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麻煩不麻煩的。”</br> 我搖了搖頭,這幾天以來說真的,我也沒幫上什么忙,而且,我來這里的目的也并沒有那么單純。</br> 我們之間,甚至連各取所需也算不上。</br> 只是我需要一個避風頭的地方,而小雪這里,恰好能夠提供我所需要的一切。</br> 一句話后,又是許久的沉默。</br> 一直到月上枝頭,小雪才默默起身:“時候不早了,林先生,您先坐會兒,我去給您鋪床……”</br> 眼看著小雪走進屋內,坐在我正對面的海濤發話了。</br> 除了我剛來的那天之外,剩下的時候,這小子就如同一個悶罐子一樣,一個大字都未曾說過。</br> “我知道你對我家幫助了很多。”</br> “談不上。”</br> 我又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出來海濤的語氣有些沉重,可我才剛開口,話就被海濤給打斷了:“你聽我說完。”</br> 我抿了抿嘴,但看這小子一臉嚴肅的模樣,還是點了點頭。</br> “我從我姐那里有聽到過些你的情況。”</br> 海濤一臉認真的盯著我,那目光,我看著更像是一種審視,令我感覺有些怪怪的:“三十多歲,有房無車,離異,不差錢,有正經工作,但是卻沒去上過班……”</br> 聽到這話,我不禁挑了挑眉。</br> 這小子說的其他情況確實都符合,但是不差錢這一點他是怎么得出來的。</br> 如果我真的富得流油的話,也就不用走到如今這一步了吧。</br> 我吸了吸鼻子,不打算反駁。</br> 或許,我認為的富有,和這小子認為的富有,有一定的差距吧。</br> 也可能,是我想要的太多了。</br> 換做其他人,有一份年薪幾十萬的工作,一套房子,再加上百萬的存款,也能算是中產階級了吧。</br> 穩穩當當過完余生。</br> 而我,在擁有了那些之后,也不知道是因為不滿足,還是被現實所迫,一步步的走到了現在。</br> 雖然他她們的工作還在,房子也有。</br> 錢,好像也不算少。</br> 可我所面對的一切,卻逼著我不得不前進,哪怕是一腳踩進坑里,也得咬著牙往前爬。</br> “按我了解的,你這個情況,只要你干的是正經行業,那你就不算差,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比我姐年齡大了一點……”海濤一邊說著,一邊捧起手中已經不知道搓了多久的茶杯,抿了一口:“不過男人嗎,娶個年輕的老婆倒是情理之中……”</br> “你跟我姐的事情,我阻攔不了,也不不阻攔。”</br> “但我希望如果你只是玩玩而已的話,就盡早跟我姐撇清關系好嗎?”</br> “我姐那腦子,一陣一陣的,有時候傻的很。”</br> “她沒什么心計,肯定玩不過你一個老男人,你是個好人。”</br> 話剛說完,一張好人卡就扣在了我頭上,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能搖著頭苦笑。</br> 這,是徹底把小雪交給我了?</br> 可別。</br> 我的情況只有我自己是最清楚的,現在的我,哪還有空去搞那些情情愛愛的事情?</br> 自己所遭遇的麻煩就已經夠我處理好一陣子了。</br> 再分心去搞我那亂七八糟的感情,我是真的沒有那個精力,而且。</br> 感情。</br> 真要談論男女之間的感情的話,可能現在和我感情上最深的人就是周雨夕了,只不過,我和周雨夕之間的感情一團糟。</br> 尤其前幾天,小雪母親那事兒,讓我和周雨夕之間的感情更是雪上加霜。</br> “我對你姐沒想法……”</br> 我正準備把這話說出來,卻之間我面前的海濤,認認真真的給我甩來了一句:“我姐喜歡你,我是說真的,我跟她做了二十幾年的姐弟,我比你要了解她。”</br> 聽到這話后頭我愣住了,是,海濤肯定有比我了解小雪,這一點我不可否認。</br> 但我實在是想不通,就我這樣的人,有什么值得被喜歡的?</br> “林先生。”</br> 然后就在這個時候,小雪已經給我鋪完床走了出來:“床已經鋪好了,你想睡的話隨時都可以去睡。”</br>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海濤站起身來,走進了另一間屋內。</br> 臨走前還跟我說道:“你是個明白人。”</br> 這句話聽的小雪是一頭霧水,眼看著自己弟弟走進屋內,只能將目光落到我身上,猶豫了一下后,捏著衣角問我道:“林先生……海濤他,他是不是跟你說了什么……”</br> “嗯。”</br> 我點了點頭。</br> 小雪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即使是在夜色下,我也能夠看到這丫頭的臉蛋泛起了一圈紅暈:“他,他說了什么……”</br> 很少見小雪這般扭扭捏捏的模樣。</br> 再記起海濤剛才所說的話,我總算是可以確認海濤并沒有說謊了。</br> 只是……</br> 不知道還好,我一直以來都是把小雪當妹妹的,可這,幾次三番下來,縱然我心性再堅定,也很難將她當妹妹看待了。</br> “他畢業后工作的事情。”</br> 我猶豫了一下后,還是將話題引到了其他地方,聽到我這話,小雪才松了一口氣,勉強笑了一下后,坐到了我旁邊。</br> 自然而然的就挽起了我的胳膊。</br> 我頓時半個身子一僵,再也不覺得這個簡單的動作是那么單純了,不過小雪倒是沒有發覺到我的異常,只是喃喃自語似的問道:“林先生,過了今天您就要回濱江了吧?”</br> “你不回去嗎?”</br> 我故作鎮定地清了清嗓子,反問道。</br> “可能還得要兩三天我才能回去,我媽這邊剛走,海濤學校那邊還有事兒要辦,剩下的東西只能我來弄……”</br> “理解。”</br> 我嘆了口氣,差不多了。</br> 一連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呆了七天,濱江那邊,黃家恐怕已經鬧翻天了吧,畢竟丟失了那么大一批貨,還不得把整個濱江都翻個底朝天兒。</br> 呼……</br> 現在就希望,周雨欣那邊的人做的干凈,沒留下什么把柄吧,不然,我可就慘了。</br> 當然,我也不可能就這么直愣愣的回到濱江。</br> 否則,萬一落個自投羅網,那我可就徹底完蛋了,謹慎起見,再怎么著我也得先打探清楚消息,然后再決定該不該回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