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灰色產業雖然游走于法律的邊緣,但其中的利益是極其龐大的。</br>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br> 足夠的利益擺在那里,即便是什么都不做,也能夠吸引一大批人鋌而走險。</br> 而從剛才這幾人的話中便可聽得出來,他們幾個,都是做灰色產業的佼佼者。</br> 不過卻比不得黃家。</br> 如今黃家的掌舵人陀爺即將駕鶴西去,黃家即將面臨動蕩時期,不少見風使舵的人都已經聞到了血腥味兒,時刻準備著,從中分一得一杯羹。</br> 而黃志剛,他手中握著足夠的催化劑,讓黃家這顆不定時炸彈爆炸。</br> 大概陀爺千想萬想也想不到,自己一手打下來的江山,竟然多了一個蛀蟲。</br> 而且這個蛀蟲還是他自己造的孽。</br> 我駐足在原地,心中不由得搖了搖頭,本來我還以為是什么對我有用的信息呢,雖然現在所得知的一切對于我來說比較震撼,可卻毫無卵用。</br> 畢竟,我不是那種想徘徊在法律邊緣的人,即便那里的利益足夠使我下半輩子衣食無憂。</br> “走吧。”</br> 黃志剛對我擺了擺手,我回過神來,推著他的輪椅慢慢的走了出去。</br> “喝一杯?”</br> 經過酒吧的吧臺前時,黃志剛十分輕松的對我說道:“我請客。”</br> “不用了。”</br> 我搖了搖頭,難以掩飾自己對這個地方的厭惡,不為別的,就因為當年我們創業的兄弟三人當中,也有人不幸沾染上了那種害人的玩意兒。</br> 雖然最后歷經艱難把那東西給戒了,但那個時候他痛苦的模樣一直刻在了我的腦海中。</br> 我承認我不是什么好人,畢竟我又不是什么救苦救難的菩薩。</br> 但像這種傷天害理最大惡極的事情,是我心中最后的底線,即便是要了我的命,我也不會去觸碰的。</br> “小酌怡情,少喝點沒什么。”談完心頭大患之后,黃志剛的心情極佳,笑著勸了我幾句。</br> 但我并沒有聽他的,在兩個保鏢的陪同下,徑直地推著他走出了酒館。</br> “不喝,但你總該是要吃點兒的吧?”</br> “嗯。”</br> 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吃點倒是沒什么,畢竟從昨晚到現在已經過去整整一天有娛樂,我還滴水未進。</br> 空蕩蕩的胃,已經餓得失去知覺了。</br> 但有句俗話說得好人是鐵飯是鋼,即便我已經感覺不到餓了,但我還是很清楚,不吃東西是不行的,人倒了,可就什么都沒有了。</br> “上車!”</br> 心情愉悅至極的黃志剛,大手一揮,帶著我直接來到了市區內最豪華的五星級酒店。</br> 能在這里消費的,一桌菜少說都得在上萬元。</br> 當然,上周的那些菜不是什么龍肝鳳膽,貴的是包廂費。</br> 由于檔次在這里擺著,所以日常能在這里盯住的人都不是什么一般貨色,同樣一般人也不會花個幾萬元就會吃一頓飯。</br> 不過幾萬塊對于黃志剛來說,就是牛屁股上的毛毛。</br> 算不得什么。</br> 一進酒店招待就熱情的走了上來,端茶遞水,一口一個黃老板,顯然黃志剛是這里的常客。</br> 嘖。</br> 朱門酒肉臭肉肉,路有凍死骨。</br> 有錢人一頓飯錢,可能就是尋常人拼了命的幾個月工資,按我創業失敗后的薪資水準,哪怕攢上一年的錢,我也舍不得在這里吃一頓飯,那簡直比割我身上的油還要得勁兒。</br> “老規矩,六六六號包廂。”</br> 數字也要討個吉利。</br> 我默默的站在黃志剛身后,看著他刷了自己的信用卡,兩萬三,放在尋常人身上可不是一個尋常的數字了,可在這家伙的眼里根本無足輕重。</br> 付完款后我們就上了樓。</br> 想來也是可笑,整整一桌子菜,就只有我們兩個人。</br> 兩萬三……</br> 可是轉念一想,我有覺得這事情是十分正常的,從之前黃志剛和白老板的談話中就可以分辨得出來,黃志剛為陀爺的兒子,陀爺手底下最大的灰色產業就是那些不正經的玩意兒。</br> 而身為親生兒子的黃志剛,又怎么可能沒繼承他爸的部分衣缽呢?</br> 我們乘坐電梯來到了六樓,在服務員的帶領下,前往六六六號包廂的途中,我隱約從前方走廊的拐角處,看到了一位窈窕的熟悉的身影。</br> 雖然僅僅只有那么一眼,那我確定,我絕對不會認錯的。</br> 周雨夕!</br> 她竟然也在這里!</br> 我立即深吸了一口氣,心底的思緒翻起了驚濤駭浪的同時,連忙放慢了腳步。</br> 我可不想讓周雨夕看到我和黃志剛待在一起!</br> 畢竟,以周雨夕豪門千金的身份,像黃志剛這種人,他肯定是認識的。</br> 而黃志剛在外的名聲,就是過街的老鼠,如果被周雨夕看到,如今的我和黃志剛挨得這么近,看上去貌似關系很好的樣子,指不定還會搞出點什么麻煩出來呢……</br>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雖然我已經很久沒和周雨夕會面過了,但這個時候能忍則忍。</br> “怎么?”</br> 坐在輪椅上的黃志剛察覺到了我放慢的速度,不由得輕笑著說道:“林子陽我是真的有些搞不懂你,吃飯都不雞雞,你這人到底對什么事情有興趣?”</br> “錢?”</br> “女人?”</br> “都還行吧。”見黃志剛的心情沒受到什么影響,我放心的隨口答了一句。</br> “那都不叫事兒。”</br> 黃志剛很豪氣的說道:“只要你跟著我混,用不了多久,要什么有什么,別說錢和女人了,那些都是身外之物,等到時候,你想要的我都能給你。”</br> 開玩笑。</br> 我自然知道黃志剛現在所說的一些,不過是為了拉攏人心的屁話罷了,不說到不到得了那個時候,就單單說他現在做的事情風險就已經很大了。</br> 如果一旦被陀爺察覺到,黃志剛在他手底下最大的生意里作妖,那么,黃志剛的下場一定好不到哪里去。</br> 而且更糟糕的是,如果被發現,我和黃志剛有染。</br> 那么我的下場一定比黃志剛還要糟糕千萬倍,我可不想死的那么凄慘……</br> 我吸了吸鼻子,目送著前方走廊的周雨夕進入包廂之后,才加快了腳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