人呢。”
“哇!爸爸好棒!”
“行了小一,快下來讓你爸爸換衣服吧。”
陳斌的妻子夏琳將剛炒好的菜端上桌子,笑著對陳斌說道:“你今天下班還挺早的。”
陳斌將小一輕輕抱了下來,一邊換鞋一邊回應道:“是啊,今天又和魏顧問一起辦案,效率很高,所以就回來的早。”
夏琳笑道:“又是魏顧問,你之前不是還挺看不上他的,怎么現在倒成了魏陳配,鐵搭檔了。”
小一也在旁邊附和著:“魏陳配,魏陳配!”
“怎么你們也知道這個了,是不是小林跟你說的。”陳斌換好了衣服,走進廚房,見還有一個菜要做,便說道:“剩下一個菜我來吧,小一好久沒吃我做的菜了。”
之后,陳斌主廚,夏琳幫著打下手,小一則圍著陳斌轉來轉去,詢問著陳斌今天破案時的事情。廚房內,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看上去溫馨又平淡。
很快,最后一個菜也做好了,三人圍坐餐桌開始吃飯。過程中,陳斌突然想到了什么,說道:“對了老婆,過兩天一起去買點菜吧,小一生日那天來的人還挺多的,我得多做點菜。”
夏琳問道:“魏顧問也來嗎?”
小一聞言,也跟著激動地問道:“大顧問也來嗎?”
陳斌笑道:“是啊,他說了這次一定來。”
“耶!”小一高舉雙手,興奮的說道:“終于可以見到大顧問了!”
看著小一高興的樣子,夏琳和陳斌也跟著笑了起來。這時,夏琳又說道:“到那天你來主廚吧,小一天天跟我說他最想要的生日禮物就是吃一桌爸爸做的飯菜。”
陳斌寵溺的揉了揉小一的腦袋,問道:“真的嗎小一。”
小一用力點點頭,說道:“對,我好久沒吃爸爸做的菜了。”
陳斌開心的笑著,夾了一塊自己剛做的過油肉給小一,說道:“好,到那天你想吃什么爸爸就給你做什么,好不好?”
“好誒!”
三人邊吃邊聊,很快就吃完了桌上的飯菜,小一更是將陳斌做的過油肉吃了小半,讓陳斌倍感欣慰。但在吃飯的過程中,夏琳敏銳的發現了陳斌的心不在焉,似乎在憂慮著什么事情。
吃過飯后,小一在沙發上看著柯南,夏琳和陳斌在廚房洗碗,期間,夏琳關切的問道:
“你是不是工作中碰到困難了,怎么看你心不在焉的。”
陳斌的手停了一下,小聲說道:“我總覺得今天忘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而且怎么也想不起來。”
夏琳問道:“什么事情?有關今天案件的?還是有關小一生日的?”
陳斌想了想,說道:“應該是有關顧問的,但是……”
“啊!”說話間,沙發上的小一突然叫了一聲,接著跑到廚房來抱著陳斌的腿,舉著手機對陳斌說道:“爸爸,這個黑人好可怕啊!”
陳斌看了看手機屏幕,原來小一說的是柯南中代表嫌疑人的那個黑人。見狀,他先是一笑:“怎么了,我們的小陳警察連這個都害怕?”
剛說罷,陳斌如同觸電一般僵在了原地,他看著屏幕中的黑人,突然想到了自己遺忘的事情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