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開春,容戰(zhàn)十三歲,第一次隨著軍隊出去平叛。</br> 鎮(zhèn)壓淮南這點小小的勢力,對于軒轅曜來說不算個什么事,只是既然是平叛,自然需要出動軍隊。</br> 淮南那邊的勢力敢肆無忌憚地侵占百姓土地,還敢造反建后宮,足以證明這股勢力不小,若只派幾個文臣去查,肯定會吃虧。</br> 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唯有軍隊才能讓那些人害怕。</br> “此番前去淮南,萬事聽曜叔指揮。”軒轅昊看著眼前容戰(zhàn)和軒轅暉兩人,表情從未有過的冷峻嚴肅,“誰敢不聽軍令,回來之后我饒不了他。”</br> 容戰(zhàn)和軒轅暉同聲應是,都乖巧得很。</br> 對于這個年齡的少年來說,能跟著軍隊一起出去歷練已經(jīng)是萬分榮幸的事情,值得高興,他們一定好好聽話,出去好好見識一下鐵騎的威力。</br> 況且這一年里兩人都下了苦功夫練箭,至少可以保證出去之后絕不會拖大軍后腿。</br> “曜叔。”軒轅昊轉(zhuǎn)頭看向一身戎裝的軒轅曜,“容戰(zhàn)和暉兒跟你一起出去,曜叔只把他們當成尋常的下屬就行,若是違反軍令,盡管用軍法處置,讓他們好好記著教訓。”</br> 容戰(zhàn)低聲咕噥:“皇兄就這么不放心我們?”</br> “我這是提前警告你,免得你驕傲自大,目中無人。”軒轅昊聲音清冷,“提醒之后若還明知故犯,你會知道后果。”</br> 容戰(zhàn)舉手發(fā)誓:“皇兄放心,我保證絕不惹事,一切聽大將軍號令。”</br> 軒轅曜看了一眼兩個半大不小的少年,朝太子道:“太子殿下放心,臣會好好看著他們,誰敢不聽號令,臣一定不會手軟。”</br> 太子點頭:“勞煩曜叔。”</br> “不敢。”軒轅曜微微躬身,“這是臣的本分。”</br> 軒轅昊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大多是要求容戰(zhàn)遵守軍紀軍規(guī),聲音沉厲,不容反駁。</br> 容戰(zhàn)一一應下,乖巧得不像話。</br> 軒轅曜很快帶著兩個少年離開。</br> “殿下很擔心他們?”軒轅展站在一旁,看著三人離開,“曜叔帶兵多年,連麾下那么多鐵騎都指揮若定,管束容戰(zhàn)和暉兒兩人應該不在話下,殿下可以放心。”</br> 軒轅昊走出勤政殿,目送著那幾道背影漸行漸遠,語調(diào)平穩(wěn):“到底是第一次出遠門。”</br> 軒轅展溫聲道:“殿下?lián)亩钕履耸侨酥G椋呻r鷹早晚都得自己去飛翔,好在這次有曜叔在,不會讓他亂來的。”</br> 軒轅昊嗯了一聲,沒再說話,只是心頭無端地響起大祭司的那個預言。</br> 十六歲。</br> 他今年已經(jīng)十五歲,若扛不過十六歲這一劫……</br> 或許早些讓容戰(zhàn)出去歷練是對的。</br> 軒轅曜這次帶的人不多,總共也就五千人。</br> 小規(guī)模平叛五千鐵騎足夠,這五千人都是從少年軍提進黑曜軍里的年輕一輩,年紀小的十八九歲,大一些的不過二十出頭,個個身手矯健,騎射精湛,長矛刀劍無一不精,也算是過五關斬六將才被選進了黑曜軍,本事自是了得。</br> 軒轅曜領了命令之后需要整軍,裝備好路上糧草,兩日后啟程前往淮南。</br> 軒轅昊繼續(xù)按部就班地上課、習武、處理朝政。</br> 他的生辰在三月,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jié),生辰宴辦得很熱鬧,伴讀們都在,朝中大臣除了恭賀生辰之外,都在贊頌太子氣度不凡,龍章鳳姿,有帝王風范。</br> 南曦心下清楚,這絕對不是拍馬屁,而是大臣們實實在在的心里話。</br> 大臣們每天上朝,不是面對容毓那張閻羅似的臉,就是面對太子這張酷似閻羅的臉,心理壓力絕不是一般的大,說是生無可戀只怕都不夸張。</br> 不過話又說回來,能頂住兩張閻羅臉的壓力而在朝堂上常年屹立不倒的,除了自身行得端坐得正之外,心理素質(zhì)也絕對比一般人更強大。</br> “攝政王常年操勞政務,殫精竭慮,近日身子有些不適,朕命他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南曦緩緩說道,“即日開始由太子攝政監(jiān)國,太子做不了主的事情,可呈報到朕這里,還望各位大人好好輔佐太子,繼續(xù)為東陵繁榮昌盛出一份力。”</br> 大臣們聞言,紛紛跪地表忠心:“臣等遵旨!臣等一定忠心輔佐太子殿下,請女皇陛下和攝政王放心!”</br> “朕相信各位愛卿。”南曦淡笑,“諸位請起。”m.</br> “謝女皇陛下!”</br> “女皇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