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的這里并不是什么高檔小區,安保方面不咋地,甚至就連監控設施都不全面。</br> 所以,鬧出這一番動靜,我都不用擔心被別人給發現。</br> 幾個青年齊心協力,將已經昏迷過去的男人拖到車上,套上麻袋后,塞進了后備箱。</br> 這一幕,被坐在我身旁的小雪全看在眼里。</br> “林……林先生……”小雪驚訝地捂住著小嘴,呼吸都為之一滯,看向我的眼神沾了點害怕的意思。</br> 我感覺,她應該是把我當成了電視里,那種黑*幫老大之類的角色……</br> 我本不想多說什么,但又怕把這丫頭給嚇傻了,這才淡淡地提點了她一句:“你想做牢嗎?”</br> “不想!”小雪慌忙道。</br> “所以,你什么都沒看見,也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嗎?”</br> “哦……”</br> 小雪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后車子便開出了小區。</br> 對于楊勝彪手下的這些人來說,郊區向來是他們的天地,每一條小路都了如指掌,所以,一出小區,他們就帶著我來到了一處廢棄的廠房中。</br> 去掉了男人身上的麻袋,又給他綁上繩子之后,兩個青年在他身上一陣摸索,但只找出了一部手機,和一串鑰匙。</br> 隨后,男人被兩個青年一左一右的拖到了生銹的水龍頭底下,打開水龍頭,任由摻雜著鐵銹,顏色發黃且冰涼的自來水沖刷在他的頭上。</br> 這種場景我并不陌生,但對于小雪來說,就有些非比尋常了。</br> 她小臉白的跟張紙似的,推著我輪椅的手不由自主的在發顫。</br> 片刻后,男人徒然間打了個哆嗦,看樣子應該是醒來了,緊接著他猛的掙脫兩個青年的控制,但他的手腳都被綁著,跑又跑不了,只能狼狽的在地上滾兩圈,沾上一身的塵土。</br> “想跑?”沒等他蹦達幾下,其中一個青年一發狠,一腳踹中了他的后腰。</br> “草!”</br> 男人悶吭一聲,趴在地上抽搐半天都沒緩過勁來。</br> 那青年沒給他留太多的時間,一把抓住他的頭發,就把他拽了起來,然后看向我道:“老板,怎么處置?”</br> “推我過去。”</br> 我深吸氣,對小雪招呼道。</br> “啊?好!”</br> 這丫頭雖然嘴上答應著,可身體卻很老實,腿都被嚇軟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哆里哆嗦的將我推到這男人面前。</br> 這家伙長得濃眉大眼,看上去貌似挺正氣的一個人,但做出的事兒嘛……簡直白瞎了這個長相。</br> 一眼過去我就可以確定,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見都沒見過,那我們之間,應該也就不存在仇恨了。</br> 既然沒仇,那他又何必對我下死手呢?</br> “怎么稱呼?”我淡淡道。</br> 男人只是哼哧哼哧的喘著粗氣,兩眼珠子瞪的老圓跟頭牛似的,盯著我咬緊牙關一句話都不說。</br> 啪!</br> 我不動手,但不代表我花錢請來的這些社會閑散人員,會對他手下留情。</br> 我還什么都沒說呢,一個大耳巴子就狠狠的落到了男人臉上,青年歪著脖子,痞氣十足的道:“我老板問你話呢,耳朵聾了嗎?”</br> 挨完打,男人終于說話了,只是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給我氣笑了。</br> “綁架是犯法的!”</br> 是,綁架是犯法的……</br> 合著你他媽殺人不犯法?</br> 我揉了揉鼻子,從兜里掏出裝著那兩粒氰化物的塑料小包:“這個,你認識吧?”</br> 見狀,男人面色一僵,又閉上了嘴。</br> 我拆開塑料小包,把其中一粒氰化物拿了出來,分量很輕,放在手里幾乎感覺不到。</br> 但就是這屁大點的玩意兒,能夠輕易的置人于死地。</br> “我很好奇,這玩意兒是什么味道的,不如……你幫我嘗嘗?”我一邊笑著,一邊把膠囊送到了男人嘴邊。</br> 他比我更清楚,這藥的恐怖之處。</br> 他極力抗拒,拼盡全身的氣力,把頭扭向一邊,但卻被他身后的青年硬生生的給掰了回來。</br> “把他的嘴撬開!”</br> 青年對他的同伴吼了一聲。</br> 緊接著,一根半米多長的鋼筋就砸在了男人的臉上,男人吃痛,嘴一張,混著血吐出來兩顆大牙,不等嘴閉上,鋼筋的前端就塞進了他的嘴里,硬生生撐開了他的嘴。</br> 男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我把膠囊往他嘴里放。</br> “嗚…嗚……”</br> 他想說話,但發出來的聲音卻是含糊不清的,他的身體在發抖,冷汗一滴一滴的順著臉往下滑,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可以清楚的感知到他繃緊的神經。</br> “林先生。”</br> 就在膠囊即將放進男人嘴里的時候,小雪喚了我一聲,她知道我在做什么,也知道這樣做的后果是什么,所以,她想制止我。</br> “噓。”</br> 我轉過頭,將食指放在嘴邊,對她露出一個淡然的笑容。</br> 說實話,喂這個男人吃下含有氰化物的膠囊,我是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br> 我這個行為,頂多算得上是以牙還牙。</br> 當然,我并不打算現在弄死他,因為我很清楚,他只不過是一條雜魚,而我的目的,是找出指使他弄死我的幕后主使,所以暫時還得留著他這條狗命。</br> 我收回了手,男人整個人在這一瞬間,仿佛被抽干了力氣一樣,放松了下來,然后,玩對青年使了個眼神。</br> 青年會意,把鋼筋從男人的嘴里抽了出來。</br> “呵……呸!”男人接連吐出兩口含血的唾沫,看著我的眼神滿是驚恐。</br> “老實了?”</br> 我笑著晃了晃手里的膠囊,道,“如果你不想吃這個東西的話,就好好回答我的問題,不然,我不介意這間廠房里多一具尸體。”</br> “我叫孫建軍。”男人有些口齒不清,但好在,他終于肯配合了。</br> “誰使喚你對我下手的?”</br> 男人遲疑稍許,道:“黃二。”</br> “黃二是誰?”我又問道。</br> “黃曉正。”</br> 男人吞了一口唾沫,看了眼我后,繼續說,“他答應我,只要我幫他弄死你,就可以不用還我欠他的錢了……”</br> 當黃曉正這從他嘴里出來的時候,我的臉色唰的一下就沉了下來。</br> 黃曉正?</br> 竟是那個小癟犢子,讓人來搞死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