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能來了嗎?"</br>
梅麗莎看著落地鏡中身穿婚紗的自己,因剛得知到他將再次爽約而惱恨不已。明明是她和他兩個人的婚禮,他難道就忙得連陪她試婚紗的空暇都沒有嗎?</br>
"少爺說過了,他今天要面見幾個來自巴黎的客戶,暫時沒有時間..."藍府的老管家不卑不亢地用平靜的語調說著。</br>
這種放鴿子尷尬的情形見多了,自然就有抵抗力了。少爺根本就不在乎和哪個女人結婚,他也看不出少爺對這個金發新娘有任何的情意。</br>
少爺會娶她,完全是為了家族事業罷了。</br>
"我會一直在這里等他,你去告訴他,我會等到他肯來為止,否則我絕不罷休!"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她已經放下身段來奉承他,可惜他卻毫不領情。這個男人到底是不是冷血動物?抑或是生就是鐵石心腸?</br>
她實在是受不了這股窩囊氣!</br>
后天他們就要結婚了,而他卻毫不關心,似乎要結婚的只有她一個人,與他無關。從小就養尊處優,受盡贊美之詞奉承之語的她,何時受過這樣差勁的待遇?</br>
"不合適!不合適!通通都不合適!這些是我見過的最丑最破的婚紗!你們還算是什么國際名牌?我看路邊攤都比你們好一千倍!真是一群無可救藥的豬!"她發泄地蹦出一大串英文,將身上的婚紗剝下來,狠狠地丟在地上。</br>
"去找你們的經理來,我要投訴你們如此差勁的服務,還有如此質量低劣的婚紗!"僅僅穿著一套貼身內衣的她從更衣間里走出來,叉著腰,尖酸地指手畫腳。</br>
一輛寶藍色的拉風跑車在婚紗店門口停下,司機繞過車子的另外一邊恭恭敬敬地開啟車門,車子里面出現了一個俊美得讓太陽神也自慚形穢的男子。</br>
典型衣架子的挺拔身材包裹在一套昂貴的亞曼尼西裝內,男子的右手單插在褲袋上,遮掩在墨鏡內的一雙冷眸不耐煩地看了一眼婚紗店里邊,大跨步朝店鋪里面走去。</br>
"梅麗莎,夠了!"藍逸凡還沒進門就聽到她不滿的責罵聲,尖銳刻薄的女高音讓他好看的眉頭緊蹙。</br>
女店員們松口氣,心想總算可以逃脫一場風波。那個女人實在太不好伺候了,一張利嘴劈里啪啦地指責個不停,語氣尖銳得讓人生厭。不過,那個女人的未婚夫看起來卻非常不錯,老天真是不公平!</br>
"你終于肯來了嗎?我還以為你已經忙得完全忘掉我這個未婚妻了呢!"梅麗莎頗為不滿地出聲譏諷。</br>
"隨便你怎么說。"</br>
藍逸凡摘下墨鏡,威嚴冷漠的墨瞳閃過一股寒意。這個女人越來越驕縱了,他不知道自己能姑息她到何時,不過很快就可以擺脫了吧。</br>
看見他依舊一副冷冰冰的模樣,梅麗莎也不敢再放任自己撒野,把他氣走那就不好了。她早打定主意在結婚的前幾天她要和他好好相處。</br>
"累了吧。"她乖順地走到他坐著的沙發上,伸出手要幫他揉揉太陽穴,不過手還沒碰觸到他,就被他閃開。</br>
"我說過,任何人不經我同意,都不可以碰我。"他從沙發上站起來,高高在上地睥睨著她。</br>
"可是我是你的未婚妻子!"梅麗莎受不了地歇私底地大吼!試問有哪一個妻子是不可以名正言順地碰自己的丈夫的?</br>
"那又如何?"他一副不置可否的淡漠語氣。他絕不允許她仗著是他未婚妻的身份來要挾自己。</br>
"梅麗莎,你應該很清楚,我和你的婚姻只不過是一場商業交易。所以,你別指望收獲在交易外的任何東西,你和我的關系,不會因為這場荒謬無聊的婚姻而有所改變。"他不會再信任女人了,因為她們是如此不值得得到他的信賴;更不能談及滑稽的愛。</br>
愛是窮人們才會衷心期待的蠢物罷了,他不會再允許自己受它的玩弄與擺布。</br>
"我們的結合在你眼中,難道只是一場丑惡的商業交易嗎?"梅麗莎被深深地刺傷了,她沒想到他會說出如此絕情的話,即使說說謊騙她也好,他就一定要那么冷靜殘酷嗎?他到底還有沒有心?</br>
"那你當初為什么要答應我們之間的婚事?"</br>
