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我…我媽呢?”</br> 這是小雪醒來之后問我的第一句話,可是面對這個問題的我,卻如梗在喉,干張著嘴,不知道該從何說起。</br> 一秒,兩秒……</br> 我的沉默,換來的是小雪消極的情緒,這丫頭的腦瓜子機靈的很,見我這個樣子,很容易的就明白過來發生了什么事。</br> “唉。”</br> 我嘆了口氣,然后,慢慢的走到了小雪身邊,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br> 然后,我從兜里摸出來一張字條。</br> 上面寫著殯儀館的地址和聯系方式,小雪接過紙條,看了一眼紙條上的內容之后,小臉頓時變得一片煞白,大口大口的喘了幾口氣后,垂下了腦袋。</br> “你弟弟還不知道這事,你好好考慮一下,要不要跟你弟弟說。”</br> 我看了一眼時間,然后坐在了小雪身邊說道:“遺體修復大概需要兩天時間,等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把你媽的遺體接出來。”</br> “然后想辦法運回你老家,土葬吧。”</br> “嗯……”</br> 過了半天,小雪才支支吾吾的,嗯了一聲,眼里不爭氣的流下了幾滴淚水。</br> 嘖。</br> 我搖了搖頭,自知事已至此,說再多也是無用,而且,我現在也沒剩下多少時間了。</br> 根據我之前破譯出來的那些信息,黃家那邊最后一批貨物已經運送到了濱江附近,就在今天晚上凌晨一點左右的時候就會到達濱江,而且,最為重要的是因為那批貨物的特殊性。</br> 運送的道路都是選擇偏僻的鄉道。</br> 而從我現在所處的位置趕過去,都需要近兩個小時的時間,再算上部署,再用不了多久我就得出發了。</br> 我估摸著時間,盡可能的陪了小雪一個多小時后,我才起身離開了醫院,站在醫院門口,我說先給周雨欣打了一個電話,這一次的電話幾乎是被秒接通的:“我需要二十多個打手,最好都是一些練家子,能配上一些家伙事兒就更好了,還需要點錢,最少五十萬,能多不少,兩個小時內就要到位。”</br> 這些條件對于其他人來說或許很苛刻,但對于周家的千金,不過也就是揮揮手的事情罷了。</br> 所以電話那頭的周雨欣答應的也很爽快:“嗯好。”</br> 簡單的交流過后,電話便被掛掉了。</br> 十分鐘不到,我就收到了兩條短信,其中一條,是銀行給我發來的,顯示我的賬戶剛剛涌入了一百萬整的資金,而另一條短信就是周雨欣給我發來的:</br> 人手我這邊不差,但是資金方面,最近我周轉也比較困難。</br> 你看著辦。</br> 顯而易見,周雨欣給我發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自己沒錢,這話怎么看都有些可笑,堂堂濱江第一財團的千金,會沒錢嗎?</br> 我輕笑著關閉了手機屏幕。</br> 不過,考慮到周雨欣現在的處境,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手頭是十分缺錢的,而作為鐘武的女友,周雨欣自然是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br> 估計那女人手頭大部分的錢,現如今都在鐘武的賬上吧。</br> 但還好,這一百萬也夠我用一段時間了。</br> 況且比我預想中的足足多了五十萬,正好可以填補我現在資金上的空缺。</br> 周雨欣的執行力毫無疑問。</br> 僅僅用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三輛統一型號的黑色別克轎車,就停在了我面前,車窗都貼了反光膜,看不清楚里面的人。</br> 但當其中一輛的副駕駛車門被打開的時候,我立馬就知道我需要的人手來了。</br> 二十多號人,個個都長得精壯。</br> 即便是坐在車里一言不發,也能夠感覺到她們身上那股肅穆的氣勢。</br> 我坐在副駕駛上,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主駕駛位上那個一身黑色西裝的男人的腰間,那里閃爍著一絲不引人注意的黑色金屬光澤,看上去有些瘆人。</br> 很容易的我就判斷出來,那是槍。</br> 好樣的。</br> 我嘴角微微向上勾起了一絲笑容,漂亮啊,我只是在電話里說了,讓帶上些家伙事兒,沒想到竟然還能搞到這種東西。</br> 不愧是濱江第一大財團的千金。</br> 我開始對周雨欣產生了一些好感,不過我并沒有在這方面去想太多的事情,現在的首要目標是黃家背地里運送到濱江的那一批貨。</br> 要知道,黃志剛可是依靠著那一批貨的消息,同時吸引到了三家巨頭。</br> 可想而知,這次運來濱江的那批貨量該有多大?</br> 是的,沒錯。</br> 我盯上黃家遇到濱江的那批貨了,雖然,我這輩子最不想涉獵那些灰色地帶的產業,但對于幾乎無路可走的我來說,有時候拼命一搏,興許還能給自己帶來一些好處。</br> 總是要嘗試點新鮮事務的不是嗎?</br> 而且,如今只能茍且在夾縫當中求生的我,還在乎那一點點的風險嗎?</br> 去他奶奶的!</br> 根據破譯出來的信息,我一早就規劃好了行動方案,因為那批貨走的都是鄉道,所以,為我們這次的強盜行為提供天然的庇護。</br> 而從鄉道來到濱江,就必須得經過一條必經之路。</br> 我有查到。</br> 那條路橫穿一座已經很久無人居住的村莊,陳家莊。</br> 新政策已經將那些村民全部搬遷。</br> 那里的田地,房屋建筑,道路也幾乎荒廢,在那樣的環境下,我們要截下那批東西應該并不難。</br> 當然。</br> 事情肯定不會如我現在所想的這般順利,畢竟,我們要面對的除了運送貨物的那些黃家人之外,還有一些同樣盯上那批貨物,鋌而走險的亡命之徒。</br> 這是拼命的活計。</br> 天色漸暗,我一邊時時刻刻緊盯著手機上的定位,一邊在腦海當中盤算著。</br> 四個小時后,在途經兩條岔路口的時候,我吩咐讓車隊停了下來。</br> “把車開進路邊,藏好!”</br> 這些人事周雨欣專門給我找來的,所以對我的話也是言聽計從,而且辦事極其干練。</br> 我話才剛說完,他們就已經開始行動了起來。</br> 藏車掩護,一氣呵成。</br> 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我一咬牙一狠心,從其中一個打手那里接過來一把槍,并和他們一起躲在了馬路兩旁高高的雜草叢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