"送上門來又對我有利的生意,我沒理由會拒絕。你以為我是傻子嗎?梅麗莎,這些不都是你想要的?你別忘了,今天的一切局面都是由你一手造成!"他冷哼一聲,無情的眼眸射向她,使她如坐針氈。</br>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br>
梅麗莎心里隱隱有不妙的預感。現在的藍逸凡變得像魔鬼,雖然在微笑著,但是那份笑容卻是冰冷的殘酷的。</br>
藍逸凡無所謂地聳聳肩,重新在雪白的大沙發上坐下,漫不經心地翹著兩條二郎腿,美麗的桃花眼看著櫥窗里耀眼刺目的雪白婚紗,半晌才開口道:</br>
"凡事總要付出點代價吧。我從來不會給惹惱我的人好果子吃,而且我尤其不喜歡受人威脅。這一點,你的父親應該比你還感受良深才是,可惜啊,我還以為這場刺激的游戲會持續多幾日,可是對手似乎不堪一擊,實在沒什么意思。"</br>
他微笑,笑得嫵媚而妖孽。</br>
他像是從天上逃脫至地獄的撒旦惡魔,既歹毒又純真,俊美無雙的臉龐長年被一股陰冷的氣息環繞,從日本回來后,他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br>
"你究竟對我父親做了些什么?!"梅麗莎對他詭異的笑容不寒而栗,心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br>
"何必問我?我只不過將你們想要整垮藍氏的陰謀雙倍奉還過去罷了,令尊應該慶幸才是,至少我沒有趕盡殺絕。世界上聞名遐邇的鉆石大王恐怕要消失好一陣子了,親愛的,我們的婚禮沒了你的父親,應該不可能舉行了。"</br>
藍逸凡露出一個俊帥迷人的微笑,他向在一邊看著的女店員們招招手,冷傲不失客氣地說道:</br>
"你們店里的全部婚紗我都要了,算是送給這位小姐的道歉品。這張支票,可以拿到藍氏大樓,那邊的人會處理具體金額。"</br>
婚紗店的女經理上前來接過支票,看到上面的簽名后,不大不小地驚呼一聲!</br>
天!眼前的男人竟然是藍氏集團的太子爺,現任的年輕總裁藍逸凡,業界中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她實在沒想過傳聞中神乎其神的藍氏繼承人會如此的英俊迷人,他是她所見過的最帥的男人!可是,也是最邪惡最冷酷的男人。</br>
"你不能這樣做,你不能這樣殘忍地對待我!藍,我并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一切與我父親無關,你不能傷害他還有他的事業..."她不能讓他毀滅父親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基業!這個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男人實在可怕!</br>
"太晚了。"他端詳著無名指間的白金戒指,一絲不茍地觀看著,似乎在他眼中,它是世界上唯一的珍寶。</br>
他失去她,什么也不再是那么重要了。他重新回到不見一絲陽光,也沒有絲毫溫暖的黑暗世界中,一個人舔舐著自己汩汩流血的傷口,等著痊愈的一天。</br>
"不!藍,你說過你會娶我的!婚禮就在兩天之后了,我們..."</br>
"不會有婚禮。"</br>
他冷冷地打斷她,面無表情地說出殘忍的字句。</br>
"沒有婚禮,更不會有我們。告訴你吧,婚禮早在我來之前,已經取消了。我說過,這輩子我最恨的就是膽敢威脅我的人,我會親手把他們都送進地獄去,你就抱著這堆婚紗結婚好了。不過我勸你還是趕快去看看你的父親,高高在上的人突然從高空跌下低谷,相信不死也會殘廢吧..."</br>
"不!這一切都是假的,一定是我在做噩夢!藍不會這樣殘忍地對我,他絕對不會!你不是他,一定不是,你是冒充的,冒充的!"</br>
梅麗莎雙手捂住耳朵,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她沒想到他的報復意念竟是那么地強烈,早知如此,她絕不會愛上一個如此冷酷可怕的男人!</br>
"你早該知道后果。"那個有著一雙寒冷冰眸的主人狠狠地扼住她脆弱的手腕,宛若魔鬼般低沉邪惡的嗓音在耳畔傳來:</br>
"惹惱我的人,從來沒有一個有好結果。"</br>
"別說了!你是魔鬼,天生的魔鬼!難怪沒有一個人肯留在你身邊,你注定孤寂一輩子,直到老死也明白不了愛的真諦,因為你根本就是個沒心的怪物!"</br>
梅麗莎聲嘶力竭地朝他吼著,瞪大了一雙眼睛死死地盯住他,"像你這種人,永遠也不會有人愛,也永遠都得不到幸福!我詛咒你!"</br>
她的手,在混亂的舞動中,尖尖的指甲刮傷了他天神般俊俏的臉龐,鮮紅的血絲在蒼白冷峻的臉上肆意地開放出最美的血花。</br>
"你...流血了..."梅麗莎受驚地捂住大張的嘴巴,盯著那張讓她愛得心痛的臉,沒想到她竟然親手毀了它。</br>
打掉她欲伸過來的手,藍逸凡感覺微涼的液體在臉上緩緩流下,修長如鋼琴家的手指摸了摸臉頰,星眸看到鮮艷的血跡時,淡淡地說了一句:"我們兩訖了,你們女人喜歡的,無非這副皮相而已,毀掉它,你們才會甘心些吧。"</br>
在婚紗店厚重的玻璃門重新關閉時,寶藍華麗的跑車揚塵而去。</br>
"少爺,你的臉..."司機透過車前鏡看到他們少爺白皙俊臉上那道長長的,觸目驚心的口子,鮮血滴在了雪白的襯衫衣領上,一片艷麗的猩紅色。</br>
他還想說什么,關心的眼神在后座的人冷厲的眼光下瑟縮了回去,只得專心地開車。同樣坐在后座的企劃部經理李天況也感到今天的藍逸凡似乎不想多談,于是按捺住性子等待他先開口。</br>
"事情都辦得怎么樣了?"他若無其事地翻閱著座位上的資料,一張臉依舊是波瀾不驚的毫無表情。</br>
事實上,李天況極少看到他有其他的神情出現,即使在成功地整垮世界排名前十的大富豪瑞士的珠寶商哈維后,藍逸凡也沒多少歡喜的神色。</br>
"一切事情都照著我們預料的發展,出奇地順利呢。至于吞并哈維財團,收購其股份的計劃也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中,暫時還沒有發現任何阻礙。"</br>
"很好。"</br>
"還有一件事..."李天況有些猶豫,因為他要說下去的話可能不太好聽,不過又不得不說。</br>
"說下去。"</br>
藍逸凡疲憊地扯開領帶,凝視著手上耀眼的鉆戒,閉上眼睛,這一個月來他只要一閉上眼睛都會想起她流淚時的容顏,不知道她現在怎樣了?</br>
"董事長還有董事長夫人都對你突然取消婚禮的事感到非常不滿,他們要求你馬上回藍家一趟。"他一口氣說完,回頭看著依舊無情緒的眼瞳,才暗自放下心來。</br>
要解決的始終要動手解決。</br>
藍逸凡點點頭,搖下車窗,不經意地看到廣場中央巨大的寬屏上播出的廣告,目光觸及到那張日思夜想的容顏時,露出一絲迷惘。</br>
"請你嫁給我。"他只聽見廣告上的這句話,輕輕的靜靜的回蕩在耳邊,他見她眼中閃耀著淚花,那個說話的人則是...他的好友本城。</br>
真可笑,兩次的愛情都被身邊的好友奪去。</br>
她伸出空空如也的左手,原本戴在她無名指上的戒指早已不見蹤影,舊日的戒指痕跡很在,而她卻戴上了另一枚新的戒指,不知為何,他在看到這一幕時,冷寂的心竟莫名其妙地痛起來。</br>
看來沒有他在,她也能活得很好,笑容是那么地自在從容而且幸福。</br>
搖上車窗,封閉住自己,閉上眼,他想,他是真的永遠也不可能得到幸福了。但是,他希望她能夠得到上天的眷顧,活在光明中,即使給予她幸福的那位幸運兒早已不是他。</br>
宜男草是幸運草的別名,一株草是無法與玫瑰爭艷的,但是他的心里卻沒了玫瑰的位置,因為在他的內心深處,早早就被一大片青青綠綠的草原所占據...(